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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棠实打实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反复想了几遍，才领会到班主任的用意。大概，现在正是周鸣霄人生低谷，雪中送炭意义非同一般；现在对他好的人，他一定很感动，然后牢牢铭记……想明白了，颜棠才慢慢点了头，轻轻哦了一声。杨秀平也没多留她，说了这些就让她走了。颜棠愁眉苦眼的回教室趴着发呆。其实她不愿意不理他的。他刚被打击过，又生了病，一定很难受，明明很需要安慰啊……这也是个提升任务进度的好时机。可在学校里，人多眼杂，她没办法离他太近，只有默默叹气。任务期限，还有8天。……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回家。快快十点了，颜棠拿到冷冰冰的手机，又胡思乱想了一下。不知道他现在是不舒服睡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等她的消息……她发了个消息试探一下。想多喝水吖：你现在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等回复的时候，颜棠想把杨秀平的话转告他，但纠结了片刻，还是没说。说出来会让他不高兴，那为什么要说呢？……周鸣霄这会儿已经回自己家了，反锁了门，蒙头在被窝里睡觉。手机轻轻震动，他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绿树头像。他并没有丝毫被吵醒的烦躁，心里反倒有种别样的满足感。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是在等她呢。他不仅在等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她好好说说这两天的事。像是把平时不为人知的秘密伤口晾到她面前，她鼓起嘴来小心的吹一吹，他的伤就能赶快愈合似的。但这些，想想也就罢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说的好，没必要给别人找不痛快。他叹口气，飞快回复：“好多了，没事，不用担心。”实际上哪有这么快。不过躺在床上困兮兮的，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只剩下胸腔里闷胀的、无法排遣的种种情绪。颜棠又小心的问：“那你心情好点了吗？”周鸣霄：“和你说了两句话，就感觉好多了。”他真心实意。毕竟从小到大性子有些淡漠，难得珍视什么，一旦入了眼，就格外重视。颜棠想了下，回道：“你高兴就好了，好好睡一觉吧。”周鸣霄快睡了一天，心情不好就只想躺着，可收到她消息之后没了困意，回答：“暂时不睡了，你晚上作业多吗？”颜棠居然自行脑补出了潜台词：作业不多就陪我聊会儿。她当然求之不得。因为这么多天以来，她发现任务进度总是涨涨跌跌的，很是不稳定。那个进度曲线，有点儿犹豫不决的意味，让她好奇周鸣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想想现实中的矛盾，她也不想太过直白——虽然有点傻，但她本能的感觉到，他和mama间的冲突，跟她是有关系的。才随意聊了两句，周鸣霄就问：“我妈今天找你了吗？”颜棠下意识否认：“没有！”周鸣霄：“没？嗤，怎么可能。”“她出医务室就找你了对不对？”顿了片刻，又问：“她是不是建议你远离我。”颜棠：“……”哪怕隔了屏幕，她居然也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配了一个眉梢微挑、带点嘲讽意味的疏冷淡笑。然后她就觉得可怕。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敌人最了解你吗？这对母子的矛盾，光是旁观着，她就有点无能为力的感觉。是真的没办法，孩子其实是弱势的——除非敢大逆不道。要不然就拖，拖到成年、拖到翅膀硬了，展翅高飞。颜棠其实没想跟他提起班主任，反倒是他主动提起，她一时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那边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又爆发出了一贯的手速：“说实话也没事，你不说我也知道。”“其实都在我意料之中。她就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呗。”“等过段时间我心情好了点，她也会找我说的。”学习重要，所以，重要的事、喜欢的人，都得先放到一边去。只是他不愿意，他想挣扎。几年前那个男人因为意外突然离世，就让他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不会停下来等你。……颜棠小心翼翼的和周鸣霄聊了好一会儿，发现他比想象中的冷静，对他的未来看得清楚。她无奈了，终于问出一句：“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这是个直击灵魂的问题。那边果然静了很久都没有回复。颜棠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满心惆怅。现在看来，她完不成任务，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第一次做任务的小树妖：今天也是愁到哭的一天QAQ至于完不成任务会怎样，她问过系统了。那只喵慢悠悠甩了半天尾巴，才告诉她：【没有完不成】所以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进度能多一点是一点吧。况且，不为任务，她其实也想安慰一下周鸣霄的。毕竟也打了这么久交道，他似乎也把她当朋友了呢。颜棠想了想，安慰道：“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后，我请你吃糖。都说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那边几乎秒回：“好啊。”接着又是一条：“未来怎么样我也说不准。现在似乎只有高考一条路可以走。我先高考再说吧，考完她就没理由再管我了……”周鸣霄絮絮的给颜棠发消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已经失去的不能再挽回了，他成年之前大约和电竞无缘，但眼前人还是得珍惜。他准备，用好好学习，来换取和小棠棠不断交。毕竟，没有足够证据表明这影响了成绩。……周鸣霄几乎抱了卧薪尝胆的心思。所以三天之后的周一，感冒快好了，他老老实实去教室上课，一些同学都惊了下。当看到他上课也听讲、做笔记，任课老师也惊了下，然后火速把消息告诉了杨秀平。杨秀平更是吃惊，有点惊喜，又感觉不太真实，仿佛背后藏着什么阴谋。对方向来不老实，怎么会轻易服软。可观察了一整天，周鸣霄都很老实，没翘课溜去网吧，晚自习也认真上，写作业了。但没写多少，在那拎着笔发了半天呆，又把教材都扒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总归是个进步吧。晚上回家。杨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