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奇怪



    他抽出腰间的枪,纯黑质的金属外壳握在掌心微微发凉。阴沉冰冷的的脸对于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他来马来一个多星期,这也是身边的人头一次见他拔枪。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脚底下男人的脑袋。他一口好牙被踢了个稀碎只剩下血沫子残留在嘴巴旁边。司承昱弯下腰,枪管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想说什么?大点声。”

    身旁的人叽里呱啦,什么语言都有。说中文的,英文的,还有一些马来本地人说的马来话顿时吵吵闹闹的弄得人心烦。

    “闭嘴!”

    他冷着脸开口,说着中文。暴怒在临界点总需要找些什么方式发泄出来。漆黑的眼眸掠过男人身上的每一片地方,从太阳xue,脖颈,再至他的腰间。眼睛像冰冷的屠刀,一点点的,计算着朝什么地方下手。

    最后,他的目光来到男人大腿根的位置,嘴角在笑。

    脚下的男人也透过他的眼神看得出想要做些什么,男人的尊严和面子瞬间让他睁大眼睛疯狂地挣扎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乞求和绝望,宁愿对方直接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枪。

    司承昱想,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抢走嘉嘉注意力的人。

    一声枪响开启,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传至五脏六腑,疼得男人青筋暴起。那一瞬间致命的疼痛甚至让他忘掉了屈辱,鲜血直流染红身下的沙砾,也就一两分钟的事,他双眼一闭,跟着就晕了过去。

    站在一旁围观的男人们,面面相觑,没敢说话。

    没上消音器,枪声震响整个海滩。这次一起到马来的除了司承昱,还有司荣光。猛地听到声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朝着枪声赶了过去便看到正把玩着枪支的司承昱。

    沙滩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浑身是血,不知死活。

    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像是在等待男人的死亡。

    一切都很明显,司承昱动的手。

    “阿昱!你在做什么?!”司荣光冲过去,怒声喝斥:“我之前告诉过你什么!你的手上不能沾血!”

    他笑起来,把枪交给一旁的手下:“好的,爸爸。”

    周遭的人不太清楚这对父子的关系,但也觉得司荣光说得很正常。他踢了踢躺在沙滩上犹如死尸的男人,仍有呼吸:“爸爸,他没死,我没往致命处开枪。”

    司承昱一个眼神,身后一旁的人连忙拖着人下去:“送去医院,别让人死了。”

    他越大,司荣光便越觉得这孩子难以教导。不同于徐嘉禾那样明目张胆的做坏,你看他虔诚的眼睛,真诚的话,完全不会觉得他是个这样难管教的孩子。

    司承昱背着他,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他面容复杂,朝着男人招了招手,避开一群手下,让他过来:“阿昱,我说过,你是——”

    “我知道的,爸爸。”

    他笑起来乖巧懂礼,一贯都是别人眼里让父母最省心的孩子。

    他是警察的孩子,天生就该站在正义的一方。人在屋檐下,如今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搜集国内相关贩毒信息,绝不是因为他的本性。

    好奇怪,可是他不觉得爸爸所说的像是他的本性。

    他朝着四周打量,蓝天白云,沙滩大海,可没有嘉嘉:“爸爸,我想回国了。”

    “我想明天就回国。”

    有了江齐之后,徐嘉禾的日子开心多了。司承昱已经被她玩腻了,不管怎么样似乎都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兴奇的东西。比起司承昱,江齐这个全新的跟班似乎更得她心。

    江齐和她做了朋友,似乎被班上孤立得更加严重。不过都是被孤立,程度之分没什么好提。实实在在的,是那几个平日爱欺负他的都乖乖老实了不少。

    “那你身边很多保镖吗?”

    “当然。”徐嘉禾:“我爸爸怕我受人欺负,给我找了很多保镖。”

    他吃着徐嘉禾喝不完的牛奶还有剩余的吐司面包,也是接触了这段时间后才发现徐嘉禾完全不像是外人眼里那样极为蛮横粗鲁的人。

    她是怎样的呢?她本心很好,知道他家里穷会多带一份午餐,虽然不爱读书但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逼着自己给她写作业。…她像是……像是…被人教坏的一样。

    她的行为过于反差,这让江齐有些迷茫。

    “那天出手的是其中一个保镖!”徐嘉禾得意洋洋:“我身边最厉害的是小司!小司是那些人的头头!”

    江齐点了点头,很认真听她说话:“这些人都好厉害啊,你爸爸给你找的都是很厉害的人。”

    “小司你知道吗?!他还是我们学校出去的!叫司承昱。”

    江齐想了想,有点耳熟:“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徐嘉禾一把甩掉手里的吐司面包,拉着江齐飞奔似得往教学楼外面赶,小皮鞋蹬蹬蹬地响在楼梯上,少女的发丝飞扬往男孩的脸上扑,奶香奶香的味道,江齐觉得像她给他刚喝过的牛奶。

    教学楼旁边的实践综合大楼,一楼有一面非常大的展示墙,用来展示每年考上top顶尖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他身体不好,跑了几分钟便气喘吁吁地直不起背来,脑袋却抬得高高的,一个劲地盯着徐嘉禾指给他看的人像。

    那是一张非常标准的毕业证件照。

    照片中的男孩,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样貌清俊儒雅,文质彬彬。脖颈处下的校服衣领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非常典型的好学生代表。他嘴角泛笑,看着温柔,但眼神却有些冷冽疏离,不像是他能好好相处的人。

    照片看着有些年限,是比他们大好多届的学生。看来也是优秀至极,所以老师才一直舍不得把他从优秀毕业生的墙壁上撤下来。

    下面除了一行鼓励语,还有他的高考分数和所考大学。

    那一小行数字真是让江齐目瞪口呆,只差十分就是满分。可他所考的大学却只是A市的大学,不是说A市的大学不好,但国内两所最好的大学都在首都。

    江齐伸手指了指分数:“好厉害啊,这个学长竟然考这么高。”

    “厉害吧。”徐嘉禾骄傲道:“他也是我的保镖!”

    江齐震惊:“司学长也在你们家工作吗?”

    “他爸爸就是我家里的管家。”徐嘉禾:“所以他也一直在我们家。现在他大学毕业了,我爸爸就让他进了我们家的公司工作。他没工作之前,一直是跟在我身边给我当随从的!”

    江齐:“你身边有司学长这么厉害的人,按理说成绩应该不会……”

    “你懂什么?!”徐嘉禾不屑:“像你们这样的人读书是为了工作,而我读书是为了玩。你以为我爸爸真的很在意我成绩排名高低吗?学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就有,没有也无所谓。我家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不需要努力读书,更不需要工作,明白吗?”

    这样的话不像是徐嘉禾能说出来的,这样非常尖锐又犀利的话,一定是要有过很深刻认识的人才能说出口。

    于是江齐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这是谁告诉你的。”

    徐嘉禾指了指墙壁上那张清俊的男人照片:“小司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