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在你眉梢点花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快取水来,干净的水!”

然而已太晚了。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艄公的嘴里忽然涌出大口鲜血,整个人僵直着倒地,慢慢失去生息。

一牢房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说话。

方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么死在他们跟前了?

过了会儿,只闻一个清冷的声音:“是这碗水。”

这话是程昶说的。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目光落在小桌上的空碗上,空碗里本来是有水的,方才艄公心如焚灼,把水一口吃尽了。

田泗甚灵敏,听了程昶的话,出了牢门,不一会儿拎回来一只耗子。

耗子把碗中最后余的几滴水舔干净,没过多久,也死了。

艄公从来投案,到进这间牢房,统共也就两个时辰,云浠来时就问过了,这两个时辰里,除了来送饭的傻子七,没人进来过。

傻子七是个真傻子,一出生脑子便坏了,若不是因为他当捕头的爹因公差死了,京兆府不会给他这份送牢饭的差事。

也因此,傻子七每回送饭送水,碗上都标着号,哪一间哪一碗,清清楚楚,一旦错一碗,他就会彻底弄混。

傻子七这么傻,艄公的死,不会是他害的。

可大牢的看守明明说了,艄公被关进来这期间,没人进来过。

那么,要不就是看守撒了谎,要不,就是傻子七送来的这碗水,被人途中做了手脚。

田泗道:“我、我、我找李大屏问问去。”

李大屏是其中一个看守。

“不必了”。云浠道,她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撒谎。”又解释,“倘若是他们撒了谎,除了傻子七,还另放人进了牢房,那人既有时间下毒,何不一刀杀了这艄公更痛快?”

那些人之所以要杀艄公,就是为灭口,在一碗水里下毒,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喝?倘他在喝之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岂不白费功夫?

因此,事先除了傻子七,一定没有人来过这牢房。

看守没有撒谎。

水是傻子七在过来时,被人做手脚了。

程昶想起一事,问云浠:“那个要杀艄公的人,既没进过这间大牢,怎么确定艄公在哪间牢房的?”

云浠还没答,柯勇道:“三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衙门里,每个身上有案子的捕快,都有一间自己的牢房,倘抓来的嫌犯,也先关入自己这间,这样一旦大人们要审案子了,衙差们就知道去哪一间提犯人。”

程昶点了一下头,又陷入深思。

过了会儿,他看了云浠一眼,仿佛欲言又止:“你……”

云浠愣了愣,顷刻反应过来,对身后的人道:“田泗,柯勇,你们先带着两位厮役去外头等着。”

看着人撤出牢房了,云浠对程昶道:“三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程昶点了点头,问的却仿佛是一桩不相干的:“我听说,昨夜你值宿,今早艄公过来投案的时候,你本来在家中,是衙差去寻你,你才赶过来的?”

“是。”

程昶又道:“衙差跟你说,艄公找到了,当时,你家中有几人听见这事?”

云浠一愣,心想,这可多了,今早罗姝来她府上做客,吴大夫来府上为白叔看诊,柯勇来跟她说艄公投案时,恰逢方芙兰与罗姝要去医铺,白叔送吴大夫离开,前院里,阿苓,赵五与两个杂役也在,还有为罗姝的丫鬟,套马车的车夫,还有田泗。

这些人,大概都听见柯勇说“艄公投案”了。

云浠道:“三公子的意思是,是卑职身边的人有问题,否则那位给水做手脚的人,不会知道艄公关在卑职这间牢房里?”

程昶摇头:“不止。”

“真凶势大,要杀艄公,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他来投案?说明艄公来京兆府,是他始料未及的。”

“即便始料未及,那真凶一旦得知艄公在京兆府大牢,派人过来杀了就是,何必畏手畏脚,以他的势力,难道还怕两个看守,不敢进这牢房?”

云浠一想,是了,毕竟那是连琮亲王府的小王爷都敢下手的人。

“只有一个解释。”程昶续道,“他要派人进这牢房杀人灭口时,已来不及了。”

“你我都是正午到的,适逢傻子七刚送过饭,那么反过来想,真凶派来的人为什么会来不及?因为他知道、或是瞧见你我快到了,不敢露出马脚,这才没有进牢房,而是选择在傻子七的水里做手脚。”

“这就说明,这个被真凶派来杀人灭口的人,只比你我早到一会儿罢了。”

“他为什么只早到了一会儿?”

“因为他与你我一样,也是刚接到艄公投案的消息。柯勇是去侯府把消息告诉你的那个,若是他沿途透露的消息,真凶有充足的时间安排人手灭口,因此不可能是他,两名看守同理。”

“所以,这个消息,只有可能在两个时间点泄露。”

云浠恍然:“柯勇把消息告诉我时,或者田泗去找三公子,把消息告诉三公子时?”

程昶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但我觉得,问题并不出在我这里,田泗来找我时,语焉不详,且当时我身旁除了两名厮役,并无旁人。而我一听闻后,就快马赶来了。”

所以,消息泄露的地点,极可能是在今早的侯府门口。

是了,云浠想,她是徒步赶来京兆府的,她脚程再快,终究抵不过旁人快马加鞭。

今早的侯府门口,一旦有人得知了艄公投案的消息,然后赶着把这消息告诉了真凶,真凶再安排人快马赶来京兆府,刚好与她差不多时辰到。

“而且……”程昶又补了一句,“这个人还精准地知道,你的牢房,是哪一间。”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早上在忠勇侯府门口的,都是云浠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云浠默然立着,她抿着唇,双手渐渐握紧成全,一时十分自责,早上柯勇来找她时,她怎么就不警醒些呢?这些日子柯勇一直在帮她寻这艄公的踪迹,她怎么就不能在柯勇开口前,先将截住他的话,把他带去一边再说呢?

她又一时胆寒,泄露艄公投案消息的,竟是她所熟知的人。

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