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82

分卷阅读482

    ,见余家男孙繁盛,便诚恳开口,央求赘婿。余家父子一番商议,定下了三房的这位庶子。待她知情时,他已远走琼州,入赘高门别家。

那时,她忽心如死灰,什么顾府,什么余家,管它天王老子,她再也懒得管了。

也许,此生再不能相见了;也好,也好。

红绡陷入恍惚回忆中,浑不知余阁老又说了些什么,只知两边有婆子将自己搀起来,拖着往外走去,外头月明星稀,朗夜如昼;一口清冷的空气沁入胸腔,她脑袋一个机灵,顿时醒澈过来。她摸了摸裙摆里侧,那里有个暗囊,藏着她积蓄的三四张小额银票,其余金银首饰散碎银两,她早已偷着送去母亲处。

她又伸手按了按胸口,那里有张五百两的银票,是今日出来时,顾侯夫人给她的。

“你会变通,又能耐,无论老天亏待过你什么,你也不曾客气。”那位年少美貌的侯夫人眼中有一种奇特的悲悯,“这银子你拿去,便当我是个伪君子,既逐你出门还来卖好。我只送你一句,昨日种种,譬如已死,以后好好过日子罢。”

红绡悲喜难辨,一片茫然中,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她走后,守在屋门外的老嬷嬷再次把门关严实了,四周远远站着几个随侍的奴婢,只留余氏一家在里头。“你们先起来。”余阁老指了指,他声音不重,却无人敢违背,余家三个儿媳便都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地上只留着余家三子。

余阁老道:“老四家的,巩氏就交给你了。到乡下地界,寻个踏实人家,叫她消停的好好过日子,务必把事做利索了。”四太太敛衽低头,恭敬道:“听爹的吩咐,媳妇一定尽心。”

这么多年,几个媳妇早习惯了不问世事的天真婆母和彪悍强大的全能公爹,从嫁来那日起,四太太就是直接向余阁老禀事的,是以回话的十分顺口。

余大太太心中不忿,忍不住再次异议道:“咱家供她吃喝这么多年,竟养出个白眼狼!爹,这也太便宜那贱人了!您再想想……”

“还不给我住嘴!”余大人一声暴喝,瞬时阻断大太太的话,“有爹在,也有你说话的份!一点规矩也不懂,也不看看弟妹们,你怎么做长嫂的!”

大太太耳膜嗡嗡作响,诧然的望着丈夫,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凶过。

一旁的三太太弯了弯嘴角,缓道:“大嫂子别气,爹这么做,自是有道理的。嫣红侄女这事,搁哪儿都是丢丑。人顾家厚道,本已抹干净了的,可大嫂您偏来那么一出。”

她说话斯文,却句句暗藏凌厉,“顾家能不提防些么。倘哪日您又上了兴头,愣说侄女死的冤,要人赔命,索这要那的,宁远侯府岂不吃得哑巴亏么?总不能叫顾侯满天下嚷嚷自己老婆偷人罢。所以呀,红绡这孩子,就得留着。”

这事没闹出来时,一切都含糊着;可一旦闹出来,作为仅剩的人证,红绡反而不能死了。

首先她不能留在顾家,否则将来的话,有顾氏逼供授意之嫌,不足叫人取信,是以,只能让余家自己把人接回去。如今,因怕有抵赖之嫌,余家非但不能让红绡死,相反,为表示坦荡,余家还得让红绡好好过着日子,一切自然坦率。

这么简单的事,余大太太竟到如今也没想明白,还有脸发脾气。

“适才你大哥还夸弟妹懂礼,你倒这般与大嫂说话?!”

其实余大太太并没怎么听懂,但这并不妨碍她发飙,只见她竖起一双吊梢眼,当即开火,三太太丝毫不怯,面色丝毫不变,只轻巧道:“瞧大嫂说的,我这不是着急么。嫣红侄女的事,只消在外头冒了点滴风声,咱们余家的姑娘还能做人么?”

余大太太顿时如熄了火的引擎,哑了声音。

三太太说话如针扎皮rou,明明痛入心扉,却连半滴血不见,她犹自柔声细气道:“别说嫣容,嫣清;就是已嫁出去的嫣然,嫣巧,叫她们怎么在婆家立足?我说嫂子,您别不当回事,别看嫣玉侄女现下还小,可若叫人知道她嫡亲jiejie有这么一出,以后怎么说婆家呀?”

余大太太哑口无言之余,想到这事会牵连心爱的小女儿,顿生一腔惊惧;这话一说完,三太太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一步,站到丈夫身旁,再不发一言。

余阁老微微叹了口气,讨这个大儿媳妇真是他人生中的败笔,心思既不正,人又愚蠢。初闻此事时,自己好半响没说出话来,一阵天旋地转,与其说是气的,不如说是匪夷所思。

想他一生精明,家门里怎么会有这样轻信张狂的蠢货!

他与老妻共有四子,除却次子夭折外,其余三子均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四子生性淡泊,喜好丝竹书画,经济仕途于他便如西天取经路般遥远,亏得四儿媳还能持家;三子倒是聪慧有才,偏不知哪里学得一身名士习气,最瞧不上钻营功名之辈,连身上的虱子也带着几分风雅清高;只有长子,倒承袭了他血脉中的进取,偏又志高才疏,能耐有限,读书既不成,为官也不见得高明,始终徘徊在五六品之流。

余阁老素习道家随缘之法,深知为官也讲究‘天分’,有些人教的会,有些人再怎么教也枉然。既儿子们都不是这块料,他也不强逼了,倘若老天有眼,叫孙辈能出两个才俊,那余氏便兴盛有望,否则,仍旧平安是福。反正凭自己的余荫以及官身的长子,儿孙们在老家过个闲散富贵日子还是有的。

“千里江堤,毁于蚁xue;家门之治,重在子孙,根在家室。”余阁老倚在太师椅上,身形愈见苍老,叹道,“若平日好好教养孩子,塑其品性,定以正道,又焉有今日之祸。好在盛家老太太和顾侯夫人多少有旧。倘若宁远侯府记恨,两家就此结怨。待我死了,以后扑门而来的灾祸,你们可挡得住?!”

三个儿子听得老父之言,均是磕头应声,尤其是余大人,已是满面涕泪,跪行至余阁老身前,抱着父亲的腿,泣道:“父亲的教诲,儿子定然刻在心口,以后再不敢妄为了!儿子不孝,没管住媳妇,听旁人两句撺掇,就…就…办了糊涂事。还让弟弟们跟着担羞辱,儿子…儿子…实没脸做这个兄长了!只万请父亲保重身子,让儿子改过尽孝呀!”

说着连连磕头,脑门撞在地上青砖,砰砰作响;余三爷和余四爷也陪着将头抵在地上,三个儿媳见状,只好又跪下了。余阁老抚着儿子的肩头,见他已是额头青红一片,血迹隐隐,心中不忍,只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