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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关;要是你运气不好的话,等上几年十几年都不一定能见着我呢——”“阿楠。”萧景云第一次打断了叶楠的话。他的眼睛里带着某种偏执的,疯狂的火光,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是足以震慑一切的力度:“你骗不得我,你根本就不在金陵。”“你究竟要去做什么?”叶楠万万没想到萧景云竟能如此敏锐,当场就识破了她的谎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好。明明有无数种说辞可以继续用来编织谎言,明明有那么多理由可以捏造。再加上萧景云对玄道之事压根儿就是个门外汉,一窍不通、一知半解,叶楠只要随便引经据典,便足以用佶屈聱牙的词汇把萧景云给绕得头晕眼花,完全放弃追问下去的想法了。可是她看着萧景云过分明亮的、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的双眸,顷刻间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伸过去,握住了萧景云的,低声叹道:“你为什么要问我呢?”“萧景云,你不该问的。”萧景云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反握住了叶楠的,在她的面前半跪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感受到“与对外的说辞不一样,叶楠本人其实根本就不在金陵城内”的这件事,就好像他跟叶楠之间,存在着某种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联系一样。这种联系,比最久远的典籍都要隽永,比最古奥的、森严的时间都要绵延不休,能够跨越山川湖海,与日月星辰随行。甚至可以说,在叶楠刚从叶家离开的那一刻,萧景云便立时心有所感了!只要有这种联系在,说句不客气的话,萧景云就永远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来和自己抢叶楠。可纵使他的感知再怎么敏锐,他也无法改变别人的心意。他能够防范得住一切来自周围的、对这位年少天才的叶家家主的觊觎,可他永远无法对抗更上一层的、某种更为玄妙的东西。“阿楠。”萧景云只觉无穷尽的疲倦和不甘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终于明白自己母亲的那番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了,只要他最终选择了叶楠,那么他接下来要对抗的,便永远不是什么人间的情敌,而是更莫测、更残酷的天意。他面前的这个姑娘,严格意义上来说,委实不是什么良配。谁不喜欢温柔贤淑、笑不露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闺秀呢?要是真的能够娶到这样的妻子,先不说她能带来多少的嫁妆补贴家用,就光看着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可人儿在家里为自己cao持家务,便是很轻松、很愉快的一件事情了。而萧景云最终的选择,与这种世人眼的标准模板也似的良配,可以说是完全相反:叶家家主根本不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反,她甚至会身先士卒斩妖除魔,一年到头百六十五天里,算她有百多天都是在外面奔波劳苦的都不会多;而且她也永远不会cao持家务,这种琐事怎么可能让堂堂的叶家家主去做?至于什么笑不露齿、莲步轻移、善解人意之类的东西,更是半点儿都不可能出现在叶楠的身上。她就像是在寒冬里凛然绽放开来的梅花一样,除了间那一点灿金色的花蕊,浑身上下沾染着的,便都是肃杀的、凛冽的冷意。甚至这一点灿金的颜色里,都满满的是家国大义,都是天下苍生,甚至连半分私情也没有。比起所谓的情不投意不合来,这才是最残忍的事情,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你们心有灵犀,你们心心相知,你们并肩作战,你们知晓彼此如若知晓自己的足,你们默契得让无数人都要惊叹——可天意难违,你们终究要各奔东西。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你回头看看我,求你了。”萧景云握着叶楠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还在呢,我可以帮你。你就告诉我吧。”叶楠低头,看着半跪在她眼前,握着她的的少年,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啊,原来如此。宛如惊蛰之时的第一声春雷,唤醒了潜伏在深层里的无穷生;宛如初夏时候的第一声蝉鸣,便宣告了接下来那漫长的、似乎无穷无尽无止无休的热烈;月老的红线在这一刻终于系上了环扣,观音大士瓶甘霖化作无穷尽的、潇潇绵绵的春雨。是天意,是纶音。她看着半跪在她面前,难掩疲色却又如此执着不休的萧景云,刹那间只觉原来那些诗词歌赋里说的,都是真的,原来真的是“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原来这个人,他当年与我相对无言,日后又为我勤修不辍,眼下竟知我至此……一切的一切,皆只因他爱我。一旦终于想通了这个关窍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瞬间变得有理可循了:在十五岁盛夏那年的初见,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断肠;在后来的那年,榴花胜火,折以赠君,望君怜之;再往后便是那个让萧家和叶家彻底站在了一条战线上的誓言,说着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再看到现在……那个让萧景云收敛了所有顽劣习性,成为了现在这个玉树临风、年少有为的英杰的人,原来是我。原来是我。叶楠握住萧景云的,只觉得心头一阵空落落的,什么都说不出口:他默默地等了我这么久,日后还要一直等下去,明知不会有任何回报,却还是一直在这里等啊等,就连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都不见得能有他这么隐忍。可是我马上就要去送死了呀?你还等什么呢?事已至此,叶楠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叶鸿兴会对她长长叹出那一声悲叹,为什么之前会那么锲而不舍地把萧景云往外赶,甚至都冒着被叶楠误解的风险,去给萧家的旁支通风报信,让他们管好自家的萧大少:这不仅仅是因为萧景云曾经有过轻狂悖逆的前科,也不是因为玄道与浮世千百年以来默不作声铸就下的、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不是因为什么性情不投地位不搭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萧景云太过深情。而对着一个命不久矣的人,用情太深,是万万不可能有任何好结果的。萧景云一看叶楠的神色,就知道她终于明白了什么,便笑道:“阿楠,你看,人心就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东西。”“当年你记不住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连在你的面前随便说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好久,生怕让你没办法记住我;但你记住了我之后,我又想成为你的朋友,你的知己,甚至能够在你遇到危险、出生入死的时候照看你后背的人。”“我希望被你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