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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周身的气焰陡然炸开,哑声开口:“你别耍花样。”“这哪里是耍花样呢?怎么,舍不得让她走啦?”男人桀桀笑出声,视线始终注视着在龙身后露出半边脑袋的江月年,时时刻刻都带着讥讽的意味,“小meimei,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江月年当然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指人质与绑匪共同生活后,被绑匪略施小惠的举动所感动,从而对其产生同情和怜悯心理,甚至反过来帮助绑匪的现象。他这是在直白地点明,她之所以会选择帮助龙,是受到这种病态心理的影响。对此江月年只想说,我可去你的吧,白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其实是人类对于暴虐的一种屈从。每个人能够承受的恐惧都是有限的,遇到杀气腾腾的绑匪时,会下意识觉得对方随时可能杀掉自己,因此每存活一秒钟,都会觉得这是犯人给予的宽忍和慈悲,从而恐惧慢慢变质,转化为对绑匪的感激与崇拜。甚至于,许多案例中狂热的爱情。这其实算是人类的一种自我防卫机制,拼命想抓住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但对于江月年来说,情况根本不是这样。先不说龙自始至终都没有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要论他们俩此时的战斗力,或许江月年还要高出一筹;哪怕她与龙素不相识,单从客观的事件本身来看,她也会选择站在他这边。被强制改造的是他,被公司秘密关押的也是他,明明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却被伤害得奄奄一息,真是不公平。她可没有兴趣和这种公司里的研究员多费口舌,那无异于白费时间。江月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出人意料地平静,不带任何恐惧或退却的口吻:“我分得清好人坏人,不用你来说。”“还想不明白吗?小meimei。就像精神患者从不会觉得自己有病,你当局者迷,年纪又小,很容易看不清真相。”叶卓耸耸肩继续说:“他把你绑来这种地方,你应该恨他;他是个奇形怪状的怪物,除了杀戮什么也不明白,你应该怕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保护他的念头——看看他的耳朵、眼睛和尾巴,你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为了这样一个怪物丢掉性命,不太划算吧?听我的话乖乖走开,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被子弹打中的滋味儿,应该不太好受。”这真是个奇怪的人。江月年不明白他对自己苦口婆心说一大段话的用意,但从对方眼底闪烁的邪光来看,明显动机不纯。她看不见的是,跟前的青年眸光骤黯,十指紧握成拳。江月年不明白,龙却对叶卓的意图知晓得一清二楚。身为实验室里首屈一指的研究员,叶卓以性格怪异出了名,是所有实验体共同的噩梦。他爱看异常生物被折磨得惨不忍睹、连连求饶的模样,也热衷于把各种毫不相干的生物器官拼合在一起,死在他手里的异常生物多不胜数,可谓是个十足的刽子手。而他最为喜欢的,就是一点点剥夺实验体的希望,看他们眼里的希望与求生欲渐渐黯淡,最终沦为一心求死、丝毫不会反抗的废人。这种源自心理上的折磨,会让叶卓难以抑制地感到兴奋。而现在,他就在做这件事情。让江月年在他的诱导下将龙人背弃,从而令后者看清自己的处境: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原本短暂的善意,也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他只是件被所有人抛弃、也不被任何人需要的物品。得想想办法。龙想,这一切因他而起,不能继续让身后无辜的女孩子身陷险境。叶卓提出的是道送命题,如果江月年选择陪在他身边,对方就有充足的理由将她杀害;万一她选择离开……也注定会落进实验室其他人的包围圈,被立即击杀。这片森林已然是块不可踏足的禁区,就算她能逃出去,也会遭到残忍的追杀,为了保住人体实验的秘密,实验室会竭尽所能地除掉所有知情者。他不想害死她。思绪层层叠叠间,青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少女声线,带着迟疑与歉疚:“如果我现在离开,你能保证不伤害我吗?”这句话掷地有声,再清晰不过地传入耳朵。毫无缘由地,龙人心口像被挖掉了什么东西。有点空,有点疼。更多还是无可奈何的自嘲,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任何期望,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为什么还会有那种愚蠢的念头,认为她会冒着生命危险,站在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那边呢。这并非背叛,而是每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江月年没有做错,他也不应该怨她。只是会,悄悄地感到有一点点难过。“对、对对对!”叶卓哈哈大笑,镜片下的眸光锋利得可怕:“忘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当作一切从没发生。小女孩,你可以回家了。”话音落下,龙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江月年走到他跟前,满眼的愧疚与胆怯,声音也是小小的:“对不起啊,但你知道的,我也不想死在这里……我还很年轻的。”她后来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末了怯怯瞥他一眼,语气仓促:“再见!”江月年说完就飞快跑开,身影消失在洞xue口,叶卓直至此刻爆发出大笑,上前一脚将坐立着的龙人踢倒在地。“失望吗?”他阴恻恻笑起来,颇为满意地打量着青年眼里逐渐黯淡的光,止不住地啧啧叹气:“其实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怪物,心甘情愿丢掉自己的性命——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个女孩也不例外。归根究底,只能怪你实在上不了台面吧?”前胸的伤口被踹开,传来撕裂般难以忍受的疼痛,龙咬紧嘴唇尽力不发出声音,口中一片浓烈血腥气。又变成了这样。满心以为能逃离那个阴暗暴戾的囚笼,重新获得久违的自由;以为遇见了不嫌弃自己、真正温柔的好人。结果却还是被一脚再度踹进泥潭,狼狈又孤零零地忍受着伤口。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居然敢私自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