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小通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在画什么?”

计英没有回答他。

她画的是宋家徐氏的城外别院,是她父亲计青柏早年建的园子。

计英粗略的逛了逛,还有些印象,所以想画下来。

她没有说,可宋远洲一下就认了出来。

“松江徐氏?”

话一出口他就笑了,他看着计英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羽睫,娇翘的鼻尖,忽的酸溜溜地开了口。

“是陆世子带你过去的?松江之行可好?”

计英笔尖停了停,没有回头去看宋远洲,只是道。

“松江比这里风更柔,天更蓝,人更好。”

这话一出,室内一静,静的落针可闻。

宋远洲像是被兜头浇下一坛子苦水,又酸又苦,砸在头皮上疼得厉害。

他禁不住想说什么关于陆楷的话,可话到嘴边,看到计英嘴角的嘲讽,到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他什么都没说,静默站在窗下看着画画的人和她的画。

计英又开始画画了,继续画着松江徐氏别院,宋远洲静静看着,看了许久许久,沉默地离开了。

他走了,门帘落下摇晃着,计英这才抬头看去。

她喃喃自语。

“没必要,没必要......”

*

水榭旁自从置了那架秋千,厚朴每日下晌都要拉着计英和茯苓过来玩。

三人轮流坐秋千,后面的人用力推高,飞扬的感觉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王培腾被水榭旁的笑声勾了过来,掩在树丛里看到三人在秋千旁笑闹,秋千上的男孩下来了,换上了一个穿着柳黄色衣裙的姑娘。

王培腾只见那姑娘身材匀称,身条细柔,乌黑的发散在背上,悬在腰间,他那喉头就有些发干。待那姑娘微微侧了身,他一眼看见,更是浑身发紧起来。

可不就是计英吗?

他看着计英替换那男孩上了秋千,柳黄色的衣裙随着秋千飞了起来,像只蝴蝶。

王培腾脑中不停响起香萍那日说的话。

到底是大小姐出身,又能哄得宋远洲为她要死要活,那得是何等滋味呢?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走上前去,但脚下刚一动,就又收了回来。

那计英再怎么天上地下独一份,也是宋远洲的女人。

宋远洲是什么人,作为姐夫的王培腾还是知道的。

别说他自己这些年科举,还得宋远洲每年给他一千两资助,就说宋远洲这个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王培腾想到这些,只能干看着秋千上的姑娘,咽了口吐沫,转身走了。

他无处消解,在园子里找女人又不能痛快,干脆跟宋溪说找几位同年探讨时文,出门寻花问柳去了。

巧的是,他本是要寻花问柳,没想到在那烟柳之地,还真就遇到了几位同年。

那几位同年酒吃得正到兴处,见他来了连番招呼他。

“来来一起吃酒!”

王培腾本不欲去,他就想找两个花楼的姐胡天胡地地发泄一番。

但那几个同年却同他道,“你的运道来了,不用找道士算卦,我们都能给你算出来,你要金榜题名了!”

王培腾自中了举人,学业上就长进不动,自己都觉得凭本事去考,十有**是没戏了。

他眼下听这群同年这么说,来了精神。

“什么运道,我怎么不晓得?”

几位同年将他拉到酒桌上坐了,同他说了起来。

“你知道宫里已经开始琢磨明岁春闱的主考官了,你觉得是谁?”

王培腾哪里知道,猜了几个,同年都摇了头。

“这些人原本是极有可能的,眼下,却跳出来个你想不到的!”

“谁?”

同年们笑了,“正同你一个姓,说不定还是同宗的,那个刚提拔上来的礼部侍郎王凤宇,王侍郎!听说前几日,皇上在朝上提起春闱一事,就有人提了王侍郎,接着,宫里就召见了。”

王培腾一听,还真觉得极有可能。

这王侍郎是今岁刚提拔上来的,在此之前,此人并没有什么名望,但他有个特殊的身份,乃是瑞平郡王的女婿,长女菱阳县主的夫婿。

瑞平郡王爱女儿尽皆知,长女菱阳县主、次女葵阳县主,都是他掌上明珠。

纵使是被贬去西北的年月,也给两女准备了大笔的嫁妆,连皇上提起时都笑话他。

“好歹给儿子们留些傍身的钱。”

如今瑞平郡王得诏令从西北返回金陵皇城,一家子再得宫中青眼,显赫回归,这王侍郎可不就水涨船高了?

不过王侍郎水涨船高,和王培腾有什么关系?

他摆手,“总不能因为和我同姓就提拔我,天下姓王的,可多了去了。”

这几位同年可就笑了。

“自然不是这个缘故。听说这位王侍郎得了一个山庄,这山庄名叫拂柳山庄,是个百年山庄了。但几经易主,早就改的不成样子。王侍郎很是可惜,想要还原最初的园林模样,从前的工匠是早已做古了,可还有园林画存世。若是咱们记得不错,那画在你妻弟宋二爷手里吧?”

王培腾听傻了眼,怔怔地点了个头。

同年们都围了过来。

“王兄,这还不是你的运道?你将此画献给王侍郎,他是要做主考官的人,到时候给你随口漏一句考题,你还能不金榜题名?!王兄,这等好事是真的落到你头上了,你若知道什么,也稍稍提点提点我们!”

众人叽叽喳喳围着王培腾,要给他敬酒,要给他预祝登榜。

王培腾被众人说得晕头转向,却也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名字慢慢落在金榜上了。

这可真是他的运道啊!

......

王培腾喝到半夜,又往花楼里同姐儿们闹了半宿,颇有些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得意。

待他翌日晌午醒了酒,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就开始盘算了。

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他能从宋远洲手里,拿到那副拂柳山庄的园林画。

据他所知,宋远洲可是花了一千三百两买回来的。

他当然没这个大的手笔,要是宋远洲能识大体、有远见,愿意赠给他,助他一举登科,那就好了!

王培腾回了宋家,先回了归燕阁。

宋溪见他一身酒气得来了,同寻常一样,眉眼无波地叫了丫鬟伺候他换衣裳。

但王培腾叫了她,“你也过来伺候我一回,我正好同你商量些事。”

宋溪顿了顿,这才遣了丫鬟自己过去了。

她伺候着王培腾换衣,王培腾同她道,“我就要金榜题名了。”

宋溪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王培腾就是不喜欢看她这般眼神,好像他在她眼里,下辈子也考不上一样。

他暗暗哼哼着,把从同年嘴里听来的事情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