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帝策臣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这些。”

轩辕极为疲惫地闭上眼睛:“勉之不觉得奇怪么,这个刺客既然想刺杀你,那便不是朕这边的人,可若不是朕这边的人,为何要帮莫奎传信?”

顾秉看他脸色有些青灰,建议:“不如,明日我们再和子阑兄,伯鸣兄还有黄大人商量商量?”

轩辕拍拍顾秉:“记住,明日不管朕说什么,都不要拆穿朕。朕平日常在这儿就寝,今夜你也在这儿将就睡吧。”

第十九章:与君心赏向来同

翻来覆去一夜,顾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难以入眠。一切都像是笼罩在重重迷雾里,而他们则仿似失路之人,感觉到危险的逼近,仿佛是准备周全,却不知道危险何时会来,若真的来了,又该如何应对。

不知轩辕有没有睡着,一呼一吸悄无声息,尚未散去的酒香混着平日沾染的龙涎香,虽不合时宜,顾秉却禁不住地心猿意马,随即不免一阵自我唾弃。

突然有微凉的触觉,轩辕伸手抚上顾秉的手背,又轻轻扣住:“想什么呢?不睡。”

顾秉耳热,想抽出来,却发现轩辕的手劲极大,赧然道:“自然是蓟北的事情。陛下有什么想法了么?”

轩辕在黑暗中转身,温热的鼻息扫过顾秉的脸:“朕觉得,朝中有jian细。”

顾秉心下纳闷,朝中有jian细这件事情,苏景明告密时也是提到过的,此时陛下重提此事,乍看有些多此一举,除非……

顾秉声音飘忽,连自己都有些分辨不出:“莫非,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枢密就有jian细?”

轩辕虽冷心善变,但其实是个极其念旧之人,登基数年,大开恩科,广纳寒门子弟,但真正倚重多为东宫旧臣。他口中的“我们”多半是东宫旧臣,顾秉在脑中搜寻自己所知由东宫而出的诸人,从凤阁鸾台到微末小吏,一张张面孔顶着不同的表情怀着叵测的心思,明明是极其熟悉的人,官服换了颜色,面目反而却愈发模糊了。

轩辕轻挠他的手背:“谈谈你对他们的看法吧。”

顾秉沉默半晌,没有推辞,轻轻道:“臣对每个人的看法和他们在朝中的风评未必相类,而他们的本来面目就更加难测了,不知陛下想听哪种?”

轩辕轻笑:“难得你这么老实,唔,朕久居宫中,消息闭塞,那便先听听朝中风评吧。”

许是黑暗纵容了人的胆色,往常只会腹诽的顾秉冷笑出声:“好吧,看来陛下的暗卫细作都是吃白食的,那臣便只好班门弄斧了。”沉吟了下,顾秉斟酌字句:“我们这些人,大致分为几类,黄大人和史阁老苏太傅都是三朝元老,甚至还是王丞相的同科,自然是德高望重,威望极高;赫连兄和周兄虽一个出身陇西将门,一出身江东华族,但其祖辈均是闵帝旧臣,群臣对于他们,敬畏也好,忌惮也罢,纵有微词也是不敢轻易议论的;秦大人,蔡大人,吴大人,包括臣都是寒门子弟,鲤跃龙门之后再蒙陛下知遇,虽不曾有只言片语飘进臣的耳朵,但臣想,道不同不相为谋,士族诸位大人对我等应还是有隔阂的吧。”

虽轩辕身子未动,但顾秉可以感到他正侧身凝视着自己,有些发窘。

“恩,再说说你的看法吧。”

顾秉抱怨:“陛下就那么喜欢让臣当小人。”

轩辕笑的有几分无赖:“得罪人的事情,当然留给臣子做,勉之,这是恩宠。”

顾秉叹息:“臣的看法与其他众臣怕是大同小异,黄大人是当世宰辅,对臣劝导提携良多;赫连则可能会成为名将,但性情火爆,偶尔冲动;伯鸣兄是可与陈平媲美的谋臣,不过私下里有些不检,难免遭人诟病;秦兄这样的能吏,百年也难得一个,然而过于耿直,招人嫉恨。”顿了顿,“蔡同恩,吴庸几个平日里都难得接触机密,臣便不说了。”

轩辕没有说话,半晌道:“万一,朕只是说万一,他们有的人有异心,勉之你说是谁?”

顾秉默然:“臣不想猜,心里难受。”

轩辕长叹一声:“勉之,这次的事情,只能朕和你合计出一个办法来。朕,朕心里也不好受,但朕,已经不敢相信他们了。”

顾秉眼眶发热,不知是为等闲故人心易变,还是为轩辕那一个“信”字,喉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顾秉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时至今日,蓟北的局势到了如此地步,其实我们还有的选择不多了。”

轩辕轻轻重复道:“我们……朕喜欢这两个字,勉之说的没错,咱们派去的莫奎不管是真死假死,起码已经证明燕王已经忍不住了”

顾秉皱眉:“此次的事情,最好的结果,便是能让燕王不战自退,当然,臣以为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其次便是能把战局控制在河北道一带,这样以朝廷之大,战事估计能尽快结束。”顾秉顿了顿,“最差的一种结果,就是燕王有勾结的党羽,或在其他州县,或在朝廷,或在军中与之呼应,那么……”顾秉说不下去了。

轩辕桀骜一笑:“全军覆没,朕免不了要去向列祖列宗请罪了。”

顾秉四肢发凉,浑身颤抖,光是想到那番场景,就让他恨不得死过去。

长久的死寂过后,轩辕突然拥住他,虽隔着衣物,顾秉也可以感到来自于另一个人身上的热度。“勉之,朕有的时候在想,若是当年朕没有把你要来东宫,你是不是就不会像今日这般郁郁寡欢,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

顾秉想要辩解,轩辕却按住他的手,问:“你刚刚说遍了所有人,独独漏了你自己,十多年前在东宫的时候,朕就曾和你长谈过这个问题,还记得么?”

顾秉轻轻道:“怎么不记得,陛下说臣狼顾之相,就差说臣狼子野心了。”

即使在黑暗中,轩辕也能猜到另一个人的表情,应当是一贯的平和澹静,轻轻浅浅的一抹笑,犹如终南山间的潺潺泉水,又如常挂在腰间早已磨得圆润的祥云佩,又或者是是上元夜洛河上那一对莲花灯。

也许那些都不像,顾秉其人,不过是子夜中书省彻夜不息的一盏孤灯。

可那就够了。

“臣其实只是一个庸人俗人,不过运气好了些,遇到了陛下。”

轩辕听见自己的声音:“世人均道勉之是朕的第一宠臣,他们说的没错。不过再受宠信的臣子,都有被猜忌提防的一天,朕扪心自问,绝不是良善之辈,结发之妻,兄弟手足,甚至是亲生儿子,若有必要,朕没有不敢剪除的。但勉之你记着,只要朕在世一天,外戚权臣,藩王后妃,任何人想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