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想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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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沾星是被催他做造型的电话叫醒的，和宁思凡做完之后，他向来要睡个饱，毕竟折腾她折腾得久，精力jingye都耗费得多，过后又被她舒舒服服的伺候，想不睡的沉都难。 他起身，全身赤裸地出房间，没看到宁思凡人，叫娘似的，“人呢？没做早餐？” 自从他有一次做完爱，早上起来喝了宁思凡做的咸骨粥，就发疯似的有了执念，每次做完都要宁思凡给他做这个早餐喝，不管起来的时候是几点，有次宁思凡实在是累得起不来，他还发脾气地直接把人踹下床骂来着。 顾沾星越走出去越确定没闻到咸骨粥的味道，发癫的骂人就要骂出去之前，突然看到桌上的什么鬼东西。 他拿起来看，不小心把压在上面的戒指弄掉了，他也懒得捡，定睛看清楚是什么后，眼睛瞬间睁大，又再次揉了揉，把纸张凑得更近。 离婚协议？ 他低下头看，确认刚刚掉的是和自己手上的同款戒指。 他下意识地又先叫人，“宁思凡？宁思凡！”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要么不称呼，要么哄人的时候叫老婆，此刻叫的时候竟然觉得有点不顺嘴。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没人回应他。 他重新跑进房间，打开衣柜，她的几件衣服不见了。 妈的…… 顾沾星确实有些心慌，但他很快淡定下来——笑死，结婚三年，他这个傻逼老婆终于有点新意了。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烦，妈的，好死不死，今天才来给他闹这些？不知道他今天有宴会参加吗？ 他甚至连打电话都不准备打。 昨天的事有那么让她生气吗？女的真他妈烦死了。 唉算了算了，懒得理她，过完今天再来和她搞，看看她要演什么戏。 但是还真新鲜啊，还敢给他留个离婚协议，真他妈搞笑。 这么想着，顾沾星一如既往地带上表妹去参加宴会，之前看他表妹一心一意说些傻逼话，博他关注，他都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今天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有些心不在焉。 他五分钟看了二十四次手机，宁思凡没给他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聊天框还停留在昨天。 又等了等，顾沾星有点烦地再次打开手机，他表妹嘻嘻哈哈地要拿掉他的手机:“干嘛呀，一直看手机？手机有什么……” “你有病啊？！”顾沾星鬼吼一声，抢回自己的手机，“没事做就闭嘴，吵得要死，滚！” 司机和他表妹显然都被吓到了，尤其是他表妹脸红到无法隐藏，表情简直是想要哭。 顾沾星才懒得管，脾气上来了，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妈的一小时的车，吵了一路，看不懂他一点兴趣都没吗？还吵得要死…… 妈的，宁思凡是真的死了，不给他发消息是吗？行，真他妈牛。他妈的。 今天谁都不敢惹顾沾星，谁都看到他脸臭，不敢触霉头。 最后只有他姐顾沾月敢来问他，“你发什么神经？爸让我来问你是不是吃屎了，那么多人看着，笑脸都不给人。” 顾沾星还是有点怯着他姐的，毕竟家里公司都是他爸他姐在弄，他什么都没管，但现在心情还是太差，喝了口酒，应付着撇嘴，“知道了。” 顾沾月眼神斜着看他警告，“你又去哪里，惹思凡不高兴了？” 不说还算，一说就中，顾沾星更烦了，翻了个白眼不回答。 顾沾月要不是看人多，当场一巴就要下去，咬牙切齿道: “你外面搞什么我不管，你就别搞到思凡和你离婚。爸爸多满意思凡你不是不知道。他还打算明天思凡生日宴会说一下你们俩生孩子的事，你就别让他知道你出岔子，那你就等死，我跟你讲。” 离婚两字又说准了，心虚让顾沾星更大声，“行了行了知道，她多喜欢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他妈叽叽歪歪了……” 顾沾月没忍住地要抬起巴掌，顾沾星熟练躲过去，拿着酒走人，在没人的角落，掏出手机，纡尊降贵地给宁思凡主动发了消息 [顾]:在哪 他盯着聊天框，上面的“老婆”备注没有任何变化，他在来不及之前，咬牙把消息撤回了。 妈的，宁思凡是真他妈地有种了，等她回来，他不弄死她！他妈的，顾沾星看着那个备注，突然想起来，宁思凡手机里他“老公”的备注，也是自己要求改的，她之前就生疏地要死给他备注大名。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来一阵隐隐的不安。 顾沾星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 想什么呢？那可是宁思凡，爱他爱到算贱的宁思凡。还能出什么事。 …… 烦躁着，突然有个新联系人[茹]加了他的微信。 顾沾星眼神变化了一瞬，很快点了同意。 许玥茹，他念了很久的初恋情人。 他们两周前就打电话联系过了，因为对方刚回国。 [茹]:哈喽 [顾]:哈喽 [顾]:到家了？ [茹]:嗯 [顾]:上次电话里说出来喝一杯 [顾]:算数么，大美女 [茹]:当然 [茹]:明天晚上方便吗 明天晚上……宁思凡生日，他爸说了要大办，抽不开身。 真他妈烦，宁思凡。 [顾]:明天晚上有事 [顾]]:后天行么？ [顾]:我去接你 [茹]:好 回复完许玥茹消息，顾沾星竟然没有像之前能和她通电话一样感到兴奋快乐，他神经质地再次打开“老婆”的聊天框，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他那，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重新编辑” 碍他的眼。 妈的。 宁思凡死哪去了。 …… 从顾沾星的房子出来后，宁思凡也没有回家。她也不能回吧，她的父母对于她能嫁给顾沾星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不仅有他救了爸爸这一层，更因为他有钱，非常有钱。 而他们似乎并不在乎顾沾星那些全世界人都知道在外沾花惹草，仍然相信着她过得很好，也好像必须这么认为吧。 他们一直遗憾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当爸爸外面弄出来了个儿子，两个人都感到开心，mama因为欠债，本来就处在要祈求爸爸原谅的地位中，她这个弟弟一出现，似乎维持了某种平衡，并且和弟弟的生母断的很干净，那弟弟也就能完全算是她的儿子了。 他们还一直指望着自己靠着顾家让弟弟平步青云来着。 宁思凡无所谓他们能不能如愿，如果顾沾星是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她估计都会无所谓地帮他们吧，可惜她实在是觉得无法忍受，只能使他们希望破灭了。 她无意报复什么，无意故意让他们不能如意，只是确实无法帮忙实现。 宁思凡找了个酒店住下，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天竟然又已经暗下来了，打开手机点外卖的时候，看到了顾沾星撤回消息的提示。 她还以为顾沾星应该完全不会找她才对，竟然发了一条？ 她有些好笑地灌了几口冰水，嗯地一声伸了伸懒腰，不管了，顾沾星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地浪费人力时间来查她的住址——在明天生日宴会之前，那她还能再睡个好觉。 查到这个酒店估计也要点时间，还能睡。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突然有点烦躁，既然她已经还清了顾沾星的钱，为什么她还会想着演戏？直接坦坦荡荡地说出实话，哪怕是激怒顾沾星，也能顺利离婚，不是吗？ 之前大概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演戏演到离婚，说不定会简单点。 她想了下又不想了，看顾沾星这个蠢货怎么表现吧，见招拆招地来好了。 宁思凡私心是有点想说出事实，让顾沾星恶心下的，可是懒惰又让她不愿意多事。 …… 到了生日这天，顾沾星还是没收到宁思凡的任何一条消息，他开始有些急了，顾不上什么鬼，拨通了她的电话，没人接，cao。 今天晚上她要是没出现，他爸他妈他姐肯定要说他了！ 还没等到打电话叫人查，他姐就打电话过来了，“小星，有个账户多了一笔钱，是你又搞了什么事吗？你小子还能弄进钱来？” 顾沾星正烦着，那一点破钱，跟他讲什么……“钱数是多少？”他突然想到什么。 顾沾月说了个数字，顾沾星“cao”了声挂断电话。 “你他妈的，怎么和你姐说话……” 妈的，宁思凡和他来真的？ 他当然不可能能弄进什么钱来，这个金额数只能是……宁思凡还他钱。 妈的，她之前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他听烦了才让她别再说。 把钱都还了，是真的有点闹脾气了？ 神经吧？ 前天又没真的发生什么特别让她难受的事？突然来这么一大招？该不会是想趁着生日宴会的事，拿捏自己，想翻身做主人吧？ 想得美，发癫。 顾沾星拨通了电话，“马上给我他妈查，今天上午之前查不到，就通通不用捞，卷铺盖走人。” 他按捺了一下心神，真他妈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扫了。 等他把宁思凡绑回来，他有她好果子吃。 顶着被炒鱿鱼的压力，手下人做事很快，顾沾星按着导航开车过去的时候，带了一把火过去。 宁思凡被他抓到，他让她好受！ 顾沾星出现的时候，宁思凡一点都不惊讶，他揪住她的头发，控制不住音量地吼:“你有病吧？藏在这想干嘛？” 说着，看着宁思凡毫无波澜的眼神，他有些心惊，但长久面对的压倒性气势给了他信心:“我也没怎么样吧？你拿离婚协议是几个意思？还把钱都还上了？怎么？想怎么样？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宁思凡似乎在思索什么，始终保持沉默中。 顾沾星脸色更难看，直接扯人，“跟我走，妈的，今天还是你的狗屎生日，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姐肯定……” 他的声音中断在空气中，宁思凡甩开了他的手。顾沾星倏地眼睛睁大，猛然回头看她！眼神像是要杀死她，又像是有些颤动，在害怕着些什么。 宁思凡没有看他，没有和他对视，只是抛下一句，“我是认真的，签字离婚，我不会去生日宴会。” 她轻飘飘的话像是一记惊雷炸开在顾沾星耳旁，他回过头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更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宁思凡厌恶地按了按耳朵，想要挣脱顾沾星的双手。 宁思凡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肯看他的眼睛，不愿意被肢体接触。 之前一直都是为了审时度势，观察表情，不得已做戏，强逼自己看，对视，被触碰。 终于能结束了。 这个人会来找她，也只是因为害怕被家里人骂，真的窝囊废一个，本来打算好好演戏，息事宁人的，但是说不上是三年以来的烦躁还是因为刚起床的起床气，宁思凡在这一刻做出了选择，甩了甩手腕，然后用力的一巴掌甩上了顾沾星的脸。 “啪！” 脸上挂着又热又痛的巴掌印，顾沾星差点没站稳，在场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有眼色溜了。 “你发什么神经！”顾沾星反应过来后，狠狠地掐上她的脖子，逼她往房间里后退，两个人倒在了床上。 顾沾星是真的用力在掐，没多少人打过他巴掌，除了他家里人，别说什么其他人，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宁思凡敢打他！ 她真的发疯了吗？！敢打他？！ 他现在就要弄死她！ 他挥起拳头要打回去时，突然看到宁思凡根本没在看他，眼神不知道他妈的在看哪里，但是一点害怕惊慌都没有，脸上表情也全不是以往的乖巧可爱，反而是像死水一样的冷淡表情，顾沾星不想承认，他被她这幅从未见过的模样吓到了。 宁思凡懒得理会掐在脖子上的手，有些气闷，好烦，但是好累，就这样死掉说不定也挺好，她的声音慢慢地吐出来: “我很厌恶你，比所有人都厌恶你。” “什么？！” 顾沾星收紧了手上的力气，说实话刚刚看到宁思凡有一瞬间吃痛的表情，他有点怕她死，但是现在她说的狗屎话，只让他火气更盛！ 宁思凡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她怎么是这个鬼样子？现在又在说什么jiba？ 顾沾星来之前，从没想过宁思凡会是这样的表现，他做好了她痛哭，她故意强装镇定发脾气要自己求她的准备，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自己拿她最怕真正离婚威胁她，骂她几句，让她来哄自己。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喉咙被掐得很痛，宁思凡更难发出声音来，顾沾星先发疯骂起人来了，“你发什么神经？在和我说什么你他妈知道吗？你真不怕离婚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吗？你以为趁着狗屎生日就能拿捏我吗？你他妈……” “我会离婚。”宁思凡像是缓过来，“放开我。”趁着他愣神，用脚一个用力踹开他，大口呼着气。 顾沾星见她挣脱，又要上前钳制住她。 宁思凡在他上来之前，再次开口:“你现在只是情绪上头，当你冷静下来，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是，我也什么也不是。”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吗，每一次顺从你，为你服务，都让我觉得非常疲惫。” 听到她这么说，顾沾星反而心落下去，甚至笑了笑，看看看，来了来了，前面演得多冷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不是为了现在说这些自己多惨，要来指责他的话。 “包括三更半夜去接你，和你哪些恶心的朋友接触，给你做饭，照顾你，真的很累。但是想到我欠你的钱，只好忍耐了。” …… 顾沾星听到前面的时候都不为所动，她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妈的是因为她欠他钱？她不是出自真心愿意的吗…… 他的手不自然地颤抖一下。 也许是宁思凡几乎很少这样对他说那么多话过，他没反应过来去打断她。 “但是最让人厌烦的，是每一次要装成争风吃醋，和一些我根本不在意的女生们抢你的时候，偏偏你这个蠢货最喜欢看这种戏码。每次我都觉得很蠢。” “觉得自己很可怜，要演这种戏码。” “这种戏码还是要隔三差五地就上演一次，真令人厌烦啊。每次演的时候我都在想，干脆在你的杯子里下毒，让你去死，一了百了好了。” “这样我就不用演这种恶心的戏了。 也不用觉得自己这样很蠢。 我想杀死你。 很想。 很想。” 顾沾星的脸色全垮下来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越变越冷，宁思凡……到底他妈的在说什么…… 宁思凡自顾自地把话说完: “我很讨厌你，从头到尾的。” “没有什么逐渐识清你的真面目这种过程，你这种人从来都是我最厌恶的。自以为是，愚蠢，恶心。” 你让我最反感就是害我心里毫无波澜，脸上表情还要努力有各种起伏。” 顾沾星消化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良久没有动。 宁思凡懒得理会，果然还是和盘托出事实让人痛快点，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回过头来想，她的人生真令人可耻，因为浪费了三年的时光。 顾沾星不知道宁思凡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说这些，凭他的脑子他还反应不过来，他只觉得宁思凡中毒了，像是换了个人，他一点都不认识。 他甚至有一刻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超过负荷，紧张，痛苦。 是手机铃声救了他，顾沾星有些哆哆嗦嗦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接了电话。 “小星，你接到思凡了？老妈让你们早点过来……”顾沾月许久没听到弟弟回应的声音，“怎么了吗？小星？顾沾星你耳聋啦？” 顾沾月很喜欢宁思凡，说没有私心是假的，即使知道弟弟是个屎尿不如的人，她还是希望有好的女人能待在自己弟弟身边。 像是某种直觉，顾沾月有些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思凡跟你闹脾气了？我他妈都说你了，别搞事！出什么事了？你们在哪？说话！顾沾星！是不是她知道许玥茹回来的事……” 顾沾星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一下子有些反应过来，找到理由。 宁思凡没管他地去刷牙了，他跟着跑进厕所里，也是，他就知道事情怎么可能会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差点被吓死。 “我姐告诉你的？” 顾沾星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因为宁思凡知道了许玥茹回来的事。 这几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宁思凡怎么可能会突然这样发癫，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他其实挺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就是老公可以无聊了找鸡，但是不能另外在外面包养女人包养出感情了，女人都是那么小气的，他知道。 好险是这样。 那不然要怎么解释宁思凡现在这反常样？ 难不成还能是她从来就没爱过自己，没把自己放在心里过？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