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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下来。天月周围的人都恨不得离他三丈远,以表示自己和他不是一道的。东宫黎和苏慕鱼也有些奇怪,天月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女子的麻烦,纵然她语态骄傲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至于在这么多的场合下,这样栽她面子。古溪在人群里悄悄踹了他一脚,低声骂道,“你个混小子,你是不是跟长得好看的女的都有仇啊,好好一个比赛,你捣什么乱?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专门找女人的麻烦!”天月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走到大殿中间,摇头晃脑到,“见教不敢,但是你这开场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见了难受,不能不出来讲几句。”笕蝶也不生气,依旧接着他的话问,“阁下请讲,我等洗耳恭听。如果有什么高见,我等就受教一番,但是……如果是胡言乱语,就请自重了。”天月挠了挠头,然后仰天笑了笑,又接着道,“笕蝶姑娘,果然是大家风范,不愧在江南居于首座调香师的地位。”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你刚才说的,实在是不对。你说这殿中摆了几捧丝鸢花,会影响比赛是吗?”笕蝶跟着回答道,“不错,花香和香料的香本来就不能互相干扰,都说有鲜花就不能用香粉气压住,那么这里既然有香炉,又怎么能有鲜花的香气搅扰。”“你说的不对。”天月打断她的话。“如何不对?”笕蝶问他。“丝鸢花的味道极淡,你如果非说它的香味会干扰到调香,那么我们这些人都得退出殿内了。”天月指着殿内众人道。“怎么说?”殿上的雅僧此时开口道。“我站在丝鸢花的近旁,都不能嗅出花香,反倒是隔着这么老远,还能闻见那位老兄身上的汗臭味,那边那位夫人身上的头油味,还有那位腋下的……”天月顿了顿,又接着说,“像这些味道,哪个不比丝鸢花的味道更重?如果笕蝶姑娘一定要撤走丝鸢花,又为何不将我们这些人都赶走?”笕蝶哑然,不想这个看似粗鲁的汉子,说起话来这么狡猾这么的绕人。扶风公子见她有些微怒,立刻站起来打圆场,“我说这位仁兄为何突然发难,原来是可惜这些丝鸢花,这个容易,如果阁下喜欢,撤下去的那些仁兄可自行带走。”天月见端坐中间的扶风走了出来,眼角多了一抹笑,心想到:你倒是会说话,想英雄救美,小心本大爷叫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东宫黎站在人群里,看着带上人皮面具的天月在殿中间胡搅蛮缠,觉得格外有趣,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调香师笕蝶,自己反而不是很喜欢。此时扶风站起来打圆场,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至少把笕蝶的尴尬掩饰过去了,顺带把话题引到别处,言词间对天月也很是客气,一般的人听到天月这么说,都应该就此罢休。可惜,天月不是一般人,他不削的从鼻孔里发出轻哼声。第四十二章场上刁难美人(二)笕蝶看到他的态度,再也沉不住气了,她有些微怒道,“香味和气味岂能混为一谈,人身上的味道无论是好闻还是难闻,总归都是体味,这种味道和香料的味道极容易分辨。体香和调制的香绝不会混为一体,这又怎么谈得上干扰。”她刚说完,不少人都在点头,都赞叹不已,于是笕蝶又骄傲的望着天月,似是在等他回答。天月笑了笑,似乎也没料到笕蝶口才如此了得,顿了顿又道,“姑娘好口才,原来只有香气会干扰,像我身上这样的凡人俗气反而不会和香味混合。我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但是……”众人原本以为他没什么好讲的了,没料到他还有话要说,都在等着他说下去。天月却转身,慢慢走到六张用来比赛的大桌子前,众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好奇的看着他。却见他拿起桌上的一包给参赛者准备的香料,拆开了外面的纸,从里面慢慢的找出一块檀香,一撮尖寻草,然后又走回来。天月举着左手上的檀香,“我虽然不调香,却也知道这是檀香。”“是檀香那又如何?”笕蝶道。“我不仅知道这个是檀香,还知道这个是尖寻草。”天月望着她笑道。旁边的人急了,上前问道,“是又怎样?”“既然是,那大家就知道,这样的木头和草都是用来调香的,为何偏偏丝鸢花不能放在殿上,它难道就不能入料?又怎么能说鲜花的香气会干扰调香?”天月斜眼看着笕蝶。“你……”笕蝶气结。天月见她气急败坏,还是不肯罢休,接着道,“怎么你觉得气味这么浓郁的檀香块和尖寻草,反而不如丝鸢花味道重?”东宫黎点了点头,觉得他简直是辩论天才,条理清晰又有实物对比,叫笕蝶哑口无言。只见天月又绕道桌前把两样东西放下,再拆开旁边桌上准备好的香料。他看了看,回身说道,“我看这每位参赛者的用料也是不同,他们桌子的距离不足三步,难道他们之间的香料气味不会干扰?”他连续追问了几个问题,都让笕蝶头大,她自知辩论不过,气的坐回了座位。扶风公子脸上也不是很好看,他极少对人如此客气,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要叫这个胡搅蛮缠的人尝点苦头,此刻也懒得再说下去,免得说多错多,叫人看自己的笑话。倒是雅僧无虞合着手掌,站了起来,“阿尼陀佛,施主真是慧心,慧眼,慧口,你刚才说的,贫僧以为甚是有理,本来笕蝶姑娘说的,贫僧也深以为然。但是施主这么一发问,小僧确实觉得世间各种味道,都是相织相结,不该如此刻意避开。”天月见他说话倒是中肯公正得很,于是也不打断他。无虞接着说,“施主你说的不错,可是这原本也只是每个人调香时,心里的一点忌讳,原本也无伤大雅,不知施主是否愿意就此揭过。请施主坐下,好好看看接下来的比赛可好?”无虞是得道高僧,又是清雅之人,所以众人对他颇为敬重,如果不是出家之人不在乎名位,今日正中的主座也轮不上公子扶风。雅僧无虞一句话,既公正又没有花架子,大家看他都出来打圆场,也就安静下来,不在评判什么。天月见此也收回了傲慢无礼的样子,转而正色道,“大师,既然你在这里,我原本无论如何也不该搅局,但是这个女人的面具,我今天一定要揭下来,而且一定要在这样的大场面下。”“你说什么?!”笕蝶见他承认是故意针对自己,立刻质问道。天月向无虞微微倾了下身体,以示见礼,然后又撇了笕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