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蝉,向哨p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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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辖区的冬天没有塔耳塔洛斯凛冽的风雪,这里飘下来的雪花很难积蓄太多,大多时候只能稍稍浸湿鞋底。 卢卡·巴尔萨带着自己的新证件找白塔分配报道,处理他入职申请的青年只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就开始盖章,递回来档案时低声说他只要按时打卡上下班即可。 “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塔分配工作一向属于机密,卢卡来时做好了自己要处理隐匿罪证这种冒险事,他新的工作点是隶属于审判庭的教堂,一座有不少历史的钟楼。 他的同事摇了摇头,“有工作再叫你,没事可以打扫卫生。” “啊?”他追问,“我是向导也?” 伊索·卡尔点头,似乎很惊讶新同事的过分好奇和热情,想了想又说,“你可以找安排你到这的人问。”随后几个转角就没了踪影。 接待员看起来不太喜欢和人交流,好在其他同事看起来还不错,卢卡找了修女谈工作,对方抱着猫说这里其实没什么规矩,除了教会定期要举行活动,最重要的是塔不怎么插手这边的事务。 “冒昧问一下,”他摸到黑猫光滑的皮毛,它没什么温度,“我们不用给哨兵做梳理吗?” 安看他抱着自己的精神体,“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卢卡想了想,诚恳道,“向导的天职不是……协助哨兵吗?” “巴尔萨先生……呃,”短暂沉默之后,安小心翼翼地看他,终于还是说,“抱歉我想问一下,您出院之后有没有再去做过检查?别的我不太清楚,但是这里……一般只会收特殊的无法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 “我?”小向导神情变化几次,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医生说除了失忆……我应该一切正常。” “您知道您失忆的原因吗?” 安体贴道,“我的能力正好针对这方面,如果您愿意让我联通您的精神图景,我想我可以试试让您恢复记忆。” 卢卡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他其实忘记了不少东西,隐约记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大火,前几周在医院醒来时身上还有一些残余的对火的畏惧,而冰原几年的时间像被偷走了一样荡然无存,医生说这些记忆不一定能恢复,建议他不要进行激烈的活动。 他好奇自己的过去又畏惧它。 忘记的是美好还是痛苦?如果它真的很重要,那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的就被他忘记? 他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卢卡呼唤自己的精神体,冬蝉晶莹剔透,像一只小小的冰雕,它打着转落在向导手中,一如过去,分享它的视觉感官。 清晰的图像通过精神体的波幅成型,而当他延伸精神力想探索更远的地方时脑袋突然一阵抽痛,是精神力枯竭的表现。 不应该这么快,卢卡停下了,很明显,他的精神力缩水了,原本能覆盖半个监狱的触手现在可能还没有曾经的十分之一广,这种感觉像是被更强的向导用精神力重创了脑神经。 卢卡犹豫了几天,终于还是找到安小姐,继续了上次的提议。 修女说,“我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总不会比现在更让我无所适从了吧?” 卢卡带着这样的想法进入了催眠。 塔耳塔洛斯冰原,流放地,毕业之后他家道中落又因为性子直拗得罪了一位工作人员,最终辗转到了塔耳塔洛斯监狱看管犯人,负责疏导里面的犯人哨兵。 塔在榨取向导价值上不遗余力,众所周知向导素也能缓和哨兵的精神暴动,只是造价高昂塔不打算给监狱供应。 其实那种派遣和把他扔到监狱任人鱼rou没有区别,但后来卢卡发现这里比管辖区的乌烟瘴气好很多,起码不会有人逼他为了学分和毕业一刻不停的做精神疏导,也不用担心随便哪一天就被塔指配给陌生哨兵。 除过过于苦寒艰难的生活环境,这里像天堂一样崇敬道德。 他在塔耳塔洛斯的第二年,塔派来了一位新的领导者。 典狱长不是他这种细枝末节的小狱卒,对方带着兵权空降塔耳塔洛斯,军队在外驻扎,常年寂静的冰原掀起一场风波。 卢卡认识他,因此感觉到不可思议。 向导对塔来说是控制哨兵的好武器,普通向导可以应对普通哨兵,但优秀的特级向导本人就是可匹敌千军万马的战士。 历来的向导首席都会担任重职留守中央管辖区,他们坐镇塔,塔就是最牢不可破的地方。 像阿尔瓦·洛伦兹这样的强大向导就是他们要死死留在身边的保障。 卢卡心猿意马地听了典狱长的就职演说,脑海里全是之前在学校里阿尔瓦说自己无心政治只想继续进行哨兵暴动症的研究。 冬蝉被典狱长点名带他去熟悉环境。 路上卢卡用余光瞟洛伦兹的脸,很少见的,他的老师戴上了一款面罩,而露出的上半张脸依然可见清晰恐怖的疤痕,那像是一株枯树的烧伤已经脱痂沉淀为褐色。 它并不使成年向导的魅力大打折扣,相反,伤疤和冷硬的金属让典狱长的五官更加深邃,眉眼也如雕刻般锋利威严,令人不敢轻视。 阿尔瓦问他,“卢卡斯,你想回中央区继续学业吗?”他说的是非向哨的学习,而是相关于生物科学的那部分,卢卡没觉醒成向导前一直想研究这些。 卢卡拿不准他的意思,于是反问他,“您为什么要来塔耳塔洛斯?” 刚才典狱长说他将代表管辖区选出一名冰原上的常驻民,作为改过自新的道德标杆,给予财富和回到管辖区生活的机会。虽然听起来是很有吸引力的奖励,但卢卡知道管辖区对他们这些还没榨干价值的向哨并没有所谓的尊重和保护。 阿尔瓦没有回答学生,他叹口气说,“你瘦了很多。” 冰原自然没有管辖区物资充沛,洛伦兹来之后监狱的伙食标准才提升到一餐一荤,虽然大部分都是罐头rou,但比起之前连着几周都是土豆和生腌菜在餐盘上换位置,有rou实在是太好了。 除此之外典狱长给学生的礼物是他在中央区时喜欢吃的红辣椒罐头,辣椒素能让食物味道变得丰富,如天使降临般挽救了卢卡的味蕾。 虽然生活好过很多但向导的心里依然满是不安,他觉得阿尔瓦不可能单为了照拂自己就放着好好的学者不做来塔耳塔洛斯当典狱长,这和被流放没什么区别,而且以洛伦兹的过往覆历和实力……就算是塔也不能这样随便舍弃他。 说真的,卢卡很担心阿尔瓦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他也担心自己老师被塔逼迫才要针对塔耳塔洛斯的人。 典狱长的选拔持续了好几个月,期间卢卡不再负责给甘吉那些哨兵做疏导,典狱长来时带了一批向导素,据说是塔的舒缓剂研究成果。 卢卡也在回管辖区的提名之中,除过所谓的美德,他还是珍贵的优秀向导,自然有机会回去重新发光发热。 这段时间阿尔瓦没在人前特意找他,仿佛他们并不亲近,也没有别的关系,塔耳塔洛斯僻远,熟悉他们的人太少,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曾经是师生,甚至卢卡的向导启蒙也是首席向导一把手教起来的。 军队在冰原驻扎,在选拔的最后一个月卢卡能感觉到那些军人中包含着不怀好意的凝视。 “这不是如他所说的普通选拔,”卢卡和菲欧娜·吉尔曼私下交流,菲欧娜之前在审判庭工作比他更清楚那些弯弯绕绕,“阿尔瓦带来的军队这段时间封控了冰原的每个交通站,他们要做得大概不只是护送典狱长工作。” “是塔的指令,他们终于要对我们动手了。”卢卡说。 阿尔瓦不怎么和冰原的人交流,监狱长深居简出,最多晨祷和休息时会站在他的办公室看下面流动的人群,但塔耳塔洛斯笼罩在向导精神力下,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于他都一览无余。 卢卡熟悉怎么在典狱长休息时支撑一个小庇护罩和同伴交流,“我想问他,但万一打草惊蛇……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洛伦兹了。” 菲欧娜说,“如果他对你没有防备,你能趁他睡着入侵他的精神图景一探究竟吗?” 卢卡说很难,因为阿尔瓦的精神力比他强,在他还纠结课业太多那会向导已经从一线战场退休,他从没见过阿尔瓦被人入侵过精神图景。以前他练习时试过,但触发了向导的战斗本能差点被攻击,为此阿尔瓦很愧疚,和他保持了距离。 最终他曲折地探索了一位稍高级别的军官,从他那得知不久之后塔将要建设这里,塔耳塔洛斯就是新的实验场地。那批舒缓剂就是代替向导素的产物,也是今后实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