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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设在五楼,网上对它的评价一致不错,从电梯出来,旁边诊所的玻璃门是自动的,前台的女助理见有人来,微微躬身:“您好。”“你好。”苏南沫拿出手机,翻出订单界面,按在桌上给她一看:“我昨天晚上在网上预约过,说要我上午十点钟过来。”那助理看了会,说:“好的,请稍等,我帮您查查。”前台有电脑,她坐下去输入那一串订单号,再起身笑道:“原来是您。”将手机递还。“前几分钟跟您打电话,一直关机,我还以为您不来了。”许初年的唇角搐了一下,抿成僵硬的直线,面色发白,苏南沫怔然:“什么?关机……?”不容她多想,旁边的人抢先问:“医生呢?”那是道低磁的嗓音,又轻,引得女助理怦然一动,循声去看,便瞬间被那阴厉的眼色吓住,已经脱口回答:“在,在治疗室。”她慌张地收拾起文件,刚刚那一瞥实在太可怕了,穿心的凉。人格分裂吗?苏南沫还在想关机的事,面前突然一阵凌乱,助理小jiejie仓促的抱起文件夹,放到桌上摊开,又递上钢笔:“小姐请先登记。”就低头去电脑前,她看着那助理,眉几不可微的蹙起,默默的睨向他,他的眼却是湛澈。登记后,他们跟着助理去治疗室。因为是工作日,没什么人,治疗室里只一位年轻的男医生,三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远远的对他们颔首,在网上预约时,会让来预约的家属清晰地写出病患症状和联系方式,女助理早将病症描述打印出来,交给他,便安静的退下。苏南沫扯着身边人的手,感受到他的僵硬,硬拽着他一起坐在医生对面。“关于他生活上的表现,可以具体描述下吗?”医生温声道。她露出难色来,看了看阿年,看他刚取下背包抱住,犹豫半晌,苏南沫委婉的说起他自残的经历,描述他平时有多黏人。几番简单的交流,医生拿出一张测试卷,也是接到她预约后,昨天夜里认真整理出来的。他将卷子放到那垂头不语的男人跟前,再放上钢笔,指尖敲了敲桌子,友好的说:“先把测试题做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许初年默然。似乎完全没在听,扣着她的手摩挲,指间露出她嫩白的手指,直到她咬着字叫:“许初年!”他一颤,恹恹的掀起眼皮,松开她的手,拿起钢笔开始写题。一刻钟的时间。他放下钢笔,医生伸手过来收起卷子,对苏南沫说:“接下来的环节不能有家属在,还请苏小姐在外面等。”“好。”她起身,不太放心的去看旁边的人。他还低着头,于是上前捧起来,望着他消沉的面容,原本的心疼拧的愈紧,她柔声哄:“好好听医生的,不准胡闹。”他没答话,唇线抿了抿。苏南沫便拿走他怀里的包,走到门外。两扇木门合紧的一瞬。他神色不变,眼里顷刻间覆上沉沉的阴雾,唇色鲜红几分,盯着面前的医生,医生只是挑眉,展开测试卷子,一条一条的细看,卷子末尾却还写着一句话,笔迹狠利。“敢对她说不好的话,我就砸了你这里。”医生微微一笑:“过来吧。”屋子中间摆着一张躺椅,他来到躺椅旁,对许初年示意:“你躺在上面。”自己拉过旁边的座椅坐下。治疗室外是休息区。苏南沫坐在金属排椅上,女助理倒了杯温水过来给她,她独自坐着,想了想,打电话给阿妈,当话筒里传来阿妈的声音,语气却是生疏:“你好?”通常来说,阿妈看见她的来电显示,会温声的唤:“小沫啊。”她微震,指骨握着手机收紧,又松开,溺在窒闷的冰冷里,有些吃力,“……阿妈,是我呀。”“怎么没认出来呢?”“小沫?”阿妈十分惊讶,声音就远离开,似乎在确认屏幕上的电话号,接着笑道:“你这孩子,这怎么能认的出来啊,小沫,这是哪来的电话,是你手机坏了欠费了,还是怎么了?”“……”苏南沫的脑中滞住。这一刻的印证,体内席卷而来的惊悸,经过时留下一片冰凉,延伸向心脏里,深入骨髓,“小沫?”见她没有反应,阿妈担心的又唤了几声,最后叫道:“小沫!”猛地拉扯回飘散的心思。她回过神,电话卡居然真的被他给换了,说不清是酸还是涩,揉杂起来,唯独没有怒气。到底是最了解他的,他主要想隔离开她和阿爸的联系,出声:“阿妈,我没事,就是跟你说声,我们已经回来了,下午就能到家。”“真的?怎么突然回来了?”阿妈自是高兴,可是也好奇,她就解释说:“回来我再跟你细说。”大厅的墙上有挂钟,还有电视机,屏幕漆黑,旁边的钟表里秒针一点一点的走着,安静的过于冰冷,她握着手机,盯着治疗室的门,在想着什么,又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出神,十一点整过几分钟,门终于打开。她出神的目光动了动,艰难地焦距,走了过去。男医生抬脚出来,反手关门,率先说:“他还在催眠状态里,看样子是做了个美梦,有点不愿意醒过来。”接着手一抬,道:“苏小姐请跟我来这边。”来到治疗室旁边的房间,门的右手边,那墙上是一面玻璃,清楚的显示出对面治疗室里的情景,她想起来,刚刚去治疗室,靠门的左边是块镜子,这么一对应,才知竟然是单面镜。透过特殊玻璃,她能看见阿年躺在躺椅上。漆黑的皮椅,窗外笼进来冷光,他闭着双眼,薄透的睫翼衬在白肤上,恍惚是透明的,双手放在腹间交握,看着没有一丝异样。甚至比醒来后的样子更显沉静。“简单来说,他心理上确实出了不小的问题,是依恋型的偏执狂,而这依恋的对象是你。”她听着,不觉得意外,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窜起丝丝别扭。“偏执狂的发展是缓慢的,一旦超过三十五岁,就彻底变不好了,许先生今年三十,还有五年的时间。”医生转过身来,轻声说:“现在,最好是让他全身心接受治疗,然后,你要配合,小幅度的去疏远他,并告诉他你自己的感受,他一旦让你感到不愉快就要及时制止,让他在心里能有一个清晰的度。”“小幅度疏远?”医生定定的看她:“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你跟他闹过分床,对吗?”苏南沫记得那天。十二岁的她,正是叛逆。那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没有自由,几次过年去亲戚家,羡慕他们的孩子都有单独的卧室,宽敞漂亮,她逐渐变得想要分房,跟阿妈提过,可阿妈让她跟阿年直接谈。因为在家里,没人能按住他。结果,不出意料被他否决。当时两人坐在沙发上,见阿年坚决不肯答应,她气的冲进卧室,他连忙跟过去,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