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劲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一点。结果,这第四场戏也演了下来,我不得不承认,虽然多年过去我自认已经不是那个被方辑说“不会演戏就别演”的小姑娘,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厢情愿就能改变的——而且没准儿其实我也没“情愿”。

就在刚刚,“小秋”在场上哭得稀里哗啦要背过气去的时候,她的演员我,感受到了我能调动起自己哭出来,我能颤抖得恰到好处,却怎么也无法让眼神中写上小秋应有的凄惶——这是我正式在场上尝试的第四次,没有一次成功。

那一刻的我,感受着荆秋的无助——她一个无忧无虑被宠着成长的小姑娘、被迫和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分离、被护卫拼死送出后由于担心家人求助不成又落入苦海……真是可怜,再可怜也不过如此了。我想着,然后依旧冷漠。

当然,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方辑也知道为什么。所以他肯把这些事情编出来让我演,也不怕我演,甚至有信心让我从中得知他的意思,然后乖乖回去。

方辑总是充满信心的,从当年我第一次看见他起便是。那时他笃定我不会无忧无虑一生,后来他笃定我会和他走,接着笃定我的眼睛不入戏,现在,他笃定我会明白、然后回去。

可是这次我可能让他失望了。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多年来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如今不是“江盛秋”,我是“小今”,我要活在今天。每一天升起的太阳都不一样,所以在这不一样的一日复一日之中,我也有信心忘记曾经的那些。

忘记和荆秋经历相似的那些。

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些曾经深深刻在我骨血里的东西竟然也淡了。我原先以为我会一辈子背负着那些不得安生,后来觉得,背负当然还是要背负,可是为什么我带着那些就会不得安生?

作为江盛秋,家人当初对我最大的期许是平安喜乐,所以那些事情他们都不告诉我,由得我误会;作为小今,我只为自己而活。

谈不上什么无情不无情,也不关祖辈什么事。那些事发生过,然后结束了,现在剩下一个我。我选择忽略那些事,过好我的生活。

小时候他们说我没心没肺,我希望这毛病能更严重一点,这样我才能彻底不在乎。活成行尸走rou的模样,也是活着呢。这世间有太多的风景值得我去看,不想停下,不再回忆。

这么说起来,方辑真是个天才。这些事情我不会再提起,而他当年把我捡回去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问,揣测出的心理倒是对了八分,当然那狗血爱情故事是为了吸引人胡乱加编的,但他竟然还能混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进去丰富剧情,佩服佩服,甘拜下风。

真讨厌,方辑是个天才,而我不是。

他在很多方面都天赋异禀,真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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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就过,最后一幕落幕,在观众和其他演员还沉浸在剧情之中时,我已经备好了包袱准备走了。

告别的时候张叔神情复杂,因为在他正忿忿不平这戏只能演四场不能再赚钱的时候,被告知自己的女主角也要走了——可我的确不会久留,他应该也知道,毕竟我是唯一一个不是被卖过来的人,是自己找来的。

我游历这大江南北,在各处找戏班子混日子。手里有钱了,就继续走。我见到了很多风景,但都不如少时的昌迟有趣。

可我走了这么多地方,却也不能像方辑那样,看见什么就文思泉涌。

方辑写戏向来荤素不忌,狗血剧历史剧什么都写,可是他也按照剧的品质卖场次——若是写的极好,通常就留下了,因为他觉得没人能演;若是写的不错,通常卖几场出去,贵精不贵多;若是烂俗的狗血剧,那就没谱了,反正质量一般多被演几场也不能再毁了——这次这个剧本显然不是他惯常的场次,看来是为了让我早演完早下决定。

但他又失望了。当然,这一路上失败了这么多次,估计他也习惯了。

张叔在我走的时候递给我一封信,据说是卖他剧本的人写给我的。我叼着烧饼一边咬一边拆信,上面只有两个字:

“归期”

我看着这字,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不得不叹口气,承认自己实在是认不出来这是师父的真迹还是方辑的仿造品,于是干脆不认了——因为不管是谁写的我都不准备回复。

他们知道我在哪里,知道我在干什么,也就知道我还可控。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能是快走到皇城根儿了,不光方辑动了大动作写了出戏来唤醒我,师父都有可能被惊动了。

但他们纯粹是瞎cao心。我一个人流浪了大江南北,如今跑到皇城作为最后一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难道我还能去行刺?别逗了。

江盛秋是谁?如今我是个靠演戏讨饭吃的小姑娘,艺名小今。

烧饼不大,三下两下就啃完了,隔壁一个茶楼最近被我们一出戏抢的没了生意,可说书先生倒是仍倔强地敲着惊堂木——

“——就说那段烨,说时迟那时快,拔出腰间佩剑,人快剑更快!只见那掷出的一剑……”

剧情老套,形式又不新颖,活该门可罗雀。

我从包袱中掏出第二个烧饼,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第三章

我走出百十来步,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烧饼吃多了有点撑,看着这剩下的半个,决定回身去要碗茶喝。

于是我就又走回了那个被我抢的生意冷淡的茶楼。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伸手招呼来店小二要了壶最便宜的茶,我百无聊赖地听着那个说书先生讲故事。刚刚路过的时候还像是正正经经在说书,这一回来,倒完全像是在歌功颂德了——

“那个时候,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都已经被吓傻了,尚未进殿正在殿外卸甲胄的段烨却迅速察觉出了事态,飞出的那一剑蹭偏了快递到皇帝胸前的匕首,然后将一边蠢蠢欲动的年轻太监钉死在了身后的柱子上——随之‘当啷’落地的是薄薄的铁片。再加上段烨上前擒了那刺空慌神的刺客跪地请安,朗声一句“请陛下恕臣未卸甲惊扰天颜之罪”,前后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代王筹谋几年的计划,就被段烨抬手间化解……”

我听的津津有味,暗自想着这老头儿在这里给段烨歌功颂德绝对是想讨打,就见有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喂!老头儿,你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在我郑国大赞段烨、是忘了三年前他怎么打过来的了吗?”

我算了算时间,这个人真的还算好涵养了,能忍这位老先生给敌国将领歌功颂德这么久,不容易。估计他是想着马上能听到我军英勇抵抗外敌的部分,没想到竟然咬着段烨当初的事迹不放了,越说越兴奋,没完了。

那位说书的老先生竟然也不发火,悠悠然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