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 堕落天使(五)

    第六次   堕落天使(五)

    叶歌忍着疼痛轻轻握住穆柯的手臂，男人暴躁燥热的脸忽然一滞。

    车内的空调温度并不高，穆柯把手抽出来，脸色有些阴郁地抱紧女人的身体。

    “头疼了吗？”   叶歌用自己的手贴上男人的额头，女人温凉的手心让男人的燥热稍稍降温。

    “叶歌，你有斯德哥尔摩症吗？”   穆柯皱着眉头，他有些回忆起第一次和叶歌zuoai的记忆，他似乎对她很不客气，可是她怎么像是从来没有被他虐待过的样子？对他那么关怀，让他这个从来没有道德的人都觉得心虚。

    “斯德哥尔摩症？”   叶歌学习成绩中庸，她显然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穆柯把拉链被撕开的裙子重新给叶歌套上，又把蓝色大衣也严严实实地给叶歌穿上。

    “被虐待的人，会爱上虐待她的人。”

    “叶歌，你喜欢我，是因为你的真心，还是因为，你需要一个自洽的理由？”

    叶歌从来没有见穆柯这样平静地和她交谈过。她看着穆柯，男人的眼神像一潭平静的湖水，叶歌却觉得湖水有她看不见的涟漪在轻轻晃动。

    穆柯在害怕吗？真是新鲜。

    不过，说到为什么喜欢他...

    叶歌收回自己看着穆柯的眼神，她盯着车窗前的地面，回忆起她和穆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她拼命挣扎，可是在一个比自己体型大，力气大的人面前根本无法逃脱，她想守护什么都会在穆柯面前成为一个笑话。

    如果只有那一次也就算了，可是后来穆柯在她的身边如影随形，她的生活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容纳了穆柯，更诚实地说，是穆柯硬生生把她拉进了他的生活。她后来才意识到的，他寂寞，孤独的生活。

    爱上施虐者？叶歌对自己摇了摇头。

    “你没有虐待我。”   她拉过穆柯的手，男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只是嘴上有点过分。”

    无论是任何一次zuoai，穆柯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伤。即使有，她也看得出他事后的愧疚。他并不是什么性虐待狂，不然她现在也不能好好地坐在他身边，甚至是穆柯更紧张想听到她的回答。

    “你不是给了我更好的生活吗？”

    “让我有自由可以画画，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起每天挤地铁上班，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穆柯，你觉得你这是在虐待我吗？”   叶歌握住穆柯的手，她也有好多的话想对这个男人说。再不说，他们的隔阂，误解就会越来越大了。大到也许某一天，他们之间的爱就会破裂。

    “女人一个人生活很辛苦。”   穆柯反握住叶歌的手，“不想让你那么辛苦。”

    “但是，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过分了？”   穆柯在叶歌手掌的温凉里慢慢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似乎从来没有理会过她的意愿，和失忆后的他还真是如出一辙。

    “是有点。”   叶歌点了点头。

    “不过，回家再说吧。”   车内的黑色让叶歌觉得逼仄。

    还是家里的大沙发舒服。

    叶歌躺在穆柯身上，她穿着舒服的居家服，拨弄着穆柯的手心。

    “你以前只是在床上对我有点坏，就一点。”   叶歌捏起自己的手指，向穆柯展示她觉得他坏的程度。

    “就一点吗？”   穆柯微笑，他记得他可不是只有一点点坏的人。回忆过去，他根本找不到自己有哪里做得很好。全都只是为了自己自私的生活罢了。

    穆柯的脸色黯淡下来。

    “你怎么了？”   叶歌摇摇穆柯的手，“想什么呢？”

    “想起来了一些过去的事。”   穆柯看着叶歌的脸，他想起来的事情并不能对她说，他对待别人太残忍，一定会让叶歌伤心。

    “对了，老婆，今天可以让我爽一下吗？”   男人像猫咪一样用脸蹭叶歌的手，她抽回手，“但是不可以骂我。”   她不喜欢穆柯在床上肆无忌惮地说脏话的样子。男人望着她的眼睛，“嗯，可是这次，可能会很久。”

    “还有，不戴套，可以吗？”   他似乎很渴求，叶歌望着穆柯的脸，她点了点头。

    穆柯抱着叶歌回到卧室，温柔的灯光和香薰的香气包围着他和身下的女人。他好久没做了，整个身体都忍着燥热在律动。

    叶歌还是没有忘记他教给她的那些东西，主动地迎合他，让他的yinjing被温柔地包裹，逗弄，让他发出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他喜欢这个温柔的叶歌，也庆幸在失忆之后丢掉了冷漠的性格。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女人像一个物品只受他摆弄，每天只会听从他的命令。那是他曾经觉得最简单的留住她的手段，可是叶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每待在他的身边多一天，他就越意识到她需要自由，需要放松，需要一种她自己创造的生活。

    没有人可以用强迫的手段留住自己爱的人一辈子，只有给她属于她的自由，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方式。

    他庆幸叶歌是爱他的，即使拥有名利，也没有想过离开他，甚至并不因为他的扭曲而责怪他。

    叶歌说，是他给了她能自由创造的生活，如果她真的只是这样就满足，他多么希望她能幼稚一辈子，为了他所创造的生活，就能再也不离开他。

    穆柯抱住叶歌赤裸的脊背，她在他身下发出甜腻的呻吟，她喜欢他这样做，他会给她全部的性与爱。

    叶歌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穆柯并不是一个喜欢当爹的男人，他喜欢叶歌，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她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也不摧折，不变形。是他这种生活在泥水中的人无法想象的女人。

    她爱笑，无论在怎样的境地里都笑得出来，仿佛她的人生并没有苦难，仿佛她从来没有受过伤害。她的幼稚是因为发觉了有人可以容忍，而她会变得成熟，是因为她本身就有成熟的一面，只是还不想在他的面前展现。

    穆柯在暧昧的灯光里和叶歌交缠，他渐渐地想起过去很多事情。

    他在S国的时候总是走夜路，叶歌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在夜里也能看得那么清楚，他很想告诉她，走多了就能看清了。

    他没办法在大学时代好好学习，因为一切的速度都太慢，慢到他不靠自己在S国打拼，他连穆成祁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不喜欢他的父亲和母亲，但是他一定要让他们和好，让自己有一个平凡的家庭。

    他离开S国的时候，金叔一定要送给他一块地。金叔不是国内的人，国内一个开发商和金叔做生意的时候起了矛盾，最后以一块地作为和解。他和金叔在一起共事五年，那块地在金叔手中cao作也多有不便，便送给他当作告别礼物。

    “还回来吗？”   金叔在机场送别他的时候询问他的话。

    他摇了摇头。

    “祝你幸福。”   金叔几年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已经入籍，生命和S国深深绑定。

    穆柯转身，他抬头看机场的广告牌，没有任何特别的人。

    在S国的时候，他意外看见过叶歌的广告牌，她在很多人的最后面，笑得很开心。他上网搜索，发现她拍过很多广告，他一个一个地点击，心中巨大的烦郁平静下来。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平安幸福地生活着，这件事让他觉得快乐，也觉得酸涩。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种生活的人吧。

    直到他回国之后，居然在没有预料的时刻遇见她。

    他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心中总觉得不祥。又看见叶歌，就清楚了八成陈罗容在干什么。

    那时他的身边并没有别人，只好微笑着用物质的条件交换叶歌，他带她离开那个酒店，可是也不想带她回家。

    她醉醺醺的，他最讨厌喝酒的女人。更不可能让家里沾染上酒气。

    那是他第一次和叶歌面对面，他明明已经认识她很久，还是觉得拘谨。

    叶歌在他面前脱衣服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叶歌在他面前主动，他也只能让服务员买点安全套送进房间。

    回想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强迫她，他的头脑在她面前完全发晕了，他没有任何留住她的理由，只好强词夺理，让叶歌不得不接受他。

    这样她是不是就会不离开他了？穆柯改不掉自己生硬的个性，他知道自己对她太坏了，可是如果没有他，像叶歌这样漂亮单纯的人不知道还要被骗多少次，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性命多躲避几次潜在的危机。与其自由地生活在群狼环伺的围猎场里，不如被迫地留在他的身边，至少能保证她活得很安全。

    他会付出一切为她的噩梦买单。

    他骗她说出差，其实那天他在金叔的人手背后看着陈罗容被迫畏罪自杀，那个人走了，他看了好一会儿已经不动的陈罗容，才转身离开。

    几个月之前，他让叶歌来到他身边的时刻，就找到了陈罗容性虐产业链的证据，他不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只是千不该，万不该，陈罗容和林由不应该选择叶歌下手。

    金叔刚刚跟S国警方建立合作，正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他把证据交给金叔，不久以后就在S国新闻上看见了破获性侵器官犯罪案的头条，主犯畏罪自杀。

    那时林由也窝在S国当皮条客还赌债，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他也送去接客，林由细皮嫩rou，男女都很喜欢。

    后来就听说了他得精神病的消息。他没什么想对他说的，如果他曾经还对叶歌有一点良知，也不会沦落到疯癫的下场。

    叶歌闭着眼睛亲吻穆柯，他享受着女人的亲吻，他是一个怪物，可是终于拥有自己珍视的人。

    如果叶歌知道他全部的真面目，一定会害怕他吧。穆柯捧着叶歌的脸，几乎要让女人窒息般地亲吻她的嘴唇。

    所以就让那段往事随风，让叶歌来到他身边的故事风化，他们不谈过去，只要现在的缠绵，只要未来的互相依靠。

    “嗯...”   叶歌感受到穆柯射进来的温凉，她抱着男人的身体，一点都不想和他分离。她的身体有些凉，穆柯的身体很炙热，她抱着他的时候，连心里都感到温暖，想就这样和他融为一体。

    穆柯射到第三次的时候，叶歌实在支撑不住了，她疲惫地喘息，被男人抱到浴室洗澡。

    在温热的水汽里，穆柯回忆起他对叶歌的第一次记忆。

    他高中回家会路过的一条寂静的小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第二个人一起路过。

    他起初没在意，后来却喜欢上看她的背影。

    她总是喜欢哼歌，即使一个人，也能愉快地哼上一路。她看起来比他大几岁，但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她应该也没有比他大多少，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小。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头发长长的，即使穿着宽大的校服，也有能打动人的美丽。他看着她在那条小路上走了很久，街边忽然窜出来一只小狗。

    “你不要缠着我，我mama不喜欢狗。”   她似乎很困惑，那条小狗一直跟着她走，她赶不走，只好把它抱起来，举到头顶和它对话。

    “你要是这样一直强迫我的话，那我只能带你回家了！”   叶歌看着在她手里老实下来的小狗，心里一软，决定还是把它带回家。

    穆柯忽然停住脚步。

    他看着叶歌抱着那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狗，只是缠着她不放，小狗就被她带回了家。

    只要强迫她，她就会心软。

    穆柯在浴缸里和叶歌再次交缠在一起，叶歌已经没有体力了，全靠穆柯抱着她。

    穆柯的尾巴在很多年前就在她面前翘起，在她抱着小黑回家的那一天，他似乎也被命运择中，做一个无可救药，为她沉沦的小狗。

    她只要给他喂食，他就会乖乖地，咬死伤害她的人。穆柯把叶歌翻过来，方便他更深地进入。

    叶歌的甬道是他的温柔乡，拥有自己所爱的女人是幸福的，不枉他辛苦了这么多年。

    穆柯无法停止亲吻她的脊背，叶歌温柔地献上她的所有，他也要好好回报才行。

    他人生所有的辛苦，所有的阴暗，所有的躁郁，似乎都在此刻被身下女人的柔软所融化。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新生，可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新开始温柔地爱你，重新开始不要麻木的个性，重新开始我们崭新的生活，从半生的堕落中，长出天使的翅膀。

    穆柯扶着叶歌的脊背，把女人抵在浴室的墙壁上再次从她的背后进入。

    即使我曾经拥有黑色，你也能够洗刷我的痛苦，用你全部的善良和温柔，成为我受苦受难的上帝。

    穆柯不停地抽插着叶歌，他无法停止对她身体占有的欲望，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在叶歌的身体下融化，让他的灵魂也得以净化。

    他对她的感情是爱吗？她对他的感情又是什么？穆柯觉得他们之间的连接似乎比情爱更深，可是又完全释放在情欲之中。

    他明明在疯狂地干着叶歌，却觉得自己在虔诚地朝拜着上帝。他在叶歌的喘息中感到解脱，他的肮脏被一次又一次地接收，一次又一次地被女人的zigong净化。

    性是生的欢愉和死的痛楚的结合，叶歌敏感的喘息和“呜呜”的声音一遍遍放大着他的欲望，他终于停下来，为了叶歌。

    她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湿淋淋的身体和湿淋淋的yindao，他射进去的jingye顺着她的大腿流出，yin靡又色情。

    穆柯的大脑冷静下来，他这次是真的给她洗澡。

    叶歌躺在浴缸里，他轻轻揉捏着她的下体，她很放松，放松得在他身下睡着。他今天晚上让她太累了，她又爽又满足，也非常疲惫。

    “叶歌？”   穆柯轻轻喊女人，她均匀的呼吸让他知道她已经睡得香甜，穆柯只好自己轻轻擦干她的身体，再更加小心翼翼地把叶歌抱回她的床上。

    穆柯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已经下得很大，白色的雪花飘落在黑夜里，像在哀悼所有过去的痛苦。

    他的痛苦都结束了。穆柯转头看安然睡着的叶歌，他的小朋友，他的妻子，他的天使。因为她对生活充满了微笑，他才能不彻底麻木的生活，才能有处可去，有家可回。

    再过一段时间，她也会成为他孩子的母亲，叶歌想要过很多遍，他都拒绝了她。因为他知道养育一个孩子很困难，他不想叶歌被困在家庭，困在厨房，落得和他的母亲一样的处境。

    可是他和他的父亲不一样。穆柯轻轻跪在叶歌的床头，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他会成为一个好的父亲吗？他不知道。他只想给叶歌她想要的，她想要性，就给她性，她想要爱，就给她爱，她想要自由，就给她金钱和时间，让她自由自在地做她想做的事。她想要孩子，那就给她一个孩子。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私了？穆柯哑然失笑。他没有传宗接代的欲望，可是如果那是他和叶歌的孩子，感觉倒也不赖。

    以前他总觉得，人就是要占有，占有的生活才是应该存在的生活。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为叶歌退让，在这些退让里，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更放松，轻盈下来。爱曾经让他痛苦，或许那种爱，只是欲望的代称，因为得不到满足，因为太过满足，而觉得空虚或腻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更喜欢叶歌做自己的样子。不，他原本就只是喜欢叶歌原本的样子。他放下自己的控制欲，放下自己固执的个性，放下所有他原本执著地想要掌控叶歌的东西时，叶歌也并没有离他而去。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拥有喘息的空隙时反而显得更真实。

    真实地彼此相爱，不再是一种狗血剧情，而是在冬天一起看雪，夏天一起吃冰激凌的平凡甜蜜。没有别扭，没有隔阂，像世间所有的爱人一样，安静地生活。

    穆柯低头轻轻亲吻叶歌的额头，她因为欲望而爱上他，他因为爱而只想不停地满足她的欲望。比起如同他一般偏执的爱，叶歌更拥有对这世界的有情。他是真的无情，却真心知道自己对这女人有爱。

    爱，情，欲，性，这些对穆柯来说是完全可以分开的东西。因为他爱叶歌，才会知道她对他的渴望是情，是欲，是性，是女人最希望从男人那里得到的东西。他满足她的索取，这样的无私，只为了证明他的爱真实存在。

    因为爱是不自私，爱是永不止息。爱是永不奢求被回馈，爱的人被他所感动。

    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爱上叶歌的时刻，他已经得到了洗礼。他一直都明白的洗礼。

    谁曾在堕落里得到惊喜，谁又曾因为有爱登入天堂。穆柯渡爱欲河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登上天堂的阶梯，还是踏入地狱的冥河。更不知道叶歌是引诱他的原始蛇，还是洞彻一切的菩提。但说到底，这些天堂地狱的幻想，也只是幻想。叶歌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正如他也只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爱人。

    只不过，他们都愿意为爱燃烧，纵情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