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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京城已经成了戎人的地盘。秦昱死的时候并未不甘,甚至存着看秦岳笑话的意思,但以魂魄状态在这世间飘得久了,他却是越来越不甘,愧疚更是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如果他没有跟人争地位,弄得朝堂不稳,有没有可能那些百姓,就用不着遭遇眼下的这一切?有没有可能大秦的江山,就不会易主?不能与人说话,不需要吃饭睡觉,秦昱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思考,渐渐地,这愧疚又淡了。其实,大秦早已千疮百孔,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只是以前身在局中,他总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秦昱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不如一开始凝练,变得越来越淡,不知不觉中,他死了已经整整十年。这日,他飘在王府的花园里,看到占了自己的王府的戎人的妻子在花园里摆宴。昔日被捞的干干净净连根鱼苗都没剩下的池塘里重新养上了锦鲤,种上了荷花,一群莺莺燕燕穿的花红柳绿在其间游逛,戎人的语言不绝于耳。看着脚下的池塘,秦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王妃。那人要是看到这一池荷花,也许会一个猛子扎到池底去挖藕?虽然父皇将这个傻子赐婚给自己之时不怀好意,其他人也都在看笑话,但她对那些一无所知,说起来还真不曾对不起他,倒是他没有当好一个丈夫。“你们听说了南边的事情没有?那个被我们赶到南边的皇帝死了。”“那个太监皇帝?”“就是他……”……几个戎人女人聊着天,十年来早已学会了戎人语言的秦昱闻言一愣。秦岳死了?秦衍早已死了,死在秦岳手里,现在秦岳也死了?秦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快意,又有些怅然。就在这时,冥冥间传来一股吸力,这十年来一直非常清醒的秦昱,突然失去了意识。永成二十二年八月十五,京城。永成帝是个有些不着调的皇帝,他爱美人爱华服,喜享乐喜声乐,平常无缘无故,都会找了许多美人给他唱歌跳舞,八月十五这样的节日,更是被他玩出了许多花样。教坊司的美人儿刚下去,从江南千里迢迢被送来的伶人就已经登了台,用软绵绵的吴语唱起了水乡小调。“花花衣衫长长辫,水乡姑娘好容颜……”身着华丽戏服的伶人人比花娇,一颦一笑之间满是风情,永成帝看着美人,已经呆了。秦昱捂着额头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同样呆住。眼下的这一幕,他印象深刻。他二十一岁那年中秋,永成帝找了一班江南来的伶人给他唱戏,看上了其中一个张姓戏子,后来还将她封为才人,宠幸了许久。秦昱对这张才人印象深刻,但并不是因为她相貌出众或者歌喉撩人,而是因为永成帝看上张才人这日,他被赐婚了。永成二十二年中秋,永成帝将荣阳长公主的长女陆怡宁赐婚给端王秦昱。这两人门当户对不说,个人条件也般配。端王秦昱五年前被惊马践踏,不良于行成了废人,将来连子嗣都不会有,而荣阳长公主之女陆怡宁,她是一个傻子。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地雷和火箭炮~懒扔了1个地雷黄杏子扔了1个地雷哼哼扔了1个火箭炮第4章帝赐婚(二)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幕,秦昱犹如泥塑木雕一般呆在当场。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台上的伶人唱得缠绵悱恻,台下的永成帝已经有些痴了,而在座的其他人……秦昱一个个看过去,也将那一张张的脸跟自己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那些本该早就死了的人,现在都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而眼前的秦岳秦衍,都比他记忆里的样子年轻了十来岁。秦昱的心里翻滚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丝毫不显。他的目光,最终落到了自己斜对面那个白胖的年轻妇人身上。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meimei昭阳公主。昭阳的死亡,曾是改变了他的契机,将他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之后,他痛定思痛,出手愈发狠辣,最终得以报仇雪恨,而现在,昭阳还好好的,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那足有唱戏的伶人两倍大体型在这宫宴中显得极为显眼。他的meimei,还没有死。许是秦昱的目光太过炽热,昭阳公主望了过来,看到哥哥正看着自己,圆润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可紧接着,也不知道身后的嬷嬷说了什么,她便不安地错开视线,正襟危坐起来。这……确实是他的meimei。昭阳比他小三岁,他被赐婚这年刚过十八,而他出事那年,她只有十三岁。他出事之后,母后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自然也就忽视了一直很乖巧的昭阳,大约就是因为被他们忽视,昭阳慢慢变了。她原本只是有些内向胆小,后来却变成了懦弱无主见,她原本不过是有些圆润,后来竟变成了痴肥。一个又胖又懦弱的女人,想也知道定然不会过得太好,偏偏她还不知道要跟母亲和哥哥告状,以至于无人知道她曾受过很多苦楚,最后……她更是死的悄无声息的。秦昱心里一痛,目光却清明了几分。他的双腿依然毫无知觉,但他掐一下自己的胳膊,却能清晰的感受到疼痛,腰部那犹如附骨之疽的胀痛更是无比熟悉。他失去了整整十年的身体,又回来了。他似乎……还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自己被赐婚的那一天。此时的他已经被永成帝厌恶,但他的皇妹还不曾身死,他的母后还没有病重,秦岳还跟在秦曜身边摇尾乞怜,秦衍这个白眼狼,更是只有十四岁,整日里在他面前扮演着一个好弟弟。此时江南虽有叛乱,但还能源源不断地按照永成帝的要求送来各种珍宝美人,而北边的戎族虽时不时越过边境前来打草谷,却依然是几个部落各自为政,相互之间还征战不休。此时的大秦贪官污吏横行,已经是强弩之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