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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魔修,都是这么出尔反尔的吗?”宋云胤那双深如黑潭的眼睛一眨,紫芒乍现。噗哧!是什么东西破开身体的声音。蒙面人脸色惘然,手中依旧高举着那把长刀,但那高大如山的身躯却偏偏晃了晃,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一只血rou模糊的拳头从他的丹田处缓缓收回,展开,一颗鲜血黏结的紫色圆丹躺在其中。“金丹,也不过如此。”白衣剑修看了自己掌心中的魔丹几秒,手心一倾,将那黏着血rou的腌臜玩意丢到了地上。蒙面人顿时面如土色,他手中的刀慢慢落下,趔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瞪大眼睛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啊!”伴随着黑衣人的倒下,响起的是张良绍的惊声尖叫,“你为什么要把它扔掉,那是大补的!”吸不到魔气的啖炎剑灵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老大!”事情发生得太过仓促,剩下的黑衣人根本没有看清宋云胤当时是怎么做到这点的,只凭着魔人好斗的本能举刀朝着宋云胤袭来。“纳命来——”砍刀的趋势戛然而止,精致的银色剑鞘挡住了锋利的刀锋。这……怎么可能!黑衣人大惊。他……他不是失去修为了吗?难道……惊疑不定中,他看着面前的剑修缓缓抬头,额发随风拂开,露出一双紫色亮眸。下一刻,他被当胸一踹,后飞了六七米远,跌在地上,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不知何时起,黑夜已经彻底侵袭了这个小镇,没有了灯笼的照明,街市上一片黑暗,寒风瑟瑟,气氛无比肃杀。唯有一袭白衣,在黑夜中,就好像那摇曳着的灯火一般,无数黑色的蛾子朝着它扑去,却不知这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而那灯火,也在一次次生与死的洗涤中,被逐渐地染红了。啪嗒。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尸体倒在地面上,无神的双眼看向天际。宋云胤站在原地,微微喘息,鲜血从他左手的指甲尖一滴滴淌下,洇入泥土中。他抬起手,看向那嫣红一片的手掌。正是它,夺去了,无数生命。沾染了,数不清的罪恶。脑海中骤然翻涌上无数画面,太阳xue一股股的抽搐着,令人眩晕无比。宋云胤身影一晃,闭了闭眼,出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莫子轩。”在他身后,有人掸了掸自己的衣摆,站了起来。“宋师兄……”“莫子轩”那张清秀的脸渐渐地变化成了面容稚嫩的猫眼少年。“你入魔了。”林清桓轻声道。宋云胤缓缓转过身来,在一片尸骸中与天极峰弟子对峙。“是又如何?”他淡淡说了四个字。“宋云胤。”低沉的声音响起,宋云胤脸色一白,看向从莫子轩背后的巷子里走出来的人。白衣,云纹,蓝锦,还有那把熟悉的凌霄剑。宋云胤嘴唇颤了颤,直愣愣地抬起头,“师尊……”“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徐成钧紧蹙着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首徒,厉声道,“还不跪下!”宋云胤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跪倒在一片血泊中。“宋云胤,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半人半魔,不伦不类!”徐成钧颤巍巍地指着他曾经最喜爱的大弟子,摇了摇头,“我对你很失望。”说罢,他似是怒极攻心,竟然扶着胸,身体倾了倾,脚步有些不稳。“师尊!”宋云胤连忙直起身,伸出手去扶他。还未靠近,一股强劲的灵气便将他重重拂开,“滚!”宋云胤猝不及防,一把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血迹和灰尘,狼狈不已。过了须臾,他缓缓撑起身体,重新并拢双膝,长身跪在徐成钧身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沉声道,“是弟子自甘堕落,有负师尊教诲,弟子……忝为凌霄峰首徒,还请师尊……将弟子逐出师门。”说罢,他将剑横放于身前,伏倒下去,朝着徐成钧磕了三个头。徐成钧站在他身前,看着眼前这一切,脸色漆黑,勃然大怒,“好!既然如此,那本座今天就为凌霄峰清理门户!”说罢,他抽出那把凌霄剑,对着面前的大弟子直直劈去。宋云胤闭上眼睛,面色决然。林清桓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上前一步。银光从额前擦过,簌然作响,那条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云锦腰带从中间一分为二,断作两截。徐成钧俯视着面前的青年,眼神无比陌生,“从此以后,恩断义绝,若是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宋云胤攥紧了拳头,执起剑,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漠然。他朝着徐成钧行了个礼,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等到人走远了,林清桓才走上前来,对着徐成钧躬了躬身。“师尊,魔剑啖炎没有现身,会不会……不在宋师兄那儿?”“徐成钧”转过身,哪里还是那个凌霄峰峰主,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是他没错,”翟天音捋了捋胡子,眼神沧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叹了口气,“真是一段孽缘啊。”林清桓面露疑惑,并没有听懂大长老的话。不过大长老说话向来深奥无比,他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反问,而是垂首乖乖地呆在一旁。……下雨了。山路泥泞,宋云胤的靴子上早已经沾满了脏污,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任由自己暴露在倾盆大雨中,没了腰带的束缚,那件蓝边白袍的道服只能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此刻的他,衣衫半敞,披头散发,哪里还有一点曾经的高傲模样。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氛不对,向来性格乖戾的魔剑此时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男人就这样好似失了魂一般地走了不知多久,离开了那座城镇,来到了一片荒野中,终于,如同脱了力一般,倒在一片芦苇荡中。他半跪在一人高的杂草中,雨水从头顶流过他俊美却又苍白的面庞,汇聚到下巴和一缕缕头发上,形成一束束水线,隐没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衣袍中。四周苍茫一片,寂静无声,只剩下瓢泼大雨。男人动了动唇,那低沉的嗓音此刻却干涩无比。“是我做错了吗?”“是我……错了吗……”他拄着手中的长剑,五指扣进了那鲜红的流苏中,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隐隐的,那把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再次嗡嗡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