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9
浑身酸痛得站不起身。刚要咬着牙动弹一下,忽然见到一只白净纤细、属于女孩子的手。抬起视线,望见翡翠般的绿色眼睛。“需……需要我帮忙吗?”谢清和目光怯怯,满含了小心翼翼的关心与探寻,却又下意识觉得江月年会拒绝,黯淡的瞳孔里瞧不见什么希望。——安平村里的孩子们都不愿意触碰她。对于那些黑发黑瞳的小孩来说,长相怪异的谢清和跟行走的瘟疫没什么两样,仿佛只要碰到她,自己也会变成无可救药的怪咖。他们嘲笑她细长的耳朵和格格不入的发色,幸灾乐祸地围观她情绪激动时身上浮现的金光,除了霸凌时的殴打,没有人主动与之接触。“谁愿意碰你啊,丑八怪。”领头的男孩曾趾高气昂地对她说:“看到你那副模样,我就觉得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你可千万离我远一点,要是传染就完蛋了。”当时听他说完,周围的孩子纷纷露出嫌恶与恐惧的神色,不约而同后退好几步。谢清和目光黯淡,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一下。也许眼前的女孩只是一时兴起见义勇为,只有她自作多情地以为对方愿意将自己接纳,甚至妄图用这副怪异又肮脏的身体触碰对方。……自己的突然靠近,会不会吓到她?这个念头重重落在心口之上,谢清和本打算恹恹收回右手,却察觉有股从未体会过的触感出现在掌心。江月年抬起手臂,将她的手慢慢握住。江月年此时是十岁上下的小女孩身体,胖乎乎的手指柔软得像棉花,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暖洋洋的热度。指尖轻轻落在谢清和手心时,划过手掌上生出的片片薄茧,带来一点痒痒的感觉,让许久没和他人有过正常接触的女孩浑身一震,悄悄屏住呼吸。她……正在被别人触碰着。不是拳打脚踢和推推搡搡,江月年的动作克制且小心,仿佛手中握着的是某种极为珍贵的宝物,一直没用上太大力气,被拉起来后甚至朝她笑了笑:“谢谢你哦。那些家伙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受伤了吗?”真奇怪。她不是应该像那些人一样,面露厌恶地称呼她为“怪物”么?谢清和抿着唇摇摇脑袋,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清和?你们怎么了?”对于江月年来说,这是从没听过的声线。她有些好奇地扭过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神情诧异的奶奶。老人大概已经有六七十多岁的年纪,白发被一股脑挽在身后,混浊的眼睛像蒙了层不太清晰的雾,看向谢清和的目光里满是担忧。脑海里适时响起阿统木的解说:【这应该是收养谢清和的人。听说谢清和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丢在荒无人烟的山里,恰巧这位奶奶上山砍柴,无意间发现她后,就将其带回家照顾。老人没有家属,收养谢清和以后,干脆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嘛!江月年被熊孩子们折腾得糟心不已,乍一听见奶奶好心收留谢清和的事情,看向前者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了几分敬佩。“奶奶。”谢清和仓促低下头,试图掩饰被推搡后的狼狈模样,末了低声开口:“是郭梦梦……她为了帮我,被其他人欺负了。”很难说清老人在听见这句话后,究竟是什么表情。兼有惊讶、心疼与愧疚许许多多的情绪,一股脑揉杂在眼睛里,更多还是受宠若惊般的难以置信,以及快从眼底溢出来的感激。她知道谢清和一直被欺凌的事情,责骂过那群行径恶劣的小孩,也恳求过他们的家里人多加管束,然而这样做只会带来更加过分的报复,让谢清和陷入更为难堪的境地。她们一老一小,能力单薄,虽然也会有人施以援手,但绝大多数村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小孩对谢清和实施肆无忌惮的霸凌。原因无他,只因为在他们心里,也认定了谢清和是个怪物。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怪物,责怪自己疼爱的小孩。这是头一回,有同龄的孩子愿意站出来帮她。哪怕是这样微小的善意,也能让老人感激得无以复加。奶奶看一眼自家孙女,继而把眼神定定停在江月年脸上,端详她好一会儿,终于轻声开口:“谢谢……谢谢。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是不是很疼?我们家有些药,你想去擦一点吗?”她语气和目光都是小心翼翼,唯恐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江月年实在无法对这样赤诚的眼神说“不”,不假思索地乖乖点头:“好,谢谢奶奶。”于是江月年就跟着谢清和回了家。那是一处建在村落边缘的房屋,小且偏僻,斑驳的墙壁被熏出淡淡黑色。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日常用品,一切陈设都有条不紊,虽然狭窄拥挤,却能让人在踏足的第一眼,就感受到这是个温馨的小家。江月年的伤痕集中在脸颊和手臂,大多数是被拳头砸出的淤青和摔倒在地时磨出的血痕。这两处地方都很难自己上药,谢清和怯怯看她一眼,长睫像蝴蝶一样轻轻颤:“我能帮你吗?”明明她才是帮忙的那一方,语气却像极了卑怯的祈求。江月年拼命点头。【真想不到,谢清和以前居然这么乖这么软。】阿统木啧啧叹气,口吻里不禁带了些许感慨:【现在她虽然过得不好,但心性好歹算是正常,也没有太过黑化的迹象,在这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她变成后来那副样子?】江月年也想不明白,如今的谢清和与多年之后的她,完完全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更何况……阿统木还曾经说过,她很可能屠灭了整个村子的人。“药碰到伤口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谢清和站立着俯身,不知道为什么脸有些红:“要是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棉签落在女孩白皙圆润的脸颊,谢清和指尖微微一颤。因为要细细端详脸上的伤,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她第一次距离同龄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