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霸王与娇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向了皇帝的嫡长孙赵羲。

论才,赵羲当初在皇家猎场那一番演说,至今令人印象深刻。

论德,这位小皇孙在太子下葬后,既没有沉溺于丧父之痛,也没有着急地参与党派斗争,而是与往日一样,按部就班地跟着东宫的老师读书学习,够沉稳,也够坚忍。

论背景更是得天独厚。只要赵羲有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继承太子底下那一派原班人马。

这样看来,一个比赵珣更合适的选择,似乎已经出现了。

*

天气日益转冷,转眼便到了朔风凛冽的时节。

临近冬至,大齐建元元年之后,三年一度的南郊祭天大典提上了皇帝的日程,也叫低迷了许久的汴京朝堂燃起了一丝生气。

冬祭是盛事,按规矩,皇帝须亲率皇室宗亲,选派朝廷重臣共同前往南郊主持祭天仪式,感恩上苍厚德,并祈求上苍保佑大齐未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礼部熟门熟路地依照惯例,安排皇帝与随行宗亲、朝臣于冬至前夜夜宿南郊,待翌日破晓时分共庆盛典。

冬至前日,蜿蜒冗长的祭天仪仗自皇宫出发,在百姓们的欢呼礼拜与禁军的簇拥护持下,一路浩浩荡荡出了汴京城。

英国公府与霍府此次皆在随行之列。按品阶,英国公府的车驾较靠近仪仗正中的圣驾,而霍家则落在远处。

沈令蓁因已出嫁,依礼坐在后方霍留行的马车内,与他说笑:“三年前我还离圣驾很近,如今反倒走了下坡路,跟着郎君真是落不着好呢。”

霍留行正要敲她个头栗,手伸出去却半道折了回来,搓搓手指算了数。

三月多过去,他腰上的外伤已经愈合妥帖,反倒沈令蓁体内的寒症还没断根,月事期间依旧疼得辗转反侧,临近隆冬,夏秋时节不显的症状也出现了,到了夜里,整晚整晚手脚冰凉。

他自伤好后便夜夜给她当火炉,这才叫她勉强睡上踏实觉。此次出行两日一夜,她难免又要捱场冻,他这会儿正担心,便连头栗也敲不下手了。

沈令蓁正是瞧出了霍留行的心事,才故意说这些玩笑话逗他,见状幽幽叹出一口气,把脑袋凑低,蹭着他指关节小鸡啄米似的叩了一下:“不就是这么一下吗?郎君如今真是越发没了魄力,连我都治不住,还……”她说到这里收了声,比口形:还要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马车悠悠晃晃,霍留行把她整个人掐进怀里,弹额头的手势蓄势待发:“动真格了你可别哭。”

沈令蓁笑盈盈地把脑门亮给他。

霍留行脸一黑,猛地抬起手。

沈令蓁道是自己挑衅过了头,“呀”地一声闭上眼,结果暴栗没落下来,落下了他的唇。

霍留行轻轻亲了她一下额头,等她颤巍巍睁开眼,“嗤”地一笑:“这么点胆子,就别跟我叫板了。”又圈着她,替她紧了紧裘氅,去探她手中的汤婆子,“还暖着吗?”

不等她答,他就叹息着撤走了汤婆子,把她一双手往自己怀里塞:“不要这玩意儿了,我这儿都比它暖。”

沈令蓁把手往回缩:“郎君这么捂着我,衣裳都皱巴巴的了,一会儿到南郊下了马车,人家还以为我和郎君在车里打架呢。”

那想来不会误会成打架,倒要误会成别的。

霍留行忍着笑说:“照这行车速度,到南郊天都暗了,黑灯瞎火的,我又是有妇之夫,谁看我?”说着把她的手重新挪回来,“你先捱着我歇一觉,晚上天冷,那地方睡不成饱觉。”

这冬祭就是去吃苦表诚心的,除了入主南郊行宫的皇帝,其他人都得睡露天的营帐。

沈令蓁记得自己三年前冬至确实因为住不惯营帐,整夜没能合眼,后来还是薛玠偷偷来找她,跟她下棋才解了闷。

她便不推辞了,在霍留行的怀里阖上了眼,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那郎君要是路上无聊了就叫醒我。”

*

霍留行不到最后一刻,自然不会叫她。沈令蓁醒转时,马车已经停稳,外边熙熙攘攘,像是众人陆陆续续在下马车。

她揉揉发酸的脖子,问霍留行眼下是什么情况。

霍留行边替她摁后颈xue位,边说:“这里是南郊的露营地,圣上与小殿下已经转道入行宫,我们现在去认营帐。”

他说的“小殿下”是指赵羲。因汴京不可无人主事,赵珣此次代天子留在了皇宫,赵羲则随行到了这里。

轮着霍家入营地,霍留行被空青与京墨扛上了轮椅。

沈令蓁跟着他下去,这才发现天彻底黑了,四面岗哨燃着火把,禁军长|枪点地,一字排开,戒备森严。

空旷的山脚下,几十顶营帐一圈圈规律排布,营帐间隔着约莫十来丈距离,能够彼此遥遥相望,却不方便相互交谈。

沈令蓁发现,这次的营帐中,有一张有些特别,顶处缀着西羌王室的标记。

那是嵬名王子的营帐。

嵬名赫在汴京当了三个多月质子,亲眼见证了大齐朝堂前阵子的颓靡,如今这等彰显国威的盛典,皇帝免不了将他拖上,叫他感受感受大国的涵养。

嵬名赫脾气一直不错,倒也不怕吃苦,说作为大齐的臣民,自该入乡随俗,恭敬顺从地来了。

霍留行与沈令蓁的营帐靠近外圈,离嵬名赫稍远,目之所及最近处便是薛家。

沈令蓁记得,三年前冬至这夜,薛家负责的是行宫的戍卫,但如今,她的姑父薛策却仅仅被指派负责营地的守备,而且还是外围处较无关紧要的一片区域。

很显然,当初二皇子那封认罪书虽在太子的死谏下作了废,泼到薛家的脏水却还是起了效用,让皇帝无法再全心信任薛策。

霍留行见沈令蓁若有所思地望着薛家的营帐,脚下步子都变慢了,低低咳了一声,跟身后推着轮椅的空青感慨:“这天气还真是冷啊。”

空青立刻接话:“郎君是腿不舒服,还是腰不舒服了?”

霍留行露出了“怎么说呢,都不太舒服”的勉强表情,沈令蓁慌忙回神,加快脚步跟他入了营帐。

营帐内陈设简陋,灯烛昏黄,虽然烧着炭火,却也不比外边暖和几分。

沈令蓁无处下脚,愁眉苦脸又不好抱怨,免得给老天听见,一生气就不保佑大齐了。蒹葭和白露在硬冷的床铺上铺了悄悄带来的绒毯,扶着她坐下来,又去外边取她和霍留行的晚膳。

晚膳是粗茶淡饭,这日子,连皇帝都不敢打只野山鸡来坏了规矩,两人便也不得讲究,随便用了几口。

用过晚膳无事可做,又不可能像郊游似的去左邻右舍串门,但凡不傻的,都老老实实待在营帐。沈令蓁跟霍留行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心底有了主意,提议道:“郎君,离睡觉还有些时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