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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人为扩大出水口,将是一劳永逸之举。”轩辕看他:“历朝历代,开山治水总有诸多非议。这点你想过么?”顾秉有些犹豫:“这个事情,肯定是要上书中书省的,而臣以为,他们肯定不会批。但事情紧急,臣在想,是不是先斩后奏。”轩辕看着因为之前山崩而有些浑浊的江水,笑了:“朕就在这里,你为何不先问过朕?”第七章:远开山岳散江湖顾秉一震,低声确认道:“公子准了?”轩辕笑笑:“此事兹关体大,我亲自过问比较好。顾秉,通知秦泱,让他再顶半个月。”藏月山脚地方本就不大,能工巧匠,嘉州各级官吏把不大的地方挤了个满满当当,水泄不通。赫连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轩辕和顾秉并肩站在一张桌案前,指点着一张图纸,暗卫们在身后举着伞,隔绝了雨帘和众人探究的视线。“公子。”赫连和钟衡臣行礼。轩辕头都没有抬,用手指着一处,眉头紧锁,顾秉倒是对他们笑笑,示意他们自便。钟衡臣自赫连点拨后,对顾秉说不清是嫉恨还是忌惮,只勉强笑笑。轩辕见顾秉走神,用扇子敲敲他的头。顾秉无辜地抬头,发现轩辕登基之后,似乎对他的头很感兴趣。“公子。”顾秉发现有些下属好奇的目光,不由出声警示他。轩辕笑笑,抬头看了看山体已有些滑坡的藏月山,伸手比划了下:“炸掉半边。”一阵哗然,反对声,喧哗声沸腾起来,曹司粮因为认得轩辕几个,于是被推出来发言:“大人,这位公子不知来历,还请大人不要轻信。藏月山和隐山都居住着很多乡民,这里有他们的宅产和良田,如果真的依这位公子所说,他们就会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圣人的仁心仁术,大人都忘了么?”轩辕负手站在一边,看顾秉如何处理。顾秉叹口气,双手向下压了压,官僚乡绅们的声音陡然安静了很多。“这次的事情,本官也想了很久。固然炸掉藏月山会淹掉一部分乡民的财产,可是大家看看,连年水患,西蜀六郡乡民们年年受灾年年重建,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些乡民们忍痛迁徙,整个剑南道乃至整个天启都为之受福。”又有一个乡绅打断:“江河湖海有其道,日月星辰行其纪,道法自然,据说顾大人也是信道之人,难道不怕炸了藏月山之后,把西蜀的风水龙脉弄断了?”顾秉皱眉呵斥道:“李员外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子不语怪力乱神,风水之说,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本官还觉得就是这座山堵住了龙脉,若是炸开,血脉通畅,大利四方呢。”轩辕几个看顾秉在那瞎诌,忍不住莞尔,曹司粮紧接着道:“顾大人,如果此事您乾纲独断,那我们也无话可说,遵办便是。不过,属下担心,大人若不请示朝廷,若是怪罪下来,恐怕不利于大人仕途。”顾秉宽抚地笑笑:“此事本官自会一力承担,倘若因此获罪可以造福嘉州,本官亦是心甘情愿。”众人沉默之时,一直被众人忽视的赫连杵上前一步,手持一块令牌。“本将乃是羽林军大将军赫连杵,统领左右羽林军及禁军十二卫,受今上所托,将此令牌交予嘉州刺史顾秉,剑南道六郡关于水患之事,授顾秉便宜从事之权。见顾秉,如朕亲至。钦此。”下面黑压压跪了一片,顾秉双手从赫连杵手中接过令牌,神色复杂地看了轩辕一眼,而始作俑者斜靠在一旁笑得恶劣。“好。既然如此,诸位便听我号令。四月廿八,开工炸山。”环顾四周,顾秉有条不紊地交待:“赵司马,你负责和居民商议,说动他们搬迁;钱司曹,你负责派人丈量夹江水域宽度和山高;曹司粮,你负责从库中拨出给迁徙乡民的补偿,并且派人物色新的田地供他们开垦居住,最好是一些少有人居的地方;孙主簿,你找些郎中,再去藏月山看看是否还有珍稀药材,赶在炸山之前挖掉……”轩辕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对赫连杵感慨道:“这几年,顾秉在嘉州历练的很不错,当个剑南道黜置使怕也是绰绰有余。”四月廿八那日早上,顾秉一个人爬上了刺史府最高的那座小楼。小楼风雅别致,似乎是前前任刺史为了心爱的小妾所建,如今佳人不知流落何处,小楼却依然矗立在这里,倒是方便顾秉远远眺望藏月山了。时辰到了,伴着一阵轰鸣,天摇地坼,连数百里之外的小楼都隐隐晃动。烟尘和泥土散去后,顾秉发现藏月山的近江一半犹如被刀整齐削过,滚滚江水霎时从空隙中汹涌而出,三江汇聚之处,顿时宽阔许多,水流也不再湍急了。“勉之倒是会找地方看风景,让朕好找。”适才声音过大,顾秉都没有注意有人接近,一回头发现是轩辕,顾秉心情极好,脸上的笑意也未来得及收起,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看起来也明亮许多。“陛下。”顾秉急忙见礼。轩辕倚着栏杆,笑笑:“朕想过了。朝中诸人的顾虑恐怕会和嘉州士绅差不多,朕准备派人在藏月山上雕刻佛像,护佑往来船只和西蜀百姓。勉之你觉得如何?”顾秉想了想,本朝士族尚佛,这样应该可以堵住他们的嘴,于是点了点头。“藏月山这个名字过于风月,朕看,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如藏月山就改为乐山,这三江,也改为青衣江,岷江和乐水吧。徒个吉利,勉之觉得如何?”顾秉答道:“陛下英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未断的细雨停了。厚厚的云层也有消散的迹象。显然,快要放晴了。轩辕突然道:“听闻蜀西的竹海天下一绝,过几日,勉之不忙了,带朕去看看罢。”第八章:题作清心知未称顾秉刚来得及说声“遵旨”,就听见有人疾步上楼,安义公公呈上一个密封的竹筒,上面似乎用红漆涂写着一个“秘”字。顾秉往后退了一步避嫌,默默看着轩辕的表情从茫然变为错愕。轩辕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顾秉,轻轻问道:“你和周琦关系如何?”顾秉心中猛然一颤,六年前最后一次相遇时形销骨立的周琦映入脑海,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回陛下,臣和周琦是同科举子,又同来自江南道,自然亲善。”轩辕叹口气问他:“你有多久没和他往来了?”顾秉皱眉,想了想:“臣和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