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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紧紧抓着尧年不放开。扶意将韵之搀扶开,闵王妃坐下来,看着昔日美丽大方,让她满心欢喜的儿媳妇变成现在这样,后悔当初让她被家人接回去,后悔她自以为将涵之送回娘家是最好的安排。“母亲……”然而不等闵王妃开口,涵之竟先认出了婆婆,喊了声“母亲”后,便是泪如雨下,仿佛将五年来的委屈一并宣泄出来,慌慌张张地爬到闵王妃的面前,寻求来自婆婆的庇护。“涵儿……”王妃亦是哽咽,“我的孩子,你怎么成这样了,都是我不好,涵儿,都是娘不好。”扶意拉了拉韵之,她们退了出去,坐在屋外回廊的栏杆上,韵之哭着问:“大jiejie为什么不认得我,因为我是祝家的人吗?”“一定会慢慢好起来,我们该为大jiejie高兴,她还能认得人。”扶意替韵之擦去眼泪,好生劝道,“下回大jiejie一定能认出你,到时候,你记得把我介绍给大jiejie呀。”韵之抽噎着:“大伯母还有脸说三哥哥是她生的,她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做母亲。”卧房里,涵之在婆婆的怀里渐渐安静,一手抓着尧年始终也不放开,她恢复了好些精神和认知,知道丈夫和公公失踪了,也明白现在是在京城,她们分开已整整五年。其实这五年来,涵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清醒时说的话,也会被丫鬟婆子们当做是胡话疯话,清醒时要找娘亲,也只会被人关进屋子里。反反复复,被强行喂饭,被强行喂药,被圈禁在小小的屋子里,她渐渐分不清自己是痴是醒。但是那一天,母亲去看她,她有一瞬是清醒的,于是狠狠地咬了母亲一口,恨她杀了自己的孩子。“涵儿,娘不能留你在身边,必须再把你送回去。”闵王妃心疼地说,“眼下我和你meimei,有大事要谋划,我们要找回他们父子,盼着一家团聚。但最坏的打算,是为他们报仇,和皇帝同归于尽,我们不能带着你一起去死,哪怕留下你,将我们一家人葬在一起,也有个料理后事的人。”涵之哭得泣不成声,摇头表示她不愿回祝家,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绝望地说:“我娘她……杀了我的孩子,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没保住相公的孩子。”闵王妃震惊不已,气得浑身颤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做母亲的女人,亲手打掉自己女儿的骨rou,那很可能是儿子唯一的骨血。尧年呆立一旁,若非嫂嫂亲口说,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如此恶毒的母亲,恨不得立刻提刀去结果了那个杀了她侄儿的毒妇。闵王妃努力冷静下来,失去丈夫和儿子的痛苦,早已磨砺出她坚强的心,将儿媳妇交给女儿,擦去泪水后,便出门来找韵之和扶意。“一会儿还是劳烦你们,原样将涵之送回家去,她现在认得出我和尧年,并不意味着她的病好了。”闵王妃说,“可她心中有了希望,不会再放任自己痴呆,接下来的日子,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等有一天,我去接她回来。”韵之还抽噎着,应道:“娘娘,我jiejie就留在这里不成吗,就当是把大jiejie丢了,让我大伯母着急去,有本事她就上这儿来找。”闵王妃道:“我眼下还不能照顾你jiejie,二姑娘,拜托你了,再替我照顾她一阵子可好?”韵之看了眼扶意,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扶意知道王妃和郡主的计划,欠身道:“今天的结果,已经比我们所预想的都好,世子妃的身体和精神有望康复,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们会送世子妃回去,静候娘娘佳音。”闵王妃将扶意叫到一旁,轻声道:“涵之曾有身孕的事,你可知道?”扶意面不改色,摇头道:“没听说过,娘娘,世子妃她……”闵王妃示意扶意小声:“看来二姑娘也不知道这件事,祝家的人都不知道,就不要吓着她了。我和杨氏的账,日后自然要清算,涵之是她的女儿不错,可七年前就已经是我王府的孩子。”扶意始终没向王妃母女禀告这件事,原也是想给大夫人留一条后路,但现在,这条路也被大夫人自己堵死了。大小姐清醒到了,能亲口告诉婆婆这件事,上一回下死劲咬伤大夫人,也必定是恨她入骨髓了吧。她们没有在王府逗留太久的时间,按照原计划,因涵之对婆婆和小姑子之外的人依旧十分抵触和害怕,李嫂带了三公子给她的迷香,再次让大小姐陷入昏睡,抱上了马车。一行人回到家中,李嫂先送大小姐进门,不久后韵之和扶意才下车,要急着赶回老太太院里。这一边,祝镕接到了长姐,抱着她赶回春明斋,虽然那些看守的婆子们还东倒西歪,可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的异常。果然没走几步,房门忽然被推开,他站在院子里,便能看清父亲和嫡母高坐上首。祝承乾满身的怒气,几乎要冲破窗门,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径直冲到门外。“父亲!”“孽障!”祝承乾扬手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脸上,“你好大的胆子!”------------第160章杖责脸上刺痛的一巴掌,反叫祝镕清醒,面对急躁的父亲,他冷静地说:“爹,先让我把大姐放下。”便不等父亲让开道,抱着大姐径直往卧房里走。大夫人见女儿昏睡不醒,追上来问:“你把涵之送去哪里了,难道是胜亲王府?祝镕,这不是头一回了是不是,你就这样对待我和你父亲的信任?你到底把涵之送去了哪里?”祝承乾虽盛怒,也不舍得儿子遭妻子责骂,进门拦着妻子道:“你先出去,我来问他。”大夫人不依不饶:“你又想包庇他,他做什么你都有道理,等有一天他弑君杀父,我看你还怎么包庇。凭什么叫我出去,好歹该让我知道他送涵之去哪里,这是我的女儿。”“你的女儿,所以就糟践成这样?”祝镕突然开口,几乎是二十年来头一回顶撞杨氏,他满目的嫌恶,高高大大的体格,气势上就压制了这个女人,“大姐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你要把她关起来,我看这家里最见不得人的,该是你这个不配做娘的。”“畜生……养不熟的野种,你就是个养不熟的野种!”大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栗,指着祝镕对丈夫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