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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3(gl)【脱轨列车月照江花】许铖棠白漱

    双女 oc:白漱??许铖棠(没有站位之分)

    很浅薄的爱情故事,一张单程车票。

    阅读推荐BGM:

    (可以设置顺序播放)

    1. 苏尔格《忘不了》(马头琴)

    2.《安河桥》(马头琴)

    3. 林宥嘉《想自由》(听到这里切单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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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漱在迎面的土沙的糊面窒息里头,艰难的前行着,铜铃从远方传来,她什么都不懂,徐坊一句想去爬山,她们就一路飞机大巴车连三蹦子都坐上了,来到目的地,草有一股潮腥味,坚涩生硬,泥土踩在上面是干巴带草枝根茎的,稍稍用力往下踩,露出它松散的好像毫无结构的碎屑深陷,给你拓印一个脚的标本。

    在这宽旷的,让你不会想到时间和族群更替的地方,深嗅来自这陌生远方的别致的赞颂欢呼。白漱突突跳着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连续车马劳顿的疲乏好像被这自然的胸怀揽进怀里,她跟着旁边的徐坊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咳呛起来,徐坊看着她哈哈大笑,没办法,这里的空气又薄又冷,像一缕长长的线纱进入脾肺,美又陌生的,纳入她的身体,被她的身体下意识的推出去。徐坊给她递了瓶水,示意她缓一缓。

    周围的人们穿着层叠的棉绒服,与她们也没有过多不同,在更远一些的土砖房下,应该是烧饭的时候了,rou质粗纤维和调味迸发的动物本能的猎食警觉性,二人咽了咽唾沫,感觉皮筋好像都紧的勒住了头皮,让她们下意识向前看去,妇人姑娘们笑盈盈脆亮响彻的声音和汉子有些混浊洞鸣的谈话交织,成为一曲悠扬的骨笛。

    在这样的烟火飞扬的家宅里头,一个身形劲瘦玲珑的女子穿着羊毛打底,腰上系着长袍从砖瓦房里面跑出来,和人群交谈两句,脱帽弯腰致意,紧接着点点头,手里抓了一把钥匙跑起来,长长的黑亮的辫子延伸小腿,跑起的时候人群中好像有个人喊了一声旺母,女子在小跑中回头,辫子一甩,碎发被风一摆手,狠狠甩洒在她的脸庞上,划破冷冷稀薄的空气,抽打在白漱的心上。

    在人群的温馨喧闹里头,她再一次见到了许铖棠。

    夜幕降临,湿冷蚊虫乱飞在灯泡上跳动打转,两个傻瓜为了迎合地域特色被骗着租了个蒙古包住着,一晚上八百块钱,白漱咬着牙翻了翻钱包,和同样脸色铁青的徐坊躺在床上,共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jian商。”

    这翻来覆去,两个人怎么睡得着?简直烦透了,就差破口大骂了,但是身上累了一天,酥油茶对白漱的脾胃太过冲击,暖乎乎没忍住喝了一堆就着手抓饼和青稞酒大吃大嚼,这半夜撑得她抱着垃圾桶吐了三趟。

    “哎,你说我们白天见到的那姑娘,真是漂亮啊,冷飒飒的,草原美女就是不一样,条亮盘顺咯,我脸好痒!这臭虫子是不是咬我了!白漱你带花露水没?”

    白漱没说话,她突然不想回应好友的叽叽喳喳,明明是这么安静的夜,当然要除去这该死的蚊虫嗡鸣声,脑袋的血管又跳动的突突的疼,寒冷的气流随着风无孔不入阴险狡诈的钻进她的脖颈和长期缺少锻炼软趴趴的四肢,恶毒的使她僵硬,正如她们第一次相见,喧闹的教室里头打闹的人群,她在许铖棠漂亮冷峻英气的面孔前驻足,绕转千回的关怀许铖棠是否有言语交流障碍,许铖棠抬头,“这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我的普通话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谢谢你。”

    白漱本来就是个煤气灶一样的人,又可以形容一块抹布或者海绵,每天好像能捏出无限的水,她们很快就又碰面,许铖棠沉默的看着放了学蹲在教室外头转角卫生区埋膝啜泣的白漱,这个动不动在她们接下来的接触时间内爱哭的女同学。

    白漱泪眼婆娑,两个眼睛肿的像那种为了爱美割了双眼皮的人一样又宽又鼓,把她大而透亮净澈的眼睛挤得狭窄不少,泪花糊的脸上覆了一层透明的冻膜,水亮盈珍,像阿妈项链琉璃上反射的光。

    “为什么这样说话,你说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到我了……我只想让你在这里不那么抵触和害怕,但是你不能因为抗拒就把我的心推在地上。”

    许铖棠安静了一瞬,然后喉咙的门阀好像泄露一丝气馁,“抱歉,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结果换来的是给你的压力,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抱歉。”白漱吸吸鼻子,哭的太久让她的肺抽气都有点闷痛,自暴自弃的说,“你根本就是讨厌我嘛……”许铖棠意外的摇头,“没有,我不讨厌你,但是也没有喜欢你,”她探出拳头,伸了一个手指,“我们才见了一面,交谈不到一个小时 ”随即摇摇头,“这么短暂,我没法如此快速的讨厌你或者喜欢你。”

    白漱望着许铖棠认真又没有任何圆滑的言语,她的脑袋就坏掉了,许铖棠太漂亮,在这小的可笑奇异,抬头不见低头见熟人亲戚,一点冤枉和杂碎都能成为街坊笑料的城镇,这穷困无知,每个人只想糊口看消遣的学校,她漂亮的太惊心,太磅礴,白漱的脑子闪过了太多,什么君子好逑,又什么戴月披星耽惊怕,不做凌霄花,她突然在那一刻想说荒唐轻巧话。

    “你想不想去爬山?”

    “现在吗?现在准备要很久,我的东西都在阿舅家。”

    怪,太怪了,这个美丽的,有如壁画上金箔瑰奇明灭的神像一样冷静庄严的护法神,一句否认和责怪也没有说,她在她的冷夙明艳里面,包容了她的冒事和脆弱。

    “那准备了去不行吗?在学校那个草坪唯一有花丛的地方集合一起去。”

    坏了坏了,她开始试探的得寸进尺了,明明知晓自己的卑劣,又因为得到了这样一点华光的眷顾而开始沾沾自喜,贪婪觊觎起来,行了,好,行,白漱,全部搞砸了,把这些搅得稀烂,然后自以为是的尖叫着把你的厚脸皮撕碎好了,你这懦弱自负,热爱逃避的士卒,她恨的咬牙切齿的想,还不如把我从这场人际交往的棋盘上彻底踹下来好了,这世界完全就是乐意得见淘汰我这样急功近利的人。耳朵听到从喉骨共振发出的声音。

    “啊啊……”她的喉咙糊嚓嚓的,很好,沉默是金,接下来就找个随意可笑的借口然后逃跑吧,你这缴械投降的罪过人,早不说不没那些了?在自作聪明自作主张什么?你以为你是接触古今的咏絮才吗?实在是蠢的有够明白!

    “行,那你多带个手电筒和两粒电池,记得别穿帆布板鞋。”

    “……啊?”

    啊什么!错了错了,不是这样,你应该摆出你的欣喜若狂,调动你的肌rou上扬起来啊!迟钝又笨拙,你这样不讨喜没人爱的坏东西。

    许铖棠撇了撇几乎是惨白着一张脸几近死去的白漱

    “你如果累了,可以先休息;如果还想去,我阿舅家在洋流小学隔壁馄饨摊拐角巷子左数第四家326号,”许铖棠转过脸庞,“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记得你的签到册上面有班级每个人的联系方式,那是我房间的座机。”

    许铖棠说完就潇洒的走掉,她穿着水洗多次铎上陈旧印记的二手校服,完全就是那种异族的剑客,事了拂身去,白漱恨不得把自己灵魂缝上算了,只会干一些不着边际的自认浪漫的荒唐事。

    这个应该是耍她玩的,谁半夜去爬山,就算两个人愿意,家里人又怎么愿意?她不去了,她肯定是不能去的。

    凌晨两点四十七,白漱颤颤巍巍的抖在巷口徘徊,嘟,嘟,嘟,垄长的等待好像迟迟不落的闸刀,她在刑讯架上就差和盘托出自己的狼狈和惭愧,随着嘀的快的抓不住的电流声,许铖棠接了,接了她的电话。

    “我没看见你。”

    “许,许同学……”

    “你在哪里?”

    “巷子,巷子。”

    “你不是有手电筒,打一束光过来,我就找到你了。”

    白漱又听到骨膜嘭咚的声音,随着呼吸频率起伏,增快,变成一个紧密的催促,而许铖棠在她夜半颤抖白软胳膊自发搂起的一束芒刺里,背着一个编织包,走向了她;

    走向她亲手打的光里面。

    原来爬山没有想象里头困难。

    即便这个小破城镇根本没有什么可爬的山,她们就随便找了学校的后山,什么都不管的就爬了,在不高的土堆坡上抬头看这可怜仅剩的夜景,星星都少的可怜,感觉吹一口气就能净数掉下来,掉在手中,化为细碎的银屑。

    两个人仰着脸,月光瘫软着倾斜瘫在着红土壤上,披垂在她们的面庞上。

    “为什么要答应我这么奇怪的请求?”

    “为什么?大概是你和我很像吧。”

    “你说什么?”白漱完全就是感觉被这句话顺着今天凄凄的晚上抽了一巴掌,她甚至下意识觉得许铖棠在挖苦她。

    三个什么句,倘若有观众,定要啐上一啐,完全的答非所问,不着重点。

    许铖棠转过头看着她,“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白漱颤颤巍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牙缝里头尴尬卑陋的说了一句,“在这里,明珠蒙尘。”随即耳侧响起许铖棠的问句,“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脸,但是我不是什么阳春白雪。”枝叶摇晃起来,一如白漱发颤好似在屋顶荡秋千的心,许铖棠别了别她耳侧的头发,冷艳面容神情柔和,“回去吧,你在发抖,看来你的身体很冷。”

    没有,其实她们都知道,是心的颤抖,让身体也一同共振。

    在这小小的土坡上,在交错的月光的水荇交互中,她们被天地装进了同一个育儿箱,同一个培养皿,在血rou里破土。

    后来的情节俗套的令人发笑,两个人竟然奇迹的不再交流,但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无需拥抱和牵手,无需定义和证明,她们共享了同一个灵魂。

    但这样的许铖棠走了,搬家很匆忙,请了个小长假,就竟然再也不见;没有了座机,再遥远的光柱也抓不住她,她好像只是一场美梦,丢她在原地,消融在白漱的曾经,又在这北方土地的命脉跳动中浮现,比幻觉还荒唐,显动她最下贱的哀求。

    晨起人家歌谣呼麦打破自苦,徐坊拉着熬了夜睡的眼睛都还模糊的白漱就出了帐篷,徐坊说今天必须得吃上烤全羊吧,不然都不能说来了藏族特色旅游区,白漱叹气,“这个天气早上你吃烤全羊,你比史湘云还豪气。”

    徐坊是个乐天派,和杞人忧天的她不同,总是有花不完的朝气。

    舍命陪君子,傍晚就走了,吃就吃吧,到机场应该差不多第二天凌晨,回去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呢。

    两个人看着饭馆厨师摆上比人还重的羊,只点了半只,也吃的实在有心无力了。

    只能商量把东西打包好,两个人在饭桌上等待,服务员擦着桌子,有人照旧提上一壶酥油茶。

    “不好意思啊我不喝酥油茶不然换成奶茶没有就不要了。”

    白漱笑着说,然后僵掉。

    是许铖棠。

    不知道了,忘了分别多久了,但是她高了很多,漂亮的让人呼吸一窒,像这地域的空气与寒风,激的她又一次咳呛,她浑身的灵魂的里头早早种下的那些情愫又隐隐薪火复燃。

    白漱不知道徐坊吃困了回房间午睡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应该是行尸走rou一样麻木罢,她不知道怎么和许铖棠交流,她们分别太久,她的外貌被时间镌刻,口味被地区同化,怎么确认她的灵魂不质变呢?

    她的心里想了万千的借口,正故作兴致勃勃的挑选最合适且大方合理的,许铖棠问她,

    “你要不要爬山?”

    白漱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看着许铖棠那乌亮悠长的辫子蜿蜒到她的小臂,她忽然就被这可憎的心软妥协了。

    这一次的山,太高太广阔,没有许铖棠的提醒也恰好记得穿了运动鞋的她,憋屈的胃都疼起来了。

    两个人带着氧气瓶,为了照顾白漱是外地人,多备了一瓶。

    尕朵觉沃太高,太壮阔,怎么是小土坡能够比较的呢?天水洗过的蓝,茵陈着烁烁的光芒,云雾极尽绚烂的折射袅娜着,太震颤,太青冶华耀,连这里的风都是策骑的快意,不拧巴不憋闷的,比巷子,比土坡都更适于抽条挺拔。

    但越爬脚越酸痛,脚掌好像在这样的行走里面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难承受新的施虐了,疼的暂时蜷曲也是杯水车薪,再爬她不行了,肺里头的纤维好像被一丝一缕的抽走水分,喉咙越来越干,越来越疼,风顺着她张开的嘴唇灌进了喉管,把呼吸口道剐的鲜血淋漓的铁锈弥漫,氧气瓶的氧气也要用完了,但是白漱不知道哪里来的倔强,证明翻越这座山和她们的龃龉,就可以自以为是的证明自己不是惴惴不安的被丢掉的那个人。

    但不行了,她的眼眶还是酸了,泪珠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淅淅窃窃,凿石破土的怨憎让她病愁。

    “阿漱,我曾经说,你和我是相像的,每每我看你哭泣的时候,我的心也在无尽的嚎啕,溃痛,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坚韧的人,你常常说,我是明珠,可我只是鱼目混珠,是败絮其中,”她走向白漱,一如那时候,从光束里面走来,倚靠在她的怀抱里,“我其实,非常讨厌这样在心中流泪的自己,我没有勇气爱自己,你那么像我,所以我倾尽了全身稀少可怜的勇气爱你……”

    “你会走出这个山的,无论你往山上走,还是山下走,都有供给站,你总是哭泣,一边哭一边向前迈步,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回头,但是我不是,这是我唯一与你不同的,令我惭愧的地方,我只会无尽冷静的彷徨的停留,我想拥抱你想和你告别,却连你的手都握不住……”

    白漱在抖,但是她感受身上的许铖棠也在抖,抖的更厉害,耳边听到什么奇怪的咔嚓声,“许铖棠……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一股烟臭味,不要在这种地方把告白说的和遗书一样。”

    许铖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胸腔在颤,衣服太厚了,许铖棠说了这么久,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段倾慕,在初次闹铃声里头第一眼就望向她的恐惧怀疑的爱意,顺着血的弥散,濡进她的衣裳里头。

    “许铖棠,你个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傻逼,你就要这样再一次的把我丢掉了是吗?”

    白漱简直要癫起来,但是她们在紧贴的心上听到了彼此的爱痛,她的咬肌都疼的发硬,恨不得把许铖棠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巴咬下来,“你是胆小鬼又怎么样?!我都没有怪你什么!你再说这种丧气蠢钝的话试试看!”

    许铖棠什么都听不清了,长久的病痛终于到了终点,耳鸣又长又远,好像阿母的歌谣,荡在山与山之间的空隙,荡在和阿漱胸口的距离里。

    “我其实,今天,穿的,很漂亮吧?最后一次 终于是我,我这个胆小鬼,再一次邀请你爬山了,最后一次,再和你一起,在我的家乡,给你最后的印象还是漂亮的,就好……”

    “你别这样……许铖棠……你这样我要恨你了,我要长久的恨你一辈子了……”

    “阿漱,你看,晨霞来了……多么美丽的祝愿啊,我第一次见面的卓嘎……我心爱的姑娘,我都,听见,阿母的喊我回家了,旺母……”白漱怀里漂亮的,她痛心彻骨的爱恨,她牵系全身的影子,她听到许铖棠的亲昵腻语,“为我祝愿吧……我终于挣脱这个躯壳,扎西德勒,不要回头,往前方走吧……我只想把我最好最漂亮的样子,留在你的心里,去吧,去吧,我也为你祝福,我的卓嘎……”

    白漱再一次的前行了,前进,一边哭,一边前进,身上好像没有那么疼痛了,越走越快速,越走越怯懦,但是又已经无法回头了,她大步的迈着,一步,两步,三步,踏上了,跨越了,这个垄长象征佑护幸运长寿的山脉,供给站的人员搀扶住瘫软的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笑着和她祝愿,“扎西德勒,你到达了终点。”

    她又哭又笑的回应,摘下帽子鞠躬,“扎西德勒……”

    工作人员拿来了纸巾,纸巾盒上是山脉的简笔画,庞大的山脉缩小成一小块,好像多年前小小的土坡,把她的爱人装在里面,一同带走了。

    晨霞随着破开厚障壁一般的云层里头挣脱出来,又轻又薄,秾丽绸静,阳光比月光更显著的暖煦的,抚摸她泪湿的脸庞,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完.

    ?. 名字释义

    旺母:自在女

    卓嘎:白度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