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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几杯,唐突了。”贾环望着那个陈二爷道:“听见了没?你这位表兄拿你当枪使、遇见事儿他便推脱了。故此今儿这番闹剧便是你不明事理、酒后无礼,他半分不是都没有。哎哎,人家不过是随口闲谈了几句,不想你竟然妒火中烧、无故挑衅荣国府、还连高家老太君的寿宴一并搅了。他呢左不过是没拉住你犯傻罢了。陈二爷,等着回家挨罚吧。”见陈二爷脸色极难看,柳骞忙说:“一场误会罢了,都是学生的不是。学生方才言辞大约不甚妥当,惹得表弟误会了。我家表弟也是个高才之人,故此有心以诗会友,绝无挑衅之意。”贾环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子,贾琮朝他笑道:“环哥哥你这个狂生!”那柳骞接着说:“学生也是京中理国公府上的一支,因祖父曾在长安为官,迁居至此。”贾琮眨了眨眼:“哦,柳彪那老头儿是你亲戚么?”柳骞忙笑道:“学生祖父便是他老人家的从弟。”贾环又大声嘟囔:“好远的亲戚……”众人忍不住又笑了。那柳骞面上纹丝不动,笑道:“委实远了些。”贾环扭头看着陈二爷道:“此人比你沉稳太多,又比你聪明,还对你没安好心。奉劝一句,离他远些吧。”那柳骞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拱手道:“贾三爷,不过是个误会,何须这般挑拨我兄弟情分。”贾环不理他,又向陈二爷道:“而且他脸皮极厚,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也有本事硬将黑的说成白的。”见他还想废话,贾琮抢先问高英:“这位陈二爷是何人?可要紧么?若是要紧的人我便帮他出个头,若不要紧便罢了。”哪有这么说话的?高英一时都窘了,半日才说:“今日来的都是要紧的客人,陈二爷乃是长安知府陈大人之子。”贾琮“哦”了一声,道:“那就是颇为要紧了?”乃笑向陈二爷道:“陈二哥,你这位表兄方才是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不如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我们大伙儿听听?俗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究竟是他有意利用你天真烂漫撺掇你莽撞行事好出丑给这许多人瞧、还是你因饮酒过量迷糊了误会了,交由大伙儿来断,如何?”柳骞忙说:“不过是几句顽笑话,何必当真?”贾琮道:“好汉子敢作敢当。你既然敢拿他当花枪耍着玩儿、偏他还不是个不要紧的人物,就当算到万一失了手戳到自己的脚、你自己可能担当得起。”人群中有人鼓起掌来:“好爽利!我还从不曾见到这般爽利之人。”只见又一位少年走了出来,向贾琮拱手道,“贾三爷名不虚传,在下朱桐,可愿意交个朋友?”说着拿眼睛瞄了贾琮一眼。贾琮见他气度比旁人高出一节来,也拱了拱手:“岂敢,承蒙朱兄看得起。”那朱桐便道:“今日乃是高家老太君寿诞,大伙儿都是来贺寿的,何须事事计较?不如看愚兄个面子,暂且撂开手,如何?”贾琮闻言只得道:“既这么着,就看朱兄一个面子吧。横竖这位陈二爷也大约明白了,纵然他这会子还不明白,回去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说给他父亲或先生听、由他父亲先生来教导一番,总也能明白的。咱们就不用费大伙儿的神了。”朱桐闻言啼笑皆非,摇了摇头。那陈二爷听了这么半日,又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也明白了,乃黑着一张脸默默朝贾琮贾环作了个揖,抿着嘴回席上去了。那柳骞实在呆不下去,长叹一声,又看了朱桐一眼,告辞先走了。贾环捅了捅贾琮:“那个姓柳的和姓朱的仿佛有勾搭。”贾琮哼道:“方才姓朱的朝我使眼色呢,我且等着他说什么。”又坐了会子,假意尿遁到外头去了。果然,不一会儿朱桐便跟了出来,又向他作了个长揖:“方才得罪了。”贾琮撇嘴道:“看在我无辜躺枪的份上,给个交代吧。”朱桐苦笑道:“我与柳兄并陈家大爷三人乃是同窗好友。”贾琮眉头动了动:“故此今儿算计陈二爷当众来寻我们的不是,乃是为了他哥哥?亲生的么?是不是一个娘?”朱桐惊道:“贾三爷如此聪慧!”贾琮道:“算什么聪慧啊,哥哥联合表兄同窗一道修理弟弟,显见不是一个娘生的嘛。”朱桐叹道:“他实在苦。”原来陈大爷之母乃是陈大人结发之妻,因为去的早,陈大人又续娶了如今的这位太太,生下陈二爷。后娘对前任的儿子岂有真心好的?偏他还占着嫡长子的名分。故此想法设法刁难陈大爷、离间他与陈大人的情分。因她的挑唆,如今陈大人与陈大爷父子之间已经冷若冰霜了,倒是视陈二爷如眼珠子。柳骞为了帮朋友,才给陈二爷下套、想败坏他在陈大人跟前的印象。贾琮闻言愣了会子,啼笑皆非道:“你们三个男的女的?”朱桐一愣:“自然是男的。”“怎么男人用的招数跟女人一样?”贾琮讽刺道,“将对手拉下水这种法子,乃是不许念书不得为官不可自谋生计的女子迫于无奈而为之,因为她们没法子自己往上走,唯有将对手拉下来了。男人应当是堂堂正正跑到对手前头去才是。那陈太太玩离间你们也玩?陈大爷就不能好生念书、写出好文章来?他若早早进学,世人皆望子成龙,陈大人岂能不高兴?再说,亲生父子之间居然能被旁人离间,不用问,这爷俩都是不干不脆、死要面子的人。”他说的去极快,偏朱桐一句句都听得分明,忙拱手道:“听闻贾三爷天资绝慧,还请指教。”贾琮道:“有什么好指教的,猜都猜的出来。他们肯定是你说半句、我说半句,每个半句都是暗示而非明言,碍着面子所有的话都遮遮掩掩的不肯说透。然后你猜你的、我猜我的,最后猜的南辕北辙。就像方才,那个柳骞说话含含糊糊的,我让陈二爷将他挑唆的话一字一句都细细说出来给大伙儿听,你们就不敢了吧?因为大伙儿不是陈二爷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听都听得出来是怎么回事。”朱桐一时语塞。“亲生的爷俩,还暗示个什么劲儿,有什么不能当面掰开来揉碎了说的,谁还怕在老子跟前没面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