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不吃回头草
07 不吃回头草
车里暖风呼呼的吹,有些困乏的安卿一时半会儿没理解过来时律话中的意思。 大约一分钟后,缓过神的安卿拧眉:“我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时律扭头看她,从她眼中看不到半点的“旧情未了”。 他问:“分手还没三个月,这么快就忘了?” “可能是因为我没心吧?”安卿始终拧着眉,“说真的,我理解不了你们的爱情,更理解不了梁祝和西方的一些爱情殉情神话,我觉得谁离开了谁都能活,忘记一个人,只不过是时间早或晚的问题,并非得有多爱,时间可以磨灭一切。” 她甚至把唐明皇和杨贵妃的例子搬了出来,“唐明皇爱杨贵妃吧?还不是照样让她成了亡国的替罪羊?三尺白绫勒下去的那一刻,唐明皇可曾想过他也深爱过这个女人?” 许是车里暖气太足,时律把车窗降下来,冷风吹进来,缺氧的大脑得到片刻的缓解,“你这姑娘把一切看的太透,忽略了爱的过程。” “或许吧?”安卿自嘲的笑:“我是个比较在意结果的人。” “哪种结果?” “是真的爱我。”她的眼神没片刻迟疑,笃定果断,“不论我是谁,谁家的女儿,姓甚名谁,都爱我,毫不犹豫的选择我。” 这次时律听明白了,她要的是:不掺加任何杂质的爱。 这点他们一致。 所以接下来时律没有再向她提及院外那个男人,把她送上楼,开车离开。 离开时再次透过后视镜扫眼那辆迈巴赫,男人还站在车前,指间烟雾袅袅,黑色大衣的肩头落满白雪,看不清他的眼神,时律仍能感受到点哀怨和不甘。 是第二天通过孟老才打听到,那个男人是京圈某个老干部的孙子,最近为了孙子的事,没少上门托孟老给安委传话。 “不是我不帮,是那小子心太不正,跟一小明星还藕断丝连,想两头都要,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孟老喝口茶,望向窗外飘起大雪的西湖:“这人那,得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才能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能时刻保持初心,不能既要又要,还不能既要又不要。” “祖辈们费尽千辛万苦给你们积累的财富和名望,总不能到了你们这一代,毁你们手里吧?”扫眼身边的时律,见他听的正专注,孟老才又继续:“要了江山,就别总惦记着美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时律听后,起身为面前这个德高望重的忘年交添茶水,“您觉得我是哪种?” “你得问你自个儿。”孟老端起茶杯,喝下他添的热茶,指了指面前的棋局:“落子无悔这个道理,你比我这个老头子懂。” “您啊,永远是话不透风。”时律无奈笑后,将手中的黑子落入棋盘。 他这一步,成功将自己的路堵死。 赢了的孟老兴奋的拍腿,“我可算是赢你小子一次了!” 过去的每次棋局切磋,时律从没让他赢过,虽然他这次是故意输,孟老心里也高兴。 认输表示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和肩上的责任。 不会既要又要的丢了西瓜捡芝麻,最后变成跟那个追来江城的京圈少爷一样:一无所获。 …… 这场雪是三天后停的。 那辆停在市委大院门口的黑色迈巴赫也是雪停后走的。 安卿像往常一样到学校教课,站在讲台上,跟台下十几岁的孩子们讲述明朝衰败,清朝的愚昧无知,秦王的思想超前。 初二的学生,对历史已经有一定的认知,尤其他们的历史老师讲的还如此生动,一个个的听的格外专注。 课程结束,安卿接到一个苏州号码打来的电话,刚听到声音,她就想立刻给挂掉。 “我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的,我从没奢想过嫁进他们温家,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林黛玉的哭腔,娇滴滴的让人忧怜,当初也正是这种哭腔,让安卿决定体面退出,给她和温政双宿双飞的机会。 如今跟温政早已没任何瓜葛,这姑娘还上赶子找上门,安卿脾气再好,也没法再惯着她:“这话你应该去跟温家人说,我跟温政已经分手好几个月,我跟我男朋友也即将订婚,请你不要再打电话sao扰我。” 电话挂断,拉黑加入黑名单。 许是心情受了影响,中午跟时律吃饭的时候,安卿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笑出来。 “不准备讲讲?”时律早已看穿她有心事。 俩人有共同的目的,还是合作关系,安卿也就没跟他藏着掖着,把前男友温政跟小明星初若雪的事讲给了他听。 讲完见他没丝毫反应,“你早知道了?” “昨天才刚知道。”时律没隐瞒,“孟老告诉我的。” “这圈子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这就是安卿最欣赏时律的点:聪明,干脆,不跟她装深沉。 喝口茶,安卿没再遮掩:“你给他们温家也发个请帖,订婚那天也让温家来个人。” 茶杯轻放在底座,安卿的眼神是少有的淡漠,“总得让他们彻底明白,想在这个圈子里走的长远,就不要总想着江山和美人都同时拥有的美事儿。” 她这话,也是说给面前的时律听的。 “你觉得我是哪种?”时律把问孟老的那个问题又抛给了她。 “我看不透你。”用果签扎了块哈密瓜,吃在嘴里甜的安卿抿唇微笑:“我也不想看透你。” 看透一个人需要花费时间,更需要倾注感情;知晓彼此的全部秘密,安卿不会傻到让自己再往里面陷。 于她而言,跟时律就是一场合作;携手过完这段动荡期,各自回归原有的生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用像现在这样演恩爱的戏码。 因为这几天安卿总有一种预感:再这么演下去,她很容易日久生情的分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