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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头,摸了摸小孙女熟睡时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明帝知道王皇后这是怕迟迟因为朝政而生出心病,他就对着王皇后说:“不会的,我心里有数。”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王皇后压低了声音问明帝:“之前正月里见过的贺小公子,到底怎么样了?怎么我这两个月里,都没听迟迟提起过他?”说起这个,明帝也有些郁闷:“这几个月事情太多,贺词公务缠身,我也不太好意思请他进宫。”主要还是小孙女似乎并不喜欢他,过了这么久,也没听她提起贺词一言半语。虽然贺词是明帝心中最衬得上自家小孙女的人,但要是迟迟不喜欢,明帝也不会勉强。王皇后就说:“机会都是要人堆出来的。迟迟年纪小,还不懂这些,既然贺小公子合适,咱们就要推一把。实在不行,也好趁早换人。”记起前几天小孙女吵着要去骑马,想了想,王皇后对明帝说:“开春不是有春狩?正好迟迟想去骑她那匹小母马,你就在随行的名单里加上贺小公子,让他教迟迟骑马,这不就行了?”明帝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知道了,等西南的事了了,我就提一提春狩的事。”西南大旱一事,王皇后也有耳闻,她还以后宫的名义捐了不少财物,也烧了不少香。王皇后又说:“算了,西南正吃苦呢,咱们也别提春狩了。就请贺小公子到猎场教迟迟骑马,这样也好,年轻男女在一块儿待上几天,要是再没动静,正好能换个人。”明帝挥挥手:“就照你说的做吧。记得叫上思亭,迟迟不懂,要有人教一教她。”帝后二人在小孙女的事上达成一致,正要叫人问一问小孙女的药煎得如何了,床上的小人儿忽然难受地嘤.咛了一声。两人如临大敌,连忙凑上去问:“心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迟迟皱着眉,她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好像整个身体都在隐隐作痛。但是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好呜呜哭了几声,很快又昏睡过去。难受得不行的时候,迟迟还在迷迷糊糊地做梦。她断断续续地梦到白天在西南的景象。守护神一袭黑衣,朝着挂在天上的烈日伸出手掌,原本的万里晴空,霎那间就风起云涌,闷闷的雷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炸起,好像一下子到了黑夜。墨黑的天空让迟迟有点害怕,她忍不住偷偷靠近了守护神,躲在他的身后。守护神察觉到了,他干脆一只手牵住迟迟,另一只手继续凌空拉扯着半空的黑云。但黑云好像并不乐意被人撕来扯去,然后顺顺利利地降下雨水。守护神皱起一点眉毛,手掌一旋,召出了黑雾。眨眼间,铺天盖地的黑雾飞一般朝着压在半空的黑云奔去。它比盘旋的黑云还要黑,好似离弦的利箭,冲破了成群的黑云,又瞬间蔓延开来,把黑云包裹其中。迟迟抬着头,太远了她有点看不清,但那些黑云好像人一样在瑟瑟发抖,没一会儿就停了雷声,降下丰沛的雨水。“下雨了……”迟迟伸出手掌,冰凉的雨水梳着她的指缝落下去,掉到脚下干燥开裂的黄土中,很快润湿了整座山。守护神已经画了结界,迟迟收回手,那些硕大的雨点就落不到她身上。小女孩和抱着她的妇人,呆呆地看着“神仙”真的瞬息间就为她们降下了雨,还有些回不过神。最后是小女孩先挣脱了妇人的怀抱,朝着雨幕冲进去。“神仙下雨啦!神仙下雨啦!”回过头,小女孩又扑去拉迟迟的手,迟迟一个趔趄,被一起拉进了雨幕里。但她没能出去,守护神面色不善,拉住了她另一只手:“再跑,就把那片乌云拉到你头上来。”迟迟一个激灵,连忙放开小女孩的手,又抱着守护神呜呜哭:“我不跑了,我也不淋雨了呜呜呜……”“……把这个喝了。”迟迟抬起头,她哭得有些厉害,现在看人还是模糊的。而模模糊糊的守护神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碗黑乎乎的的东西,他掐住迟迟的下巴,黑着脸要把东西灌进她的嘴里。“我不要喝,我不要喝……”迟迟咳嗽了一声,忍不住又哭了。喂药的宫人很是为难,小皇储闭着眼睛哭个不停,但就是喂不进去。王皇后坐在一边,神色焦急,想了一会儿,叫宫人轻轻把小孙女的小脑袋固定住,然后自己拿起勺子喂药:“心肝啊,把这个喝了。喝了就好了。”勺子才碰到小孙女的嘴唇,小孙女用力咳嗽了一声,药顺着她的嘴角,全滑进了她的衣裳。一碗药喂了小半个时辰,喂到最后,迟迟挣扎得没了力气,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不过却乖乖把药都咽了下去。王皇后喂得也没了力气,让宫人替小孙女擦身换了寝衣,又被宫人扶着出了卧房。临出门前,王皇后还不忘吩咐:“晚上警醒点,小皇储有什么动静了,马上报上来让我知道。”宫人们连忙应下。入了夜,宫人们又细细检查了小皇储的情况。她们不敢去门外守夜,就都在卧房门后站着,打算熬过这一夜。只是没多久,一个接一个的宫人全都软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凌空出现几缕微风,薛惊皱着眉,在卧房里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他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影,正要上前,老树精却比他更快,直接从他怀里跳到了被褥上。“迟迟!”被褥软绵绵的,老树精东倒西歪地朝着熟睡的小公主跑过去,只是才跑了两三步,就被人捏住树枝小脚,倒吊着提了起来。“吵。”老树精不敢动了,被薛惊倒着拎在手上,还因为之前跑得太快,一提起来就止不住缓缓转了几个圈。薛惊把它丢开,老树精一骨碌钻到备用的被褥旁边,不动了。没有烛火,不过薛惊也不需要烛火,他微微弯腰,轻而易举就把小公主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小公主已经被宫人换上了干净的新寝衣,身上盖的锦被也换了新的,但卧房里还有淡淡的药味,不太好闻。薛惊皱了皱眉,伸出手,贴在了小公主的额头上。还有一点点热。他收回手坐下来,就这样看着小公主,没有动。老树精装了一会儿死,竖起耳朵,发现外面没声音了,才敢挪着屁股,一点一点从被褥下钻出来。魔尊安静地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迟迟,而迟迟闭着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老树精小声开口:“尊上,迟迟怎么了?”听到它的问话,魔尊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她生病了。”老树精一听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