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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花朝终忍不住问:“官爷,我的案子究竟是谁主审?”王菀道:“原本是赵大人亲审,你被带走的那日,我们大人和张大人登门拜会了赵大人。出来时,就改成张大人审了。”好你个杜誉,又阴我。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高平王是小夭另一篇文中的男主,大家感兴趣欢迎支持下~~~☆、第七章花朝翘着二郎腿在刑部蹭了一天公餐。刑部伙食着实不错,一荤两素还加一个汤。吃饭时,花朝终于见到了“王家鼻子吴家眼”的另一人,吴源。是个白瘦的青年,不多话,花朝注意到他袖中笼着一沓纸,因好奇,多看了两眼。吴源觉察到这目光,腼腆一笑,将纸往袖中推了推。用毕饭,并不多言,只躬一身,启步回了自己衙房。王菀道:“别管他,老吴就这样,见了生人就不愿说话。”因话提到了此处,花朝忍不住问:“官爷,那位吴大爷袖中笼的可是衙门的文卷?”“哦!那个啊,那不是什么文卷,只是一摞白纸,老吴家中小儿初习字,家贫,京中纸砚日贵,只能在石板上画画练练。有一回我们大人撞见,便允他每日官中结余纸砚,他可拿些回去。“花朝皱眉:“吴大人官居刑部书令史,竟然连纸砚都买不起?”因案牵童观,王菀受杜誉命令正在翻看那一书,头都未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翻着书道:“你是不知京中这几日纸张涨价有多快!旬日内,几乎翻了一番!老吴本是部衙案卷房负责誊录的一名小吏,去岁才受我们大人破格提拔,升成书令史。前些年妻子一直患病,未存下来什么钱,这才当上书令史没几个月,左右逢迎花销不小,亦没什么结余。”花朝的确不知京中这纸张涨价之事。她虽做刻版生意,生意根本还是在江南。来京中只与科考仕子接触,欲寻些靠谱本子回去刊印,并未与版刻商联系。而京中最大的版刻作坊,乃是会贤书局所有。董元祥心胸狭隘,抢他几个本子已是不共戴天之仇,更不用说再在版刻上做文章。花朝正待细问,抬头瞥见王菀手上的书,心头一动,转而问:“官爷手中这书,几钱银子买的?”王菀道:“这个吗?二钱银子,衙门后院那有个小书坊,就能买到。”忽想起她是个书商:“买……买贵了?”恰恰相反。寻常传奇话本一般三钱左右,像这样畅销的本子,卖个五钱也不为过。何以纸价涨书价反而跌了呢?于是试探道:“那岂会?官爷去买书,书坊哪敢乱开价?只会卖的便宜些。”王菀叹道:“便宜是甭想了。我们大人特意交代了,司里谁个敢出去白吃白拿,回来必革职查办,以贪贿论处。以低于市价的价钱与人买卖,同罪处置。书坊老板就是给我们便宜,我们也不敢占,久而久之,老板也就不认这身公服了。”这么说来,果然是书价纸价倒挂了。花朝垂目凝思,王菀见她神色有异:“你问这个作甚?”花朝咧嘴笑道:“官人见谅,民妇生意人,改不了本性。”见她手里书将放未放,似欲审问自己又放不下那书中情节,忙岔开话题问:“官爷看到哪了?”终还是那书中情节更吸引人。听她这么一问,王菀立刻又捧起那本书:“哦,看到曹娘子只身闯虎寨……诶,你说这曹娘子,当真要委身寨主吗?还是有什么计谋?曹娘子先前那情郎怎么办?人家可还在等着她呢……你快告诉我后面怎么样了……慢!慢!你还是别说了,我自己看下去吧!这段写的好生精彩,你先自己待一会,要是实在无聊就去隔壁老吴那转转,只别出这个院子便可……”“王菀!”花朝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忽响起一个阎王般的冷声,她循声望去,门栏处嵌进一个板板正正的笔直身影。王菀抬了抬眼皮,“诶,大人,你回来的正好!你陪马夫人聊会天吧,我把这段看完……”“王菀!”“大、大人……”王菀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书下意识往身后一藏,想了想,又拿出来,叉手摆在跟前,撇嘴道:“大人,是你让我看的……”杜誉不置一词,板着脸走回案前,半晌,方一摆手:“去,叫公厨烧点水来,本官要净面。”王菀立刻爽快地一揖:“是,卑职这就去。”飞快退下。花朝旱地葱似地在他跟前杵了片刻,想到他方才那声重喝,料想他心情必不甚好。再观他面上毫无表情,更佐证了这分猜测。忽然福至心灵,忙忙道:“民妇去帮忙!”话还未落,就要脚底抹油。“站住!”杜誉忽然喝道,花朝被这一声吓地一激灵,下意识停住脚。可等了好一会,身后都没有动静,心中有些打鼓,悄悄转个头,想瞥一瞥他反应。他却在这时终于开口,声音并不如想象中严厉:“一会你去把水提来。叫王菀带人去趟胡府,把胡管家请来。”“是。”花朝一路小跑赶上王菀,将杜誉的吩咐告知她。念着这一趟事由,想起杜誉之前在牢里说的话,忍不住嘀咕:“你们大人还真是有洁癖,这出一趟门,回来就得洗一把脸,怎么厨下也不随时给他备个十桶八桶的热水?”“哈哈,这你可错怪我们大人了。大理寺的赵大人出身军中,一向不拘小节,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喷人满脸!又自以为是我们大人座师,每每见了必一通狂风暴雨,那真个叫涤荡、啊不,冲刷人心啊!大人方才定是又经了一遭洗涤……”花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不住笑了笑。又听见她说:“大理寺那个张大人你知道吧,就是你这个案子的主审。袖中时时备着汗巾和香膏,每回面见毕,必以汗巾擦面、香膏涂额。有一回挨完训斥,又被赵大人抓着同去勘视现场,下意识掏出巾帕来擦面。赵大人见了,斥他女子行径、举止轻浮。张大人有苦说不出,只好说自己体质虚弱,每聆大人教诲,自惭己过,不由冷汗涔涔,以巾帕擦面是怕在大人面前失了体统。哈哈,好在赵大人还没见到他抹香膏——后来这事传开,张大人背后就得了个“香汗公”的名号。”花朝大笑。又好奇问:“你们大人既拜那位赵大人为座师,怎的不在大理寺任官?”王菀道:“我们大人起初的确是在大理寺任官的。初封时便是寺正,若按如今我们大人破案的速度,现而今只怕已官拜少卿。”花朝讷然:“那为何如今又调至刑部呢?”王菀轻叹:“还不是那个康平公主案!我们大人极力主张莫要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