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跟条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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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伸出手指点在陆降的眉心,顺着他的鼻梁向下滑。 还是没有鼻息,皮肤恢复了一点活性,不像烂rou那样仿佛会随时剥落,但也比活人的皮肤稍软一些。 你拽着套紧他脖颈的绳索往身前扯了扯,陆降猛地匍匐倒下,从跪姿变成四肢着地。 “变得跟条狗一样。” 陆降显然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他双手撑着地面仰起头,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你的脸,从那双眼睛里,你看不到一丝对人性有所眷恋的情绪,只有无比空洞的食欲。 陆降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神应该是更加温柔的,更加多情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有星星落在他的眼睛里,而不是现在这样,空虚,呆滞,全靠进食的本能所驱动。 这样的他、这样的陆降...... 忽然间你抬起身侧的手臂,手指自然朝下微垂在陆降的面前,看他像在做拒食训练的小狗一样流着口水,不带一丝温度的舌尖穿过止咬器的呼吸口缝隙、充满渴望地舔舐着你的指尖。 好乖。 好可爱。 好...温暖。 ... 你和陆降的初次相遇是在大学联谊会上。 大学社团联谊活动安排在一个清吧,驻唱歌手在表演区演唱LanaDelRey的《DarkParadise》,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台下男男女女分坐两端,伴随着驻唱梦幻的歌声,大家开始互相暧昧试探。 你并不是什么假装清高的人,对这场活动没有流露出轻视之意,相反,你表情从容自如,自然地加入了大家谈话,八卦风云人物的情感生活,吐槽公选课的老师。 就像一个积极表现自己的寻常女孩。 与此同时你也注意到了,那个人的目光正不自觉地追随着你。 大学时的陆降曾经被表白墙把大名挂在版头:不要再问他是谁有没有女友了,学生会副会长陆降,小白脸一个,听说很多富婆追,够胆你上。 这不巧了,你就很够胆。 一听说社团会组织的联谊活动有陆降,你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准备,花了半小时卷好头发,又精心化了两小时的妆,每一步都力求做到最完美,因为你的目标是一击即中。 明明开头是很好的,结果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酒吧的酒侍不小心将一杯黑朗姆酒碰倒,正好洒在你略施心机解开三颗纽扣的白色丝质衬衫上。 微妙的深棕色晕染在白衬衫上,对比过于明显,场面一时十分难堪。 陆降第一个伸出援手,递给你一张手帕。 他微微蹙眉,脸上是一片亲和的担忧:“没事吧?” 你知道这样也于事无补,但还是接过手帕,装模作样在身上擦了擦,只不过眼角余光扫过陆降,你在观察。 联谊会现场的陆降本人并没有外界传闻中那般不堪,反而给人一种朴素无华的感觉。他的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低调的谦逊,身着简单的衬衫毛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硬要说他有什么高调之处,大概就是他那张帅出另一个图层的脸了。 毕竟这是你看上他的主要原因。 别的不说,光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多看几眼仿佛都能延年益寿。 你借口去厕所处理衣服离席,路过陆降的座位时多看了他两眼,故意露出稍有不安的眼神。 当你从厕所出来时,果然看到陆降站在门口不远处等你。 他靠着墙微微垂首,一手插着口袋,另一边手上好像拿着什么,姿态舒适随意,就好像等人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日常。 你不由得想起他那些传闻。 什么每天给富婆学姐买早餐牛奶,宿舍楼下接送学妹上课,甚至还和身份不明的同性不清不楚。表白墙隔三岔五被不认识他的小女生点名寻人,基本上都是又做了容易让人误会的事,说了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评论区也不遗余力地劝退,有说他脚踏几条船的,还有说他渔场管理的。 你其实和那些相信传闻的人一样,对陆降的人品并未抱有期望。 奈何他长得太合你胃口。 你轻咳一声,陆降抬起头,那双长长的眼睫微垂,使他的目光异常柔和。 狭长上挑的漂亮眼睛本应该显得凌厉,但那眸子里流转着光彩,定定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诉说着情意,哪怕才第一次见也能轻松让人放下防备。 这人长得真不像个人。 你有点嫉妒。 陆降看到你出来,抬脚朝你走过来。 “要提前回去吗?”他高你大半个头,明明是低头俯视的姿态却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如果想走的话,不用担心,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摸向你的耳畔。 你下意识地想躲,但是又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生生停在原地。 只见陆降另一只手绕过你的脖颈,动作轻柔而自然,随即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搭落在你的肩颈,绕过两圈后拖着长长的流苏垂下,巧妙地遮挡住了你胸前的污渍。 “没关系的,这是我的围巾。”他敛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照顾起人来这样周到,可是娴熟的动作隐隐透露出习惯使然的态度反而让你感觉有点反胃。 你垂首整理了一下围巾,再次抬起头时时眸光冷静,隔着酒吧昏暗迷乱的光线望着他:“我不会说下次见面还给你这种话——大概因为我不想等到下次。” 你弯起眼睛,实际笑意未达眼底:“陆降,干脆你送我回家吧。” 陆降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你...认识我吗?” 你手抵下巴,思忖半晌:“不算认识,但我喜欢你。” 陆降显然被你这番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那从刚刚开始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 这不怪他,如果是你本人遇上这么自说自话自我中心,不顾场合随便告白——如果这样也算是告白的话——的疯子神经病,想必只会一个白眼翻过去,最多再踹上两脚。 像陆降这样不仅没有走掉,还心平气和地留下来耐心消化你所说的话的人,已经足够礼貌了。 但那又如何,就算联谊会因为一杯打翻的朗姆泡汤了,你已经下定决心想要达成的目标也不能随之就这么算了。 你想要的就一定要拿到手。 “所以你要送我吗?” 陆降在短暂地愣怔过后,很快便回过神来,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的确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他迅速为你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你的话语显得并不那么突兀。 到底送不送? 你有点不耐烦,眉头微蹙正要开口。 似乎看出了你的焦躁,陆降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你的距离,然后,在你意料之外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陆降略粗糙的指腹顺着你的小臂滑落,五指骨节分明穿过你手指的缝隙柔软地贴合在一起,他的手掌比你略大一些,没有任何预兆,突然牵起了你的手。 “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微微笑着,就这样轻松宣告了你的胜利,离开时也没有返回座位和其余的人道别。 所有的喧闹声被关在门后,店外的温度比室内低一点,街巷路灯明亮,不知为何在那温暖的掌心之中,你似乎觉得他的那个笑容较之前显得稍微真诚一些。 那一点点的真诚,一直到很久以后你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