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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背帮她顺气。她其实和梓宸也没说过几句话,完全凭着一种幻想中的美好对他怀有憧憬。夏菀同我说子蔻常常如此,容易陷入单方面的喜爱但是也很快忘却。过不了多久她可能连梓宸是谁都不记得了。这样的孩子,也不知是多情还是无情——夏菀这么说过。“所以梓宸答应了吗?”她一边抽着鼻子一边问。她终于接受了梓宸是侯爷情人的事实,开始问下面的事情。我拍着她的背,慢慢说道:“他没有别的选择。”“那他也不是很忠于丞相。”“他自幼隐瞒身份入候府,对相府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他没有背叛丞相一来是因为他的家人还在丞相手里,二来是他太喜欢侯爷了。”子蔻抬起朦胧的泪眼,疑惑地看着我:“他喜欢侯爷?那他还一直做jian细,早点坦白就是了。”我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不然。”这也是梓宸的悲哀之处。若他对项少涯没有爱意,早些对项少涯坦白,以项少涯的气度再加上他对项少涯的救命之恩,项少涯很可能会帮他救出他的家人,同时不计前嫌依然留他在身边。可惜他喜欢项少涯,越是亲密的关系里越容不得欺骗和隐瞒。他骗过项少涯,现在若是坦白就算留下性命,也不可能继续做项少涯的情人。他不舍得失去项少涯,这是梓宸的死局。他越是不敢坦白就要为丞相做更多的事情,逐渐积累的欺骗更让他难以启齿。抓荷心之前我对姬玉说了对梓宸的调查,姬玉便决定顺水推舟先把荷心推出去,再去威逼利诱梓宸。那时他悠悠笑道:“细作多疑,若想他相助,必得给出最能打动他的条件。”对梓宸来说,那条件便是项少涯。于是在我答应帮救出他的家人,并且向项少涯隐瞒他的身份时,他眼里虽有犹豫却明显亮了起来。这是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子蔻听了幽幽叹气,她翻个身躺在床上小声说:“现在我觉得jiejie你说得很有道理。”“什么?”“没有喜欢的人是挺好的,不然少不得伤心又左右为难,就像梓宸似的。”我笑起来,子蔻兀自叹息了一会儿,转眼看着我:“阿止jiejie,你从前的心上人,你为什么喜欢他呢?”我的心上人?我怔了怔,继而轻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小时候遇到他,他给我讲了三天的故事,教我唱了一支曲子。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生母去世的时候适逢父王生辰大宴宾客,宫里忙做一团,并没有人关心我的去处。我随处游荡之时遇见他,他叫阿夭,是宾客带来的琴童,抱着个比人还高的古琴在后院迷路了。我没有说我的身份,只是告诉他我的生母去世了,他很为我伤心。他问我为什么不难过,我说因为不可以。一国之主的寿宴大吉,最忌晦气,所以嬷嬷不许我哭。他就把琴放下来问我想不想听曲子。我母亲生前很喜欢这首歌,我请他教我唱。我生来五音不全,这么简单的歌还连着学了三天,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竟然只会了这么一首歌。或许也是,再没有人像他那般耐心细致,一个音一个音反反复复地纠正,不嫌弃我的愚笨。子蔻看着我,放佛在等我那个“很久很久之前”的后续。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在他之前,没有谁对我这么温柔,也没有谁夸我好。”即便是我生母也不曾夸过我,她原是伶人,出身低微却也有些才艺,偏偏我是怎么教也不会的木头。她是乐观不拘的性子,倒也不会骂我只是常常笑话我。日久天长,我回想起来她真的是很不错的人,也是爱我的。大约是第一次做母亲,也不太会知道如何做得好。不知道即便是迟钝如我,也希望被夸赞。子蔻的眼睛亮了,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一脸憧憬:“啊,温柔,我也喜欢温柔的男子。他对你这么温柔,该是喜欢你吧!”我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有些大声。她撇着嘴看着我。我说道:“他是个温柔的人,对谁也都会温柔,并非我有什么特别。”我有什么特别呢?大概就是特别愚钝又怪异,一首歌学了整整三天,母亲死了都没有哭,却在终于学会了的时候哭了。收网子蔻没有听到她想听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有些不满足地哼哼唧唧。我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很多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来来往往。其实我常常想起他,即便那是十四年前的旧事。那三天里白日他都会来陪我,晚上他要去宴会上帮忙奏乐,我就坐在庭院里,一边看烟花一边等他。不弹琴的时候他就给我讲故事,许许多多的故事,宫城之外那个巨大的世界,上百的诸侯国,神话里的南冥北冥,世界尽头。我遇见他,才知这世界偌大。至于那首,我会唱之后阿夭笑着夸我唱得好,看着他的明媚笑眼我却突然哭了。母亲走的时候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我甚至没有多少难过,最多是茫然无措。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如果我能早点学会这首曲子就好了,能在她死前好好地唱一遍给她听。她特别喜欢这曲子,肯定很开心。或许她还会笑着弯了眼睛,夸我一句唱得好。就像他这般温柔地笑着,夸我做得好。我突然觉得非常难受,我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明明这世上已经没有人爱我了。阿夭安抚我道:“你好好爱自己,这世上不就有人爱你了吗?对你来说,你就是世上最可贵的人。”我抬头看着他,他笑意明亮温柔。那好像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有人对我说我是可贵的。后来我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在这世上最爱自己,只爱自己地活着。在我年幼时无数次孤寂恐惧,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刻,我总是想起他的话,想着若我死了这世上便没人记得我了,居然就这么坚持下来。这个人我只见了他三天,却记了他十四年。他在哪里呢,他还活着吗,他过得好不好呢?如果他见到现在的我,一定会很失望吧。他曾经出于善意温柔相待的姑娘,并没有成为像他一样善良的人。不过,他大概早就不记得我了。“但是啊,阿止jiejie。”子蔻哼哼唧唧完,转过脸来趴在我枕边,看着我说:“jiejie你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你一定很喜欢他,有个心上人真好。”我笑着揉揉她的头,轻声道:“睡吧。”樊国国君年事已高,沉迷于求仙问道对国事并不上心,丞相引荐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