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侯门新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转过来对着他,双手握住我的肩头,“阿嫤,有的事的确回不到从前,可那并非全部。世情无论如何险恶,都有过去的一日,便如长安,你不弃它,它就不会弃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天光下,那眸中有些不可言喻的神采,坚定,或者说热烈。我的心竟起了些波动,犹如三九封冻的冰湖,吹入苦寒之后的第一缕暖风。

“夫君会重建长安?”我轻轻道。

魏郯微笑:“我会。夫人愿与我一起么?”

心撞击着胸口,我不语,注视着那张脸。只见那眉目的线条流利俊朗,四周铅白的雪色中,更显双眸明亮不可逼视。

☆、长安(下)

从雁台上一路下来,我一直有些心神恍然。魏郯拉着我,不断让我注意脚下,一级一级,走得不快。

方才在雁台上,魏郯问我愿不愿与他一起重建长安。

我迟疑又彷徨,希翼却似落在杂草的火星,慢慢燃起亮光。我缓缓地点了点头,魏郯脸上的笑意深深,用力地把我抱了起来……

脸上还在发热。

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很温暖,我觉得我从前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留意过跟他牵着手是什么感觉。

路上,我看到一处半毁的屋宇正在修补,四周用竹竿木板搭着脚手架。

你不弃它,它就不会弃你……心像被什么触着,我忍不住瞥向魏郯,他目视前方,似乎在观赏着雪景。

出了护国寺,我正准备到车上去,魏郯却对从人说:“将车马牵回去,我与夫人步行回府。”

从人应声,转身走开。

“此处离家宅不远,夫人再陪我走走如何?”魏郯转头对我说。

都已经吩咐从人了,才来问我。我笑笑:“嗯。”

大冷天里,人们本来就不愿意出门,街上行人很少。魏郯牵着我的手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魏郯却似什么也不曾觉察,照样招摇过市。

我朝后面瞅去,两个尾随的从人隔着几丈远,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我赧然,掐掐魏郯的手,他却转过头来看看我,弯弯唇角,把手握得更紧。

迎面,一个小贩担着担子兜售麻团,后面跟着一群眼馋的小童。

“走开走开!”小贩一边走路一边挥手。

“想吃么?”魏郯问我。

长安的麻团我许久不曾吃过,方才看着也有些眼馋。

“夫君带了钱么?”我问。

魏郯一笑,拉着我走过去。

“麻团几钱一斤?”他问。

“十钱。”小贩道。

“十钱?”魏郯还未开口,我忍不住道,“你这麻团卖得真贵,我拿十钱买面买油,能做五斤不止。”

小贩道:“五斤?夫人可曾去市上看过如今米面多贵?我这些麻团可是精工实料,油炸得酥脆,别家都难找。”

我不跟他废话,道:“六钱,不卖我就走了。”

小贩摇头:“六钱不行,最少八钱。”

我拉着魏郯就走。

“七钱!七钱!”小贩忙道,“夫人,你我各让一步!不可再少了!”

“成交。”魏郯道。

我一愣,瞪向他。他却继续对小贩说:“全都要了,包起来。”

小贩的脸上笑开了花,连连应承,忙不迭地将干箬叶打包。

“买这么多,怎拿得走?”我问魏郯。

魏郯莞尔:“为夫自有办法。”

待那小筐里的麻团都变成一小包一小包,过了秤,足有二十斤。魏郯招呼从人过来,从钱囊里哗哗倒出一堆钱币。

小贩数着钱,嘴合都合不拢。

一堆的箬叶包裹摆在面前,我看看魏郯和从人,心想魏郯应该会让小贩把筐也卖给他。

可魏郯全然不是这么想,他转向旁边那群一直眼巴巴围观的小童,招招手:“都过来,每人拿一包麻团。”

小童们听得这话,眼睛都亮亮的,又兴奋又迟疑。

魏郯拿起一包麻团,递给近处一个孩子。其他人立刻纷纷围上前来,魏郯给他们一人一包。

“公台是个善人,将来必福寿满堂。”小贩笑呵呵地说。

魏郯亦笑:“善人福寿都说不上,不高不低就知足了。”说罢,他让从人带上剩下的几包麻团,继续往前走去。

我回头看看那些仍然兴高采烈的孩童,问魏郯:“夫君出门也带这么多钱?”

“嗯?”魏郯看看我,“不是说‘身无百钱,不走长安’么?”

我愣了一下,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是耳熟。

“七钱一斤麻团,”魏郯道,“我记得从前四钱一斤。”

“妾也觉得贵。”我瞅着他,“可挡不住夫君出手快。”

“又不缺那点钱。”魏郯笑笑,“这般寒天,出来贩货也不易。”

倒真成善人了。

“他可不亏。”我决心要跟他算账,说,“雍都面粉每石一百二十钱,麻油每斤十钱。朝廷行均输之政,长安的价钱也不会贵多少,加上油和胡麻,一斤麻团最多耗费三钱。妾方才说六钱,已经让了他许多。”

“哦?”魏郯道,“夫人很熟粮价?”

我谦逊地微笑:“既为冢妇,柴米之事自当熟悉。”

“算账亦熟稔。”

“妾从前在母家,常随母亲查看府中账目。”

魏郯目光深深:“还会说价。”

这有点噎到我,不过我很快找到理由:“妾既然知道他成本,自然要说。”

魏郯看着我,神色也看不出是贬是赞,少顷,莞尔,语重心长:“如此,有夫人持家,为夫甚慰。”

我觉得这话顺耳,弯唇笑纳:“多谢夫君。”

继续再往前走十余步,是一个路口。

魏郯停下来看了看,问我:“饿么?”

我点头:“有点饿。”从出门到现在,已经过有两个时辰,正午早过了。

“夫人去过南市么?”

“去过。”我回答,片刻,觉得不妥,补充道,“从前曾经路过。”

魏郯对这两个回答的区别似乎毫无感觉,道;“那里有一处买豆腐羹的,店主叫姚三娘,夫人可曾吃过?”

我摇头。当年我虽常出来,也知道每个市集都有些出名的小食。不过我不喜欢豆腐羹,所以对他说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魏郯表情遗憾:“夫人在长安这么许久,姚三娘的豆腐羹那么出名都不曾吃过。”

我抿唇:“妾从前谨遵闺训,南市是何模样都不曾细看。”

魏郯看着我,低笑:“如此,今日为夫该带夫人去见识一番。”说罢,他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朝一边道路走去。

“有人……”我大窘,一边慌忙四顾一边掰他的手。

“你我是夫妻,怕甚。”魏郯加重力道,挟着我向前。

当年我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