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海上无花也怜侬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俯身拾起戒指、腕表还有领带,“那你今晚,便在这里歇息罢。”

闻言,蒲郁轻车熟路地往客房走去。

吴祖清无声一哂。

梳洗过了,蒲郁点上香炉。檀香隧烟缕散开。

她久远地想起了姨妈,是否也这样等着一个男人。

香气充盈整个房间的时候,门吱哑一声推开了。

颀长的影子同他的人一齐踱近。

“二哥。”蒲郁垂首抬眸,端的是欲说还休。

“睡罢,我就在这儿陪陪你。”吴祖清在斜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二哥?”

“你的理想、感性全部准备好了时候,一切才有意义。”

“假正经。”蒲郁嗤笑,卷着被子背对人躺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却听见她呢喃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如果我只是我的话,不要瞒你。”他手撑着额头,在她看不见的这时候露出了倦容。

“你不觉得都是借口吗?”

“为了你我的安危。”

“二哥好像做什么总是为了我的安危,既然这样,我难道不能与你同生死吗?”

“不要讲不吉利的话。”

“讲一句真话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之后再没说话。

蒲郁在熟悉的气息里睡着了。她睡觉很乖,如当初那个尚有些天真的女孩子。

吴祖清看了她一宿。大约没有什么风景这么耐看,看不够。

清晨,天蒙蒙亮,蒲郁坐吴家的车回到复式公寓。

“怀英。”

蒲郁吓得打了个激灵。转头看见傅淮铮穿戴齐整,和一双含了些血丝的眼眸。

“你没睡?”

傅淮铮清了清嗓子,“我也才回来。”

“昨下午76号在租界里杀人,你晓得?”

“我说过要帮他们。”

蒲郁点了点头,“你帮他们转移了。”

傅淮铮岔开话题道:“演艺协会的人要离开了,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今天中午有场正式饯行宴,你也去吧?”

蒲郁“嗯”了一声。

接着傅淮铮又道,“我先睡两个钟,等会儿谈正事。”

“……你准备动手?”

“日向的烂摊子是我丢的,怎么也从他身上得挣回点什么。”

演艺协会乘坐的是专列,先由上海到南京,换行至浦口搭津浦铁路回北方。全程受特高课保护。

行动科决定在京沪铁路穿林而过的路段动手——用炸弹。

即是说需要一个人先登上火车安置弹药,再安全撤离。但一个人太冒险,最好有另一个人打掩护。

选来选去,傅淮铮与蒲郁这对夫妇是最合适的。

午后,从饯行宴下来,蒲郁打算去张记看看,进门见女工说吴太太来过电话,请先生务必拨回去。

蒲郁拨通吴宅的电话,“吴太太?”

“哎呀,蒲小姐,约定的时间我来不了啦,有点事情。”万霞道。

蒲郁心领神会,“哪个时间合适呢?”

“下月今日嚜,我们去游船好不好啦?坐在船上看看晚霞也蛮好的。”

“没问题,吴太太。”

日向诡谲多变,实际安排演艺协会走水路,今晚六点左右。

蒲郁他们派不上用场了,不过多亏有这份情报,行动科人员争取到展开行动的时间。

演艺协会搭乘的轮船在离港不久后撞上渔船,尽管出大事的是渔船,轮船仍古怪的沉沦了。而准备游泳上岸的人,无一生还。

入夜,法租界马斯南路的幢幢洋楼亮起灯火。人力车夫在吴宅落脚,女郎施施然下车,不进宅院,就站在拦腰的小门前。

长青灌木自铁门一端延展开,一盏石灯昏黄。

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车灯映着铁门。车里人探出手肘与半张脸,往三点钟方向看。

女郎一袭青蓝底白玉花纹点缀的旗袍,手持羊脂玉烟杆。

“过来。”车里的人说。

蒲郁慢慢走过去,俯身耳语,“不是不能给我吗?”

吴祖清揽住她挂耳的一串细珍珠,他笑得浅淡,“这是协会的,不是我的。”

第七十章

日向连连失势,帐全算在了76号头上。76号将功补过,大肆斗反日分子,令寻常市民也闻风丧胆。

蒲郁整天不是与情报打交道,就是与任务打交道。孙太太问,怎么最近不见人呀。回说换季时间有些紧张。

停歇的间隙回想,得知二哥真实身份,她居然没有闹腾一番。许是之前确认投日的荒唐戏文着实伤了人,没有什么事能超越当时的震动,也就不会有过强烈的反应了。

转眼入伏,蒲郁知会她的情人,想游泳。

情人旋即在公共租界白利南路安置一处花园洋房,后院的花丛灌木中掘出一个小型泳池。

“马马虎虎。”蒲郁看了如是说。

“哪里不满意,我让人改。”外套搭在躺椅上,吴祖清穿铬黄色棉麻衬衫,很夏威夷。

蒲郁眼风睨过去,“你这叫小布尔乔亚。”(小资阶级)

她会拿这些术语同他开玩笑了。

吴祖清哂笑,“是大资本家。”

“对!”蒲郁手负在背后,上身微倾,“Vampire。”

吴祖清作吸血鬼,吚吚唔唔凑近。蒲郁连连旁边躲。绕着躺椅转了半周,二人忽地笑开了。

也许泳池粼粼的波光映入他们的眸,很明亮。

“二哥,我可以请朋友来吗?”

“当然。”

于是这儿变成了派对房子,衣香鬓影,夜夜笙歌,很多时候蒲郁甚至不在场。

吴祖清听闻,微哂。

她在同他较劲,告诉他这儿不会是你期望中的在外的家。没关系,她顺心就好,只要肯和他说会儿话。

尽管,她说得最多的是“给我”,给所能透露的一切情报。

不针锋相对,换了看似温和而漫长的方式。如某种军事刑法,将人竖埋在沙地里,只露出头颅,底下沉闷阴湿,顶上烈阳曝晒。

不知内情的人们把话传开了,“吴先生哦,出手好大方,百利南路那栋楼记在蒲小姐名下的。”

“我前阵儿才去了,泳装沙龙,那些个小姑娘穿的哦,绕着泳池走来走来。我都不好说伤风败俗的呀。”

“你受邀请啦?哦哟,可了得!”

唐舒华轻摇手中的英国贝母蕾丝扇,抬手点了点额角不存在的汗,不经意展示一颗黄钻订婚戒。

她笑笑,“我老早就听说了张记,这回过来嘛怎么也要看看。”

太太道:“张记很难约的,尤其是女师傅。”

“我晓得,张记的蒲小姐嘛。”唐舒华优雅地呷了口茶,“许是我阿哥托人联络的,我不太清楚。”

“唐小姐之前你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