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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犀明白其中的难处,就不再反驳了。张起容色一霁:“妙!”吴松低声道:“可是,哪有合两宫心意的人选?”他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几位却都听明白了。说是两宫,更多的说的是吴太后,她当然想皇位在自己的后代里流传,大儿子没后了,还有小儿子。然而,皇帝只有太子,齐王也只有世子,无论太子还是世子,都还没有儿子。太子已经娶妻,世子的婚礼,也因为弥勒教的事情而耽误了。如果太子现在不好了,只好从其他藩王的子孙里选。礼法上,过继来了,就是吴太后的曾孙,实际上跟吴太后半点血缘没有,她不放心。这些,大臣们没人关心!只要是先帝的子孙,是不是吴太后生的,有什么关系?说句难听的,皇家的继承,金贵的是父系,你吴太后的血脉,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不在大臣们的考虑范围内的,除非有利益的捆绑。在吴松面前,大家都克制了,哪怕方正如程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吴松挑明了说,朝廷上没有人在乎吴太后的利益。张起打个哈哈:“还早还早,慢慢看,咦?世子呢?齐王一回来,他就该娶妻了吧?”吴松道:“是。但愿一切如意吧……”其实心里忐忑得紧。四人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张起得了个还算不错的主意,程犀也明白了事态。谢麟将自己的意思,灌输给了同僚。唯一没有收获的就是吴松了,他的难题才是最大的,又不能要求别人给太子变个亲生的儿子出来,脸上不由愁苦了起来。另外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谢麟面沉如水,不以为意。张起、程犀明白吴松的难处,却没有办法为他解困。吴松喃喃地道:“不知道,政事堂与枢府要如何迎接齐王……”程犀道:“既然都是误会,顶多冷一阵儿罢了。事情不是弥勒教挑的吗?该清剿残匪才对,两府断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吴松道:“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商议吧……不晓得御史是不是又要上本了。”张起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又收了回来:“你真是畏御史如虎了。”谢麟道:“放心,纵然有弹劾也会很少。谁在这时候闹事,不但做不了官,连人都要做不成,只好去做鬼了。”“但、但愿吧。”太子一直不醒,四人对太子本身的用处还向御医。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只剩枯坐。坐不多时,外面两个小黄门被野狗追着似的跑了进来:“不、不、不好啦!”张起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小黄门哭丧着脸说“世子遇刺了……”“什么?!”四个人齐齐站了起来!谢麟问道:“在哪里遇刺的?刺客伏法了没有?!”这个才是关键!在宫里出事,那真是没阴谋也有阴谋了!————————————————————————————————齐王世子是在回到王府后遇刺的。事情还要从头说起。政事堂醒过味儿来,头一件事就是驳了吴太后的想法。哪怕齐王很好,世子也很好,连王妃都很好,哪家会把独子过继给别人?尤其是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不过继,就按照礼法来继承,那也得从大到小,挨着个儿,齐王排序可靠后。吴太后从自己的立场上看,自己出发点并没有错,做的事情也不算错。逼急了,就对皇帝使出了撒手锏:“我是你亲娘啊!怎么会害你们呢?不是你们弟兄,难道要便宜旁人?不是亲的,心不安呐!呜呜呜呜呜呜……”有理有据有节。丞相们心硬如铁,并不被感动,却不能对皇太后过于无礼。她要闹个绝食,皇帝都得请罪,事情就更乱了。还好,这政事堂里的老男人们,论起脸皮,一个顶吴太后八个。哭呗,谁不会?!于是五个丞相,同心协力,一起哭了起来:“娘娘,东宫犹在病中,娘娘便当他不在了吗?要是殿下知道娘娘要放弃他,该是何滋味呀!那是您亲孙子,于心何忍呀?我的殿下啊!呜呜呜呜……”丞相里还有做过太子老师,以及正在做太子老师的,齐声表扬太子,真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你们不能这样对他!吴太后略识几个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丞相们就不一样了,赋比兴的手法一个用得比一个好。古往今来,世上流传下来的闺怨诗,倒有一大半儿是男人写的,丞相们正是个中翘楚。其中凄婉幽怨之意,却是吴太后拍马也赶不上的。皇帝在母亲和独生子之间摇摆,最终选择了独生子。按照政事堂的意思,将齐王世子再给送回齐王府。又派出使者去见齐王,告知弥勒教蛊惑太后,现已伏诛。齐王世子在同龄人里算得上拔尖,即便被吴太后接到宫里,知悉了原委,没有马上抖起来。而是劝吴太后:“兹事体大,东宫要紧,阿婆如何这般没有计较?也不问问圣上的意思呢?圣上呢?”吴太后只一门心思想她的那个小算盘:“他在斋戒呢。你放心,有我。”不不不,就是有您,才不放心呐!齐王世子本以为,这个祖母比自己的亲娘还是靠谱得多的。今天一看,这俩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谁了!人呐,最可怕是利令智昏。皇位的诱惑,当然是有的!齐王世子的心也剧烈的跳动起来,不过他想得更多。就是这一多想,挽救了他。丞相入宫,皇帝从斋宫里出来,因为他有劝阻吴太后的意思,皇帝没有追究这个侄子,先让他留在了宫里。齐王世子急切地想回家,巧了,丞相们也想他赶紧从宫里滚蛋。倒不是针对他,他这次的表现可圈可点,丞相们是不忿吴太后。这么大的事儿,将政事堂晾在一边,您很行啊!得到可以回家的命令,齐王世子脚不沾地,什么都没带就回家了。到了齐王府,大门一开,里面迎来自家仆役,世子心头一松,轻松的笑容在脸上才浮了一半儿,就被捅了。大家都忽略了,对于弥勒教而言,齐王身上的仇恨值,才是最大的!什么丞相啊,什么奇怪的、记不住名字的好像是丞相女婿的姓程的人家,跟抄了弥勒教老巢的齐王比起来,那都是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