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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会撩

    

他好会撩



    昨夜还是星光灿烂,今日却是狂风暴雨。霹雳吧啦钢珠砸地的雨声,杂糅着嘶声力竭的风声,还有隐隐约约沉闷的轰鸣声,惊醒了噩梦不断的阮织织。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无情地划破天际,令人心悸。

    “啊!”阮织织惊惧的尖叫起来,心脏狂跳不止,嘴唇发白。

    ——战争开始了。

    她扯起薄薄的毯子蒙头盖着,肌rou紧绷,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看不到也听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外狂风暴雨的势头骤弱,远处天空突然出现一群机群,似乎带来了一股不祥气息。

    闹区高楼上为南政府空军加油欢呼的人们,没有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有些人甚至冲到马路上庆贺,只有南政府空军飞行员知道是日天国的战斗机前来狙击。

    南政府战斗机几次引诱敌机远离闹市区不成,无奈之下,只能在此展开空战。一些炸弹掉在了密集的人群中,轰鸣的爆炸声如巨兽怒吼,就连大地都在颤抖。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仿佛在诉说着其恐怖的威力。现场残肢断臂堆积如山,惨不忍睹,鲜血与雨水汇集成溪,潺潺流淌,宛如人间炼狱。

    天花板缝隙里陈旧的灰尘被地面的震动给震了下来,洋洋洒洒的朝下飘扬,房间内的床、地板、桌子凳子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的灰。

    阴暗的薄毯内空气稀薄,阮织织惶恐不安地掀起薄毯的一角,透了些闷热的空气和光线进来。

    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微微泛红,氤氲着一层雾气。每一声轰鸣都让她的心跳失控,仿佛炸弹会随时降落,将她炸得血rou模糊。

    她的呼吸越发沉重,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眼尾流到白色床单上。这一刻,阮织织无比渴望这还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在那个自由和平的、温暖的、有父母在的时代;还想要告诉他们,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的她有多么的恐惧与无助、不安;更想要的就是现在能在他们怀里痛痛苦苦地哭上一场。

    她眼泪汹涌起来:“……妈……我怕……妈……你哄哄我……”

    小十看得心酸,眼泪星星,掏出锅锅们给它打印出来的《带宿主经验大全》,翻了翻,又觉得没有一处和现在能对上号,于是把册子悄摸摸地收起来,干巴巴的安慰道:【织织别怕,……要不腻把窝当麻麻,或者窝给你唱个小星星、摇篮曲?】

    阮织织:“……”

    它居然想当我妈???

    做梦!

    她哭得更凶了。

    *

    这场战役持续了很久,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日天占领了浦江。

    原本阮织织打算在饭店苟到火车、轮船能正常通行的时候,直接买票去金陵城做第二个任务,不料系统提示她:【织织,腻该回家办理良民证了,不然,就算有票也走不了。】

    [啊?良民证?”阮织织一头雾水:[嘛玩意?]

    【嗯,腻就当临时身份证吧。】

    [身份证就身份证,还搞个良民证这么难听的名字。]阮织织嘀咕。

    说起来,苟在饭店的这几个月里,阮织织与系统渐渐磨合融洽。在她眼里,小十就是现代的傻白甜,好哄好骗没坏心。还看出系统最怕她哭,只要她一哭,它什么都会答应。阮织织从开始的防备渐渐转变为信任。

    [小十,你说我要不要和李彬打个招呼说下?]阮织织无聊的在床上用毯子把自己卷成一条蚕,翻来覆去地打滚。

    苟在饭店里混日子的那段时间其实挺难熬的。刚开始,她连吃饭都不敢下去,幸亏饭店有送餐服务,可以把一日三餐送上门;后来,她胆子稍大了点,敢在饭店内四处溜达,于是偶尔会偶遇前台经理李彬。而李彬,原本就对阮织织一见倾心,机会在前,他不可能不把握住时机,因此,二人渐渐熟络起来。

    大概是所受到的教育理念不同,第一次聊天时,阮织织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种隔阂,聊不热络。

    可人类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孤独、寂寞……阮织织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乎,李彬后来很有分寸感的邀约,她无法拒绝。

    不过,阮织织没开窍,在她看来,她那个时代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都是这样,根本就没朝李彬在追求她那方面想。

    【窝滴傻织织,腻还没感觉到他在追腻吗?别惹不必要滴麻烦啦!】

    [怎么可能?]阮织织停住了滚动,瞪大了那双圆润天真的杏眼:[小十,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想多了。

    按你这种说法,只要是异性相邀就是对你有好感,那我读书的时候岂不是一群男同学在追我。]

    【窝滴傻织织,他看腻滴眼神情意绵绵,腻难道一点感觉都米有?】系统小十就像老妈子一样,对她是cao碎了那颗又玻璃又圣母的心。

    [米呀!]

    阮织织满头问号。

    她真没看出来。

    小十:【……】

    它觉得它是自寻烦恼。

    [……不过,如果只为了享受恋爱的甜蜜,那个花花公子到不错。]阮织织拖着绵软的语调从毯子里钻出来,盘腿而坐,单手托腮,眨巴着漂亮的杏眼:[如果是他,光看脸我就能多吃一碗饭。]

    肤浅得要命。

    【素鸭……他那张脸,确实绝!】颜控小十同样肤浅:【腻们要是谈恋爱……那场景该有多唯美。】

    所以说不是李彬不好,只是他的颜值不达标。

    其实,阮织织自惊鸿一瞥后又见与温明润偶遇过一次。

    那时正值夕阳暮色,余晖染红了天际。光韵下,小花园内的月季花墙似锦,如诗如画;秋风下,花朵摇曳,翩翩起舞,为秋意增添了一抹艳色。

    阮织织遥望对岸,漂亮的小花园与苏河对面的满目疮痍完全是鲜明对比。

    她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阮织织是有些自私,却做不到彻底的、视而不见的、独善其身的自私。特别是她是在优秀的教育体系下,以及父母的宠爱下成长的,该有的道德品质都有,所以她觉得揪心。可她偏偏有种清醒的认知:在这兵荒马乱、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时代,在没有玛丽苏、万人迷光环下的她只能自私。

    阮织织很讨厌自己的清醒,却又只能无力的讨厌自己。

    她呆呆地站在磨砂雕花的彩色玻璃门框前,一动不动。忽然听到一阵“哒哒哒”的枪声此起彼伏,花园下马路上,传过来几声惊呼还有一些纷乱的、粗重不同的、焦急的声音。

    “娘希匹的狗日!”

    “快跑……加油啊!”

    “啊!小心!”

    然后什么都没了。

    阮织织心一颤,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声深沉的叹息从月季花墙繁茂的角落飘来,随风还带来了一缕淡淡的烟草香。

    这里有旁人?

    李彬不是说这个小花园是不开放的吗?

    那人也在为那群勇士们叹息?可惜……一切都是注定的,改变不了的……他们的命运注定了。

    不过,能为勇士叹息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阮织织鼓起勇气缓缓朝前走去,看到花团锦簇的尽头,立着一位身型欣长挺拔的男人正在抽雪茄。夕照偏爱的映照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落日的余晖中,在锦绣斑斓的色彩中,男人的背影如同一幅秋日沉静的画卷,韵味十足。

    也许是对岸的画面太过悲壮,男人浑身充斥着萧瑟与悲凉,阮织织下意识在距离男人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或许是这个男人警觉性很强,霎那间,阮织织感觉到男人满身萧瑟的气息如云烟般消逝;听到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音,暧昧狎昵的话语:“你呀……我不过是出来抽根雪茄而已,就这么……急?”

    阮织织:“???”

    温明润微微意燥地弹掉雪茄,收敛好情绪的脸上漫出了风流不羁的表情,转身后的下一秒,他微不可查地愣了下。

    眼前是个穿着时髦未施粉黛的陌生少女。她留着普通的学生发,长长的发尾垂在肩头,温柔的卷起一个弧形。额前一排刘海薄且内卷,隐约能够看到似烟似雾的弯眉。只见对方瞪大了那双水润灵动的眼睛,诧异的微张淡粉色的嘴唇,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男人眼底挑起几抹淡淡的笑意,轻轻地戏谑道:“原来是个误入花园的小仙女。”

    是他?是那个有酒窝有桃花眼的公子哥?阮织织有些惊喜,抬起下巴,一瞬不瞬地仰视对方。

    只见这个身材欣长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摘下一朵粉色月季,上前两步,微微弯曲膝盖,风流含笑的桃花眼与阮织织清澈明亮的杏眼平行,道歉道:“sorry~我以为是我的女伴来寻我,所以说话随意了点。”

    温明润道歉的尾音稍稍地扬起拖长,莫名的撩人心弦,即使不是故意的也给人一种故意勾引人的感觉,阮织织只觉得耳朵都酥了。

    温明润温柔的把那朵盛开的粉色月季插到阮织织耳廓上的发间,含笑看她。他看人时的眼神真诚,含笑的黑眸极为温柔而又有蛊惑性,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轻易俘获了阮织织的意识。

    阮织织心如鹿撞,在大脑内疯狂尖叫,恨不得自己也能进入脑空间,这样她就可以抓住小十疯狂摇晃。

    [啊啊啊!他好会撩人啊!小十,我快窒息了!!!]

    【窝、窝……窝也呼吸不过来了。】

    小十像是喝醉酒似的浑身发软,一双星星眼不停地打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行了,窝要缓缓。】

    阮织织:[我也要缓缓,……我好喜欢他那张脸。]

    浅淡的烟草气息混杂着男人身自身魅力的荷尔蒙,以及香水味儿、花香草木味,钻入阮织织的鼻腔,阮织织只觉得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细微到能感觉到浅浅的温热鼻息落到自己的人中;她还感觉到热意一点点从脖颈蔓延到脸上,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甚至还能感觉到心脏砰砰砰的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觉得她快醉了。不,应该说已经醉了。

    温明润经常被女人用各式各样的眼神看着,有贪婪的,痴迷的,爱慕的……大部分眼神他很讨厌,不过他不讨厌这个女孩看他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简单纯粹地看到令她沉沦美丽事物的眼神。用眼神简简单单表达自己肤浅的情感——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张脸。

    孩童气很重。

    也就是这种没有参杂一丝一毫男女之间的占有欲,温明润不讨厌。

    不过这个如芙蕖初绽般的青涩少女给他了一点点熟悉感。温明润的记忆力非常好,很快把她的脸与两三个月前前台见过的那半张脸对应上了。

    原来是她?

    一阵蕴着寒意的秋风吹过,枝叶簌簌,落英缤纷。温明润抬手捻去落到阮织织肩头发尾上的一瓣红月季,不露声色地看了看因抬手而从黑色西装袖口露出来的银色瑞士天梭腕表上的时间——她该等久了。

    男人直起身,用那种很有情调的温柔的咏叹调,十分自然的对阮织织说道:“起风了……请问这位误入花园的小仙女愿意与我同行,一起回去吗?”

    温明润不等阮织织回答,便绅士风度的将她转了个身带入臂弯,单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你宽心,我不是坏人,我们之前见过。”男人动作轻柔又不失尊重,优雅又不失强势。而阮织织呢,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恍惚迷幻的梦境,怎么回答的,怎么被他带进来的都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只看到温明润远去的身影。

    阮织织怔怔地望着已经没有男人身影的走廊尽头,轻轻舒了一口气——真是一个迷人又危险的男人呀。

    此时的阮织织还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她会和这个叫温明润的男人产生纠缠羁绊。……后来,阮织织会时常想起他,想起他在她耳畔轻声说出的那段振聋发聩的话:织织,革命之火虽弱,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革命之路虽步履维艰,但只要有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砥砺前行,终将迎来胜利的曙光。所以织织……我辈不能以“也许会死”就不做,无国则无家,无家则无处安身!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更多同志的安危,能换来华夏的明天,那么我愿意为之。

    「女主唇色是身体慢慢变好后自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