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挂(新)
温柔挂(新)
“不要。” 阴暗的地下室里,姜时昭无声地拒绝了陈桁。 “不答应和我做的话,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那少年颈项被套了铁链,听到这话,沉默地抬头看她。 “姜时昭,报复我,不用选择这样的方式。” “我报复你什么了?” “像这样,把我关起来,要求和你发生关系。”他顿了顿,“仅仅因为我没有接受你的追求。” “想要共度良宵,这也有错?” “给我下药,也是你不择手段的方式之一么。” “别搞的好像你没爽到似的。” 脚尖轻点,姜时昭越过他,来到镜子前,翻下那圈锢在脖上的毛领。 “那天掐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冷淡。”姜时昭左照右看,一碰伤处就龇牙咧嘴的,“不过什么时候才能消啊?这几天穿毛衣都快扎坏我了。” 红痕蛇纹般蜿蜒地缠绕在白雪的颈项之上,样子触目惊心。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不去做律师可惜了,陈桁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我最后什么也没做,不是么?” 因为他握住了她的脖子。 侧边压住,反手按下,隔绝任何空气进入鼻腔。 她差点因此窒息。 这个陈桁比想象中的还要倔。 本以为一两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拖到现在已经四天过去了。 而且这人的自律性超乎想象,那半颗催情药居然都可以生生给他熬过去。 姜时昭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吃了催情药也依旧要坚守贞cao,自己只不过想要提供一些帮助,这人居然反过来还要掐自己,真是太可怕了。 还好套了铁链,只用轻轻一拉,陈桁就痛得松了手。 掏出偷买来的消肿药敷在那圈火红的掌印上,透过镜子,她看见陈桁的颈部拥有几乎相同的刮痕。 不同的是,他的红痕是被绕在颈间的铁圈磨出的。 弱不经风的身躯,配上白皙到过分清俊的脸庞,好像连那殷红的破损都更加带感了一点。 姜时昭对着镜子走了神,目光从反射出半遮不露的喉结,挪到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高耸的鼻峰,以及银冷质地的眼镜框。 接着,陈桁的眼珠转动,他在镜中,和姜时昭的眼眸四目相对了。 姜时昭有些不自在,“药膏,涂吗?” “不用。” 沉默几秒,陈桁又说,“姜时昭,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考虑不报警。” 姜时昭看笑话似的看他,“你手机都没有,靠什么报警?” 她趁陈桁昏迷时拿走了他的手机,密码暂时破译不了,通过消息提示,可窥见的是,四天过去,没有一个人来找他。 朋友、同学、家人,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过电话,她接起来,试探着喂了声,对面没人说话,片刻后,一阵忙音传来,对面挂断了电话。 “看不出来,你人缘这么差啊?” “把手机还我。” “除非你和我zuoai。” “不可能。” 脖间一紧,陈桁狼狈地前扑过去,血红从铁链处渗出,他像感知不到疼痛,沉寂地看她。 “你这样做也没用。” “哦。” 指尖轻放,姜时昭面无表情地松了手,眼睁睁看那人因对抗而产生的惯性狠狠撞到后面床架,俊美的五官终于因碰撞而扭曲在一起。 地上的陶瓷水杯和餐盘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姜时昭这才看见早上的餐食仍旧维持原样,连那部水渍,也如出一辙地蜡在地板,干涸了。 “你怎么又一点没吃?” 四天里,陈桁只碰了少量的水和一些装在密封袋里的食物。 姜时昭有点后怕,万一东窗事发,她爸非打死她不可。 猜测是早上的推搡让陈桁洁癖犯了,毕竟因为他试图挣脱铁链的动作弄翻了水杯。 倾倒出的液体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散进餐盘,吐司吸饱水,变得软哒哒的。 剩下那点泼上了她的校服。 “这是新鲜的,刚洗过。”她放软语气,把果盘推到少年面前,催促道,“快点吃掉,我可不想闹出人命。” 由于上回的前车之鉴,陈桁疑心很重,所有进到胃里的东西都要姜时昭吃过才肯张口。 看着姜时昭咀嚼、吞咽过之后,陈桁才警惕地拿过一颗,为自己补充体力。 …… 别墅正房暖光通透。 王妈在菜板上剥蒜拍碎,听见声响,探头出来,厨房里热腾腾的鸡汤咕噜咕噜的冒烟。 “昭昭,放学回来啦?” “对啊。”地下室闷顿的空气使她头脑发胀,姜时昭抱怨道,“困死了,我先上楼睡一觉。” “记得定好闹钟哦,姜先生今晚带赵小姐回家吃饭。” 管她是赵小姐还是林小姐的,姜时昭不感兴趣地伸着懒腰,“到时候你来叫我就是了。” 她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东窗事发,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补觉,姜时昭回房倒头就睡。 一觉到天黑,也没人来叫她。 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黑得可怖,楼下大厅隐隐约约传来的谈笑声,伴随着一阵琴声。 忧郁、神秘,深邃悠远,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首。 姜时昭一时怔忪,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打开门,静静站在楼梯口倾听。确认是底下那架积灰的钢琴发出的声音,她套上衣服,快速踩台阶下楼,琴音却戛然而止。 静默几秒,掌声雷动。 在众人缓慢击打手心的缝隙中,姜时昭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看见一个少年正坐在她的钢琴上。 慢动作似的,他转过身,缓缓对观众弯腰鞠躬,气质矜贵,笑眼盈盈。然后,穿越人群,他对上了她的视线。 “昭昭,睡醒啦?” 姜洪国把她叫回了神。 “我专门嘱咐王妈别去叫你,上学累了吧?”姜洪国一边叹气,一边冲旁边的赵婷抱怨道,“你说现在的高中生,压力还是太大了,要不是昭昭不愿意,我还想送她出国呢。” “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被唤作赵婷的女人对姜时昭笑,“这就是昭昭吧?我们正聊到你呢,听洪国说你以前弹琴特别有天赋,我们家阿淮也从小学琴的,有机会你们还能四手联弹呢。” 说话的女人约莫四十不到,样貌风情,说话柔声细语的,“你看我,都忘了介绍,这是我儿子,江裕淮,阿淮,这是姜叔叔的女儿,时昭。” 钢琴椅上的少年站起来,闻言冲她礼貌笑笑。 “算起来你们还是同岁,”姜洪国在一旁附和,“今后要好好相处啊。” 姜时昭才像从一个巨大的梦境里醒过来似的,机械地朝赵婷说,“赵阿姨好。” 然后又转头朝那个少年道:“你好。” 周围姜洪国请来的客人都笑了,“怎么说还是姜总眼光好!昭昭平时这么莽的性格,都拜倒在赵婷温柔乡之下了。” 姜洪国打趣说:“我眼光不好,难道你的眼光好?” 众人哄笑。 姜洪国英年早婚,太太又去世得早。 早年抓住风口下海经商,弄得风生水起,后又敏锐地察觉到把握机遇,投入房地产领域,迅速地积累起原始财富,是圈内人众皆知的钻石王老五。 单身多年,他这第二春来的可谓是急促且迅猛,刚认识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开始甜甜蜜蜜要和对方商定婚期了。 这在南城是个大新闻,圈内不少人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拿下为妻子守寡多年的姜洪国,姜国洪拗不过大家,于是就有了这场家宴。 邀请各方好友,也算是带女友认识下他的圈子,互相宣誓主权的意思。 早上姜时昭还和她爸闹了不愉快。 她对姜洪国邀请准后妈来家里做客的行为十分不满,认为他是一时上头才做的决定,今天见到赵婷,才发觉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席间姜洪国和赵婷聊着婚礼的细节,从场地到室内花束的摆放,再到请帖上的烫金应该做成什么款式,这顿饭比她想象中吃的还要久,姜时昭在凳子上屁股坐得发麻,没有多待,吃饱就借口写作业回房了。 姜时昭点开台灯,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厅内餐具的碰撞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坐在桌前,怎么都专心不下。 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她无聊的解开密码锁,是和她相熟的学长:得手了吗? 后面跟了个贱兮兮的自带偷笑表情。 姜时昭面无表情地打字:没有,他好难搞定,不仅没得逞,还动手掐我。 学长正在输入了好久,最后也只回了两个句点。 过一会,又语重心长道:我最多只能帮你遮掩到竞赛结束,其他都好说,别弄出人命啊。 姜时昭嫌他话多,想了想,又拿起手机问:你们男生都是不是喜欢温柔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