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卿卿与我开太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立冬之冬。”他道:“前年立冬之日出生,本养在家宅之中,不料它越墙来了谢家宅邸……可是冒犯了小娘子?”

她道:“它打碎了我的青花琉璃盏。”

“那明日,在下便遣人上门给翁主赔上一盏。”

她忙摆手道:“罢了,今日郎君助我一次,便当扯平了。”说完,也实在是自觉不能再呆丢人下去,忙火急火燎地行了礼,急匆匆跑了。

谢映棠出了书房,深吸一口凉气平复了心情,忙提起裙摆,抄小路溜之大吉。

还好阿兄不曾回来,谢映棠一路平安无阻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刚跨过拱门,便见门口等得焦急难耐的红杏和金月拥了上来。

红杏道:“小娘子怎去了那么久?我和金月险些去找安嬷嬷了。”

金月却道:“小娘子脸色怎得这般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有翁主名号,平日在府宅之中,侍女大都直呼小娘子。

谢映棠说:“一言难尽。”小姑娘懊恼地捏了捏眉心,耷拉着脑袋进了屋子里。

留下红杏和金月面面相觑。

夜里,谢映棠吹熄了最后一盏灯,只看着窗前清霜,仍旧难眠。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得跟茧子一般,脑海中却忽地响起那温柔少年如水似的语声——

“……本养在家宅之中,不料它越墙来了谢家宅邸……”

本就纳罕是哪家公子,居然是与谢族比邻而居。

洛阳谢族宅邸之大,堪比王府,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从外看便威严华美,这象征着权势地位的一处,居的皆是朝中三公、王爵贵勋,可尽管如此,也未曾见人与谢族做邻居。

她翻来覆去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整个人坐了起来。

不对。

朝臣之中,当有一人例外。

昔日清河成族之后,成静。

当年清河成族何其鼎盛,势头便如如今的谢族,家主时任尚书令,人人尊称一声“明公”,门下子弟皆为朝中佼佼者,若非惹怒先帝,满门下狱,也落不到昔日大族一朝没落,长房凋零,只余成静一人。

传言成静天纵奇才,五岁为诗,七岁为赋,善论国事,过目不忘,及长,风格秀整,端方自持,举止规范,严若朝典,虽家族败落,却有高门名士之风。

先帝以喜爱之名,将他接入宫中做太子伴读,名为亲自教养,实则软禁掣肘,多少年寒来暑往,这位传言天纵奇才的少年郎,一不得入朝为官,行走坐卧皆被监视,二不得讨论朝局。

直至太子登基。

前几日帝京沸沸扬扬,说此人如何在无任何官衔的情况之下,震慑反臣,肃清叛乱,外联武将,力保太子登基为帝。

此后,陛下亲自下诏,让其一步登天。

锋芒之盛,前所未闻。

谢映棠饶是在深闺,也曾听人说过这位少年,也听阿耶(指父亲)不住地惋惜过,说此人多年来被软禁于宫中,治世才华不得施展,实在可惜。

她本以为当是个锋芒毕露眼高于泰山之人,可……竟是她方才所见之人么。

灵秀内敛,温文尔雅。

当年世传,国有无双,谢有佳郎。

谢郎便是她那阿兄,她也曾想过谁才可与她那阿兄媲美齐名。

谢映棠心魂震颤,不由得攥紧了被褥,黑夜里一双水眸清亮无比,再无半分睡意。

只是……这回实在唐突,她连连在他面前出糗,想来便懊恼至极。

书房灯火长明。

谢映舒饮了酒归来,见那少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正拿着狼毫,轻轻挠那猫儿脖颈,不由得一挑眉,佯怒道:“好啊!我道你为何不在,原来躲在这处逃酒?”

成静无辜的眨眨眼,旋即笑道:“只是在此一览三郎的千机图。”

他跟前摆的是猫,哪里是图?

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非此人莫属。

“装傻。”谢映舒冷笑一声,抬手抽走了他手上狼毫,道:“你可知,今日我入宫,陛下是如何同我说你的?”

成静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陛下说:且留静多居府上多日,此人善装无辜,朕瞧之,甚烦。”

“……”

作者有话要说:主人家一般称为郎主,其子称为郎君。郎君不一定非得是妻妾称呼丈夫的,也算对男子的尊称。

郎君和公子的用法区别大概是:公子用于第三人称,当面一般喊郎君以示尊敬。

第3章世家

晨曦刺破天幕,天色熹微时,落雪寂静无声,谢秋盈早早起身,携一干婢子穿过白雪茫茫的梅苑,直入了棠苑。

阁楼之上,谢映棠睡得正香,谢秋盈施施然坐在屏风前的太师椅上,拍了拍手,下令道:“红杏,你去开窗;金月,你将棠儿拉起来,给她洗脸。”

两位贴身侍女早已习惯这位二老爷膝下嫡小娘子的做派,连忙应了,纷纷去按吩咐行事。

谢映棠只感觉朦朦胧胧间,暖暖的被窝被人掀了开,随即被人摆布着穿上一层一层的衣裳,人还未完全清醒,就被人拉到了梳妆镜前。

谢映棠夜里失眠,后半夜方才睡着,此刻困极了,连眼皮都懒得掀上一下。

谢秋盈看她坐着睡觉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柳眉跟着往上挑了挑,起身捏了捏谢映棠软软的脸蛋,“你还睡?你可知道,那群人在背后是如何编排你的?”

谢映棠疲惫地睁眼,懒洋洋地打开谢秋盈的手,咕哝道:“我若是在乎那群乌合之众,我昨日便去参加那夜宴去了。”

“那你昨日为何不去?莫不是真与许表姐决裂了?”

小姑娘慢吞吞地摇头,掩唇打了个好大的哈欠,才道:“表姐是个聪明人,我得罪她,总好过得罪我阿兄。”

“何意?”

“上回我被她们巴结着送了一堆东西,阿兄最不喜这般做派,可将我好一顿罚。”

提到三郎,谢秋盈也瑟缩了一下,三郎并非迂腐不化之人,可对棠儿的管教比对任何都严格,也让她们闻之心惊。

据护国寺方丈言,谢翁主命格贵重,兴族旺家,将来亦非常人,只是贵极易折。果真,谢幺是早产儿,年幼时便体弱多病,险些夭折,后来,谢定之遍寻名医,先帝甚至派来了御医,这才将谢幺的性命保住了。

此后,三郎便将那些名医收揽于府中,好时刻照顾谢幺。

三郎与谢幺一母同胞,对这幼妹之爱怜,便如当年皇后未曾出阁之时对三郎的悉心教导,只是谢幺虽然体弱,却生性顽皮好动,频频惹出乱子,加之身份尊贵,身边少不得一些居心叵测谄媚讨好之徒,三郎对其严之又严,都压不住这小姑娘的秉性。

譬如去年,谢幺因嘴馋溜去厨房,误食带了萝卜的菜,当场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