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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想越崩溃,他觉着这像是打破了他某种坚守多年的东西,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每个人都是有一些怪癖的,于贺坤实在是受不了,爬起来抓着手机缩回被子,拨通了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这个时间,正是白天,又刚好有空,修长的指节转动了一下电话,看到来电是“土申”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抬起了手,朝着会议室里面众人做了个下压的姿势,而后拉开椅子起身,迈动长腿到了外面,又打开会议室隔壁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去。

这才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接起电话,“喂。”

男人声音低沉,不是故意的低沉,这就是他本来的音色,他这声音就是里面经常出现的低音炮。

不过很快,电话另一头于贺坤被针扎一样的咆哮就传过来,像一根穿进耳膜的钢针,直接把男人扎得把耳边电话拉开了一些距离。

“朱莉跑出来了!狗东西把我咬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面,面目全非,等我好了我就把它们都杀了!”

于贺坤闷在被子里,声音阴沉可怕,“把它们都杀了,一个也不剩!你等给它们收尸吧于明中!”

朱莉还有院子里面那些大狗,都是于贺坤的哥哥于明中养的,小时候于贺坤也是喜欢的,他们兄弟的爱好几乎都一样,但是突然间父母出国,把正在性格养成期的于贺坤,还有才刚刚成年的于明中都扔在国内,一扔就是几年,于明中开始接触家里生意,整天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去管于贺坤。

他的性格就越来越奇怪,和家人,和于明中之间,也出现难以修复的裂痕,直到……直到几年前因为霍皎月和于明中暧昧,两个人约会被于贺坤刚巧撞到,于明中根本不知道霍皎月是自己弟弟暗恋很久,准备表白的人,兄弟俩的感情因为那件事降至冰点。

后来于贺坤看似收心,开始进公司,渐渐独当一面,于明中期间几次想要修复兄弟关系,于贺坤却已经长成十分难搞的性格,于明中无处下手,又因为父母渐渐年迈,家族企业需要他出国,兄弟俩彻底分开,一个在国内,一个全身心地在海外拓展市场。

生意上从没出过任何的差错,于家越发的根深蒂固蒸蒸日上,但是家庭关系却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

于明中听着于贺坤在对面放狠话,喉结滚动,嘴唇动了几次,却始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窗子上映出一张和于贺坤截然不同的脸,于贺坤正经起来的时候眉眼很冷,也是那种棱角分明气势很强的人,但是于明中不是,他眉眼柔和,袖口挽了一点点,露出结实的手臂,举着手机站在窗边的样子,要是再配上眼镜,看上去像个大学教授。

光是按照这张脸来看,没人会把于贺坤和于明中当成一对兄弟。

而面对于贺坤的咆哮,于明中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人,表情竟然有些无措。

他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突然接到于贺坤的私人电话,说的又是和公事完全无关的话,于明中早就知道于贺坤在医院,那家私立医院,是于家一个不算亲近的旁支开的,但这人当初却是于家老爷子拉起来的。

所以于贺坤在那医院可以各种开天窗,而于贺坤一进医院,于明中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他现在连于贺坤血压有点低都知道,但他没有戳穿于贺坤说他自己被狗咬得面目全非的事情。

他只是有些无措地沉默着,长久的不沟通,已经让他忘记了亲人之间沟通的正确方式,于明中不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于贺坤不厌烦,也不会尴尬。

不过还没等于明中想出来,于贺坤却已经不咆哮了,他也有些骑虎难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抽风打这个电话,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去吻那个女人一样。

于贺坤只是对着电话绵长地喘息,而后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然后就挂了电话。

于贺坤把自己缩起来,心里生出了一些怨恨,于明中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屑他的死活,也不肯在公事之外,多给他一句话。

哪怕一个解释。

就像是当初,他傻站在他和霍皎月约会的餐厅外面,等着于明中哪怕一个字的解释,他却只是宣誓主权一样地对他说,“皎月和我在一起了。”

于贺坤想到这里,简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不住任何依傍的感觉,腰上还固定着东西,却尽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其实他和于明中决裂,霍皎月只是个引子,于贺坤最在意的,是他爸爸mama宣布要去海外发展,把他们兄弟两个人扔在国内的时候,于明中没有和激烈抵抗的他站在一起。

而在爸爸mama走了之后,于明中每天忙得不见踪影,也不肯跟他“相依为命”,最后还抢了他喜欢的女人。

于贺坤缩着,后悔得要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疼,却按着胃的地方面色发白,缩在被子底下,像以往那么多年的每一次一样,独自舔舐着伤口。

然而这一次他很显然没能自我哀伤成功,因为被子很快被上厕所出来的简悠悠掀开了,她看着缩成一个大虾形状的于贺坤,站在床边问,“你怎么了?”

悲伤到半路,被人撞见很尴尬啊,所以于贺坤根本没有搭理简悠悠,装睡装死。

“你不是洁癖吗?拖鞋都跑床上了哎。”简悠悠看着床脚的一只拖鞋说道。

于贺坤对于这种事是没法忽略的,所以他把眼睛睁开一个小小的缝隙,然后伸腿将拖鞋踹了下去,还用脚勾了下被子。

简悠悠手里扯着被子,看着他这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刚才那个吻,出声道,“还别扭啊,于大总裁不至于吧。”

于贺坤正悲伤呢,情绪断层了接不上,怒瞪简悠悠,“我肚子疼,你把被子给我!”

简悠悠却没有给他,而是指着于贺坤腰上绷的固定板,对他说,“肚子疼多正常啊,你再使劲勾一会儿腰,那个板子尖尖就扎你肚子里了,你等会还能感觉肚子漏风呢。”

于贺坤低头看了一眼,接着把身体拉直,然后便骤然感觉到气也顺了,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他的脸逐渐开始变红,姿势倒是不大虾了,但是颜色逐渐朝着煮熟的大虾靠拢。

“肚子还疼吗?”简悠悠无情地问道。

于贺坤抬手把被子抢回来,盖过头顶,再不跟她说一句话。

简悠悠也懒得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这间病房的另一个陪护的小床上去躺着,拉过被子盖上,很快就睡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于贺坤把自己的被子拉下来,脑袋露出外面,脸上的红还没退干净。

他有些怨恨地看向简悠悠的方向,简悠悠背对着他,已经睡熟了。

这会已经是夜里两点多,屋子里的灯没关,还是很亮,闭上眼也很亮,但是于贺坤先前把腿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