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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究竟是怎么了……琉璃宫内「小羊,把他治好。」将人扔下,洛克随意的挑了一旁的位子坐,面无表情地看诺亚给伤患医治。「先生,您有什么计画吗?」狄随同跪坐在洛克身边,他看不见,但能感觉的到主人的情绪现在波动地异常剧烈,这一切都是因为总管。「没有。」洛克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直看着,看着那具伤痕累累,几乎可算是体无完肤的躯体,各式各样的伤口同时且残忍的刻划在那个身体上,棍击、鞭伤、撕裂伤、烫伤,甚至还有烙印,从颈部以下一直延伸到脚,没有一处完好。如果不看脸,这个躯体就算丢到乱葬岗,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就是洛克王子的总管小四。「先生,请您来看看这个。」诺亚似乎发现了什么。「什么?」洛克寒着脸走近,但就他所见,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等等。」诺亚取了一条似乎是沾了特殊药汁的湿布,使劲往伤患的背部搓擦,不一回儿,一个遍布裸背直至股间的巨大图腾便灵活鲜红的浮露了出来。「……」洛克眯着眼睛思索,他不记得小四身上曾有任何刺青。「殿下,您可能不清楚,但如果诺亚没记错,这应该是魔族奴隶的印记,而且是从小便打上的。」身为洁净神官,诺亚自然学习了许多魔物鬼怪的神秘知识。「魔族?英特大陆应该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魔族了。」洛克皱眉说道。古老的年代,英特大陆上神与人和谐共处,既然有神人,对比的即有魔人,魔人大抵分为三种,一种是力主与人神和平共处的结魔人,一种是意图统治全大陆的狂魔人,最后一种是介于两者之间,完全凭自己的喜好行事的邪魔人。但狂魔人早在人类与神人结盟的一场大规模战役中,死伤殆尽,结魔人则是在混沌破灭之后,随神人一起远离中土,邪魔人人数本来就是最少,在人类后代陆续的几次讨伐之后,也已经上千年消声匿迹了,现世之中,人们口中的魔物,均是没有实体的邪灵邪魂。「但这的确是魔族奴隶的印记没有错,诺亚在万神殿的古籍中曾经看过,据书上所载,魔人本质上均是一种极其邪恶且自私的种族,喜好杀戮,低阶魔族以食人rou饮人血为生,高等魔人则可以交媾等方式源源不绝的一再提取人类的精气,因为人类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所以魔族都有畜养人类的习性。」诺亚详细的解说道,只是古籍毕竟年代久远,能有几分可信程度,诺亚也没有把握。「你的意思是说…小四、曾经是被魔族畜养的人类奴隶?」这个可能的结论让洛克的心情非常、非常之不好,他是占有欲极强的人,一想到原来自己的奴隶竟然变成他人的奴隶,他就有想要毁掉世界的冲动。「不,先生,这个图腾透露出的意义恐怕比您所想象的更糟。」诺亚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洛克王子S135「你说。」洛克回到他的位子盘腿坐下,一副愿闻其详的悠闲模样,但他平静的外表似乎只是风雨欲来的前奏。面对这样的洛克,诺亚有一度犹豫是否要全盘托出,但随即他决定一切照实陈述,无论如何,对主人诚实是身为奴隶的基本条件,尤其在这种紧要关头,一点点微小的欺骗对先生来说都将被视为很严重的背叛,诺亚不希望洛克再受伤害。虽然接下来的内容…先生可能很难接受。「……」「怎么了,快说啊。」洛克直视诺亚,语气些微透露了点焦躁。「…遵命。」诺亚一面熟练地处理病患的伤势,一面尽可能以平稳的声调解释。「魔族有畜养人类的习性,因为他们把人类当做食物来源,对于这样的食物人类,魔族均习惯施以烙印,位置多半是在后背,胸口和脸上有时也有,烙印是一种巴掌大的圆形戳记,标志这个食物的保存期限及属于哪位魔人,戳记下方且烙印有编号,魔族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管理他们畜养的人类,与人类管理牲畜的方式其实差别不大。」诺亚将严重脱臼的手臂拉回原先的位置并以木板固定,幸好没有折断,不然几乎就废了。「可是他背后的并不是烙印。」凯尔指出事实。「是的,这不是烙印,其实这比较像是一种魔法契约。」诺亚再度涂上他的神秘药汁,甫消失的图腾又灵活灵现的展示出来了。「魔法契约?」狄皱眉。「嗯,非常高等、被称为纯种的稀有魔族才有办法施下的枷锁,它类似人类之间签订的契约,只是……作为被契约束缚的人类这方,绝对无法违约,一旦订下契约,就连要终结自己的生命都无法做主。」诺亚一抚摸过那个图腾,手掌便隐隐作疼,神圣的力量和邪恶的力量永远都是互相排斥的。「神官,你说清楚点,这契约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作为被契约束缚的人类这方,绝对无法违约是什么意思?魔族那方就可以违约吗?」凯尔快急死了,神官讲的话他怎么听的迷迷糊糊的。「简单来说,总管在小的时候曾经与一名纯种魔族订下了契约,根据契约,这名魔人可能要替总管做某些事情,作为交换,总管就成为魔人的奴隶。」诺亚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成为魔人的奴隶,并不是像人类世界的奴隶这么简单,有奴隶契约书,可以买卖交换,奴隶还可能逃跑什么的,成为魔奴等于是将灵魂交给恶魔,脱离人世轮回,永远、永远的成为恶魔的禁脔。」啪───破裂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滴滴答答的琥珀色佳酿沾湿了座垫,但比失控流淌的液体更让人惊慌失措的是面无表情的洛克…「先生!你的手!」赛那焦急地赶紧拿布压住洛克掌中冒出的血花。「先生……」不是不知道主人此刻愤怒的心情,只是…「神官,这是没有办法破解的吗?」凯尔尚且抱着一丝希望的问。诺亚脸色沉重的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破解的,没有人可以解除契约,就连魔人自己也无法收回,他也是被契约束缚的一方。」诺亚迅速处理好昏迷伤患大大小小的伤口,并用绷带层层缠绕,这种伤势恐怕要修养上一阵子。「那…如果魔人没有办法达成契约的内容呢?这样人类这方是不是就不用交出灵魂?」狄突然开口询问。可以这样吗?如果灵魂不用交出去,或许还有转圜的空间。「很遗憾的,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一旦契约成立,人类的灵魂就已经交出去了,只是在魔人完成他的契约诺言之前,他不能随意吞食这枚灵魂而已。」诺亚原以为古籍所载只是传说,没想到能亲眼看见这种魔奴图腾。「这样人类不是很吃亏!」筹码都交出了还搞屁啊!凯尔气愤的想。「魔族本来就非善类,怎么会跟人类讲公平,只是……这种契约跟普通魔族违反人类意愿的畜养人类、奴役人类不同,它一定要双方同意才能成立,就算是再高等的恶魔,也没有办法直接夺取人类的灵魂───除非人类因为堕落自愿交出。」恐怕这一点才是让先生最愤怒的地方,”自愿交出”。「不过魔族虽然邪恶自私,但他们绝对会遵守契约,恶魔的天性对契约非常执着,这点倒是比动不动就毁约的人类好上许多───即使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人类的灵魂。」诺亚微微叹息,愚蠢无知的人类啊,你们为何听不见上神慈爱的声音,而甘愿堕落于恶魔身边为奴呢?「所以说呢?结论就是他该死的是一个魔人的奴隶!?就这样!?」凯尔气得跳脚,他的生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到主人的心情,凯尔认为先生对总管是有感情的───不管那是怎么样的感情。先生要如何面对一名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别人的奴隶?这还是先生的奴隶吗?难道真相就是总管自始自终就非先生的奴隶?那这些年的相处又算什么呢?付出去的信任又算什么呢?它还能维持下去吗?还是到了关系结束的时候呢?又或许说这段关系根本从来没有开始,一切都是先生一个人在那里自以为是?奴隶,心在疼───为主人。洛克王子S136「诺亚,他是因为他的主人所以背叛我的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洛克终于开口,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是诺亚有办法回答的吗?他的心绪是否已经混乱,无法再清晰思考?「………诺亚只能说,据古籍所载,与恶魔成立契约的人类,绝对无法违抗恶魔,在普通时候,他与常人无异,只是一旦恶魔有所命令,运行了契约的力量,就算相隔千万里,就算本人不愿意,身体也会照恶魔的意志行动。」这就是把灵魂卖给恶魔的代价,失去一切的自由,且不只是一世,而是永远。纵然总管本人是不愿意暗杀先生的,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没有自主的权利了,他早把主宰自己的权柄交了出去,不是交给先生,而是交给另一个人,还是个魔族。房间里一阵停滞难堪的静默,直到有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叹气的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洛克,他抚着额头,模样是奴隶们从未看过的…前所未有的挫败,他们的主人一向意气风发,何曾这样消沉的长叹过呢?「…小羊,后续交给你了,把他治好。」洛克站起身,身体一阵不稳地摇晃,凯尔、赛那惊吓得赶紧扶住他。洛克摇摇头,拍开他们的手。「没事……我只是……累了。」洛克要回他的房间休息,是的,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在琉璃宫的某个隐蔽的地点,所有的奴隶都从未进去过,唯一进去过的只有定期打扫的总管,呵,那是他人的奴隶。洛克的背影透露出他现在想要独处的讯息,所以凯尔他们没有跟上去。「神官!」待洛克走远,凯尔回头,啪一声的就跪下来。「算我求你,想想办法吧!一定有什么办法吧!?」「神官哥哥!」赛那也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主人的模样看得他好生难受。「你们别这样,如果我有办法,难道我还会瞒着先生吗?」诺亚气虚脱力的靠着墙壁,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如果杀死那名魔人呢?魔人总不会杀不死吧?」狄从刚刚开始就不断绞尽脑汁的想解套的方法。「魔人虽然强悍,也并非杀不死,但没有用的,契约已经订下,魔奴和魔人是生命共同体,杀死魔人,总管的灵魂也会随之消逝,连一丁点渣滓都不会留下,不能回魂,也没有转世的机会。」魔族的契约就是这么样的霸道,一旦成立,绝不会给人类回头的机会,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永远得不到神的救赎。「所以说……无解。」狄叹了口气,悠悠然的也靠上墙壁,金色的双眸定在空气中虚无的某一点上,已经无法…思考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他再待在先生身边!」凯尔话锋一转,神情决断的说道。一个听命他人的奴隶,太危险了!「嗯……」赛那歪着脑袋,紧蹙秀气的眉峰,一瞬间好象很苦恼的模样。「怎么了,赛那?」敏锐的狄注意到赛那的音调好象与平常不同。「…不,没什么。」赛那皱着小脸,他现在的脑袋就像一团被猫玩乱的线球,还罩着一层黑雾,好似隐隐约约看的到线头,却理不出个规律。「总之,我会时时刻刻盯着总管的。」凯尔此刻心情非常的复杂,他个人的确一度与总管交恶(其实是他单方面的敌视小四,哈),事实上从一进入琉璃宫,被总管当马匹一样照料时,他就对这个不苟言笑的总管心有偏见,但这种偏见就像他刚开始看狄不顺眼一样,都只是一时情绪性的。凯尔最讨厌狄的时候,也不曾希望狄消失,在凯尔对总管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琉璃宫里会没有那一位总是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专业人士。(当然不包括后来凯尔认为总管背叛,恨的想要杀死他的时候。)但现在…不管总管是不是有心背叛,琉璃宫都留不下他了。恐怕先生也是理解到这一点…所以才…………要割舍服侍自己二十馀年的仆人,是什么心情?「没有先生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赶走他,暂且先让他在幽静之间疗养,之后再看先生如何处置吧。」狄冷静地提出他的意见,幽静之间有点像是禁闭房,本来是给被处罚的奴隶好好冷静反省的地方,四面均是高墙,无窗,只有一个小铁门出入。「嗯。还有…国王那边的来人,也需要应付一下。」诺亚可没天真的以为怒气冲冲的安伦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过没多久,霍姆国王的使者就会到了,反正就要是讨人的。「不只国王那边需要应付,这几日先生怕是无心处理公事…」狄对于索威尔王国的政治事务虽然已较先前熟悉许多,但还是不足以在没有洛克或是…总管的帮助下,遽下判断。「我们能拖延应付几日就尽量拖延应付吧,我想先生终会能解决这一切的。」凯尔叹口气,只能尽力而为了。四人各有所思的盯着在中央昏迷不醒的男人,最近的所有风波都是因他而起啊,对你而言,先生究竟是什么呢?这二十多年来,你服侍他的时候,到底是抱持着什么心态?总管,你总是惜字如金,这回,是不是该对先生解释一下呢?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