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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所想,施行上策吧。”逝水将身子平贴在身后绑过无数有罪或是无罪的人的刑具上,妥协般说道。左监单眼挑过逝水锦袍下看似纤弱的身体,念及方才慑人心魄的一笑,有些不忍地说道:“殿下不妨再行考虑考虑,现下若是招认了,便不用受那皮rou之苦了。”逝水缓缓收回笑容,淡然道:“如左监所说,舌粲生花无法改变事实,本皇子无意狡辩,更无意得得瑟瑟招认不属于自己的罪行。只左监大人若是能对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承担责任,本皇子便遵从大人的意愿。”左监却是被逝水完全不领情,且溢满不屑的话气得气血上涌,向后退了一步说道:“鞭笞!直到他招供为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逝水见站在自己侧前方的狱卒抖了抖手中的长鞭,而后热身运动般奋力一甩,本该是软质的鞭尾竟在地面上敲击出金铁相交的刺耳嘶鸣,便微微拢起了眉心:鞭身夹倒刺,看来今日这番皮rou之苦还是有些教训的。未及逝水舒展开眉心,星星点点的刺痛便直击在了胸前,浅色的锦袍瞬时被撕裂开长条的口子,不半会儿,一道渐渐渗出血来的鞭痕便伴和着灼热的痛楚,探头探脑地从藕断丝连的绸缎中显现了出来。逝水微咬的牙缝中浅浅透出若不可闻的‘唔’声,左监立刻示意狱卒稍停片刻,而后说道:“殿下,方才那只是前奏而已,若是殿下肯就此招认,便可免去接下来的正式刑罚。殿下身份尊贵,何苦要勉强自己?”逝水松开口——鞭笞而已,若不是外表还是久居深宫的皇子,自己方才根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温声回道:“本皇子说过,若是左监你可以完全承担用刑的责任,本皇子安然受罚绝不抵抗,只现下左监大人如此,难道是,胆怯了么?”左监看了看逝水渗血的长衫,心中有些焦急:原本想着可以轻而易举逼一个文弱皇子就范的,没曾想却被三番五次地讥讽,这般下去,怕是廷尉回来之前难以逼得他顺从,常妃那边又暂时还动不得,这要如何向左丞大人交代——想到这里,左监退回原处,音量拔高了几度大吼道:“继续!”长鞭在空气中嘹亮倨傲地尖啸了一声,而后狠狠平贴在逝水身上,这次还未等鞭痕定型,下一次亲密接触便又强势地覆了上来。带着尖钩的小倒刺毫不费力地侵入肌肤中,在离开时又撕扯下宿主裹挟着自己的部分血rou,伴随着长鞭的甩动,新鲜的血腥味逐渐浓烈了起来。与疯狂的鞭身切割空气发出的嘶鸣比起来,逝水咬唇勉强回应的呻|吟声却逐渐消减了下来,看似纤弱的身体仿佛只是由着铁链的绑缚方才能够站立着,气力也似尽数被抽离了出去,俊雅的脸上被鞭尾横扫的气劲擦过,亦一并留下了血痕。卷二多情总被无情恼第一章骤雨初歇(一)若说是审讯室,倒不如说是兵器库,是陈列各色外表怪异的磨人武器的库房。斑驳的墙面森然生寒,密密地搁置着在黑夜中匍匐的猛兽,斧钺的狭长切口,钻锯的泛光尖端,各类制鞭裹挟的暗刺,假意披上阴阳外皮的‘合|欢杖’,如同猛兽眼底时而闪过的嗜血本性,从未掩藏过自己迫害的欲|望。门窗严实,形同虚设,牢房外明媚的秋日阳光徘徊在三丈外的地界中,半分未侵入人世的地狱。审讯室中只有昏暗的烛光伸展开猥琐的触角,低低笑着抚摸过各类刑具,而后再度归回沉寂。左监终于开口道:“停。”有些疲乏的狱卒将举在半空的手顺势往前一甩,而后收回了长鞭,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成流,顺着鞭尾一路跌落在墨黑的地面上,木架上逝水残存的呻|吟如同泣血的残阳,又如面前鲜血滴落的声音,喑哑地几不可闻。左监上前仰首看着逝水,说道:“殿下,现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紧跟着左监的询问,囚室中轻轻地,确又不容置疑地响起了一个声音,简短地只有一个字,似乎是回应左监般的一个字:“好。”左监却是面色骤变,原本站立着的身子猛然回转了过去,而后双膝几乎同时重重地跪落在地面上,惶恐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知圣上銮驾至此,故而不及见驾,请皇上恕罪!”此刻站在审讯室门前,不知何时便悄无声息立于左监身后,轻轻道出‘好’字的,正是尽欢帝。本该在秋日的阳光中,享受扼杀了又一场惊变的尽欢帝。门,依然紧闭着,房内也仍旧是暧昧的昏黄,浑浊的空气中却霸道侵入了本该是绵长幽邃的龙涎香的气息,明黄色的龙袍理所当然地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一派肃穆的用刑氛围更是被尽欢帝唇边沁人心脾的笑容一扫而空。而道出一个‘好’字之后,面对着诚惶诚恐跪倒在地的一干人等,尽欢帝却沉默了半晌。无意道明自己的来意,更无意让龟缩的众人站起说话,尽欢帝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因为众人跪下后突然清晰的视野尽头被绑缚的少年,而后吝啬地,慢慢收回了嘴边本就是虚伪的笑容。——因为昨日廷尉连夜求见,恳请自己下令由他再次彻查后宫,便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让本该由左氏打点妥当的直接判罪,丛生出了异样的枝节。没想到,廷尉的离开让下面的人直接上了手,欲要强行逼供了。虽然这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或者说,中秋那夜自己关于过继一事的决定,本就是冲着将自己的大皇儿推入权位之争的漩涡,而后代替他的生母粉身碎骨的,所以现在的形势,自己应该很高兴才是……——然,心中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懊恼在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所见,完全没有喜感……尽欢帝直接走过匍匐在面前的人,向着木架踱步而去,口中不急不缓地回道:“孤方才说了,爱卿做的好。虽然廷尉不在,爱卿这样是越权了,但是孤知道爱卿是想为孤分忧,故而心切了些。如此忠心的下属,孤怎么会责备呢。”左监提着的心稍稍安了下来,膝盖顺着尽欢帝移动的方向转了转,马不停蹄地带上谄媚的笑容,抬头却看见尽欢帝驻足在脱力的逝水身边,刚定下的心便又骤然提了起来:糟了,虽然大皇子不受待见,但终归是皇族中人,自己非但越权,而且用刑……未等左监主动告罪,尽欢帝便回过头,将食指微微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回身细细打量起来:眼前的少年仍然是假作恭谨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