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撷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都不掩饰对柳阁老的欣赏。

程清远想打压柳阁老,公事上基本没可能。

父亲是在怎样的心绪下做出那等阴狠下作的事,程询不得而知,只看到了结果:爱子生死不明,柳阁老焦虑忧心得快要发疯,当即告了一年的假,亲自带着府中护卫四处寻找。

寻找无果,回京后上折子辞去官职,余生的光景,都要用来寻找孩子。那样的心绪,凭谁都不难想见,先帝当即应允,又命锦衣卫全力帮衬。

几年过去,柳阁老仍然没能如愿,正值盛年,却已形容枯槁,须发皆白。

不知情的时候,程询每每听人说起,便是满心不忍。知道父亲是元凶之后,满心的耻辱、愤怒。

父亲在孩子心中,山一般伟岸高大,如同信仰。

程询的信仰,早已坍塌成了污泥流沙。

程清远的面色由红转白,过了些时候,反倒镇定下来。他手中的权势、人脉、隐患,长子迟早要接到手中。早些知情也好。

“这件事,我一清二楚,细枝末节都在心里。”程询从袖中取出一份口供,“我写的,您稍后可以核实有无差错。”

程清远走到他面前,接过口供,重新落座,敛目思忖。面前的少年,这晚不是他引以为豪的儿子,像是个与他分量、地位相等的人。短时间内,他难以适应,有些无措。

程询话锋一转:“眼下,您对我或是我对您,两条路:其一,您照着我的心思行事其二,将我逐出家门。”

前世今生相加,他惯于开出条件,让人做出选择。只除了怡君。

程清远浓眉一扬,再深深蹙起,斟酌半晌,问道:“你要娶廖家次女,因何而起?”

“她是程家的贵人。”程询说。

这种事倒是好说。以程询的眼力,看中的女子,定有过人之处。程清远又问:“将城北廖家逐出官场,又从何说起?”

“您若愿意被他们要挟,留着也行。”

程清远冷笑一声,“死无对证的事,他们拿什么要挟?”

程询轻轻地笑开来,“这倒是。若已死无对证,何来要挟一说。”

程清远眉心一跳,面色越来越难看,沉默良久,看住程询。

010

不论如何,做了那么多年挂名的夫妻,程询对廖芝兰有一定的了解。

她年轻的时候,温婉柔和只是一张给外人看的面具。因通读四书五经,有着一些恃才傲物的书生脾气,看不得出身相等的女子风头胜过她,听不得谁否定她的才学与见地。

他记得,随着抱回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她没了跟他较劲的心思,结交了几个小有才名的女子,常聚在一起探讨诗书礼仪和附庸风雅之事。

偶尔她们会以请教为名,命下人将诗词画作制艺送到他手边。他一概扔到一边,不置一词。

孩子周岁前后,她心情明显地开朗起来。一日,去了状元楼,回来时拿着自己所做的水墨、制艺来见他,满脸的喜悦、得色,说今日诸多才子才女齐聚一堂,对我只肯满口夸赞,不肯挑剔不足之处,你一定要帮我看看,免得我得意忘形。

他一听就一脑门子火气,索性接到手中,仔细看过,找出不足之处,训学生似的嘲讽了几句。

她要辩解,他不给机会。

末了,她白着一张脸,不服气又轻蔑地瞪了他好一会儿,转身走人前扔下一句:“你这样目中无人的货色,是凭真才实学连中三元的么?你又能在官场上做出什么名堂?”

之后,长达好几年,她再没主动见他,遇到不能不告知他的事,只让下人传话。

他固然对此喜闻乐见,还是有些意外兼好笑:他都时不时被名士、同僚蓄意挑刺数落一通,从来不会动气,她怎么会自负到这个地步?

今日的事,他是提前让程安与她上演,只盼着能引起她的猜忌、轻蔑,就此断了缘分,都落得个清净。

廖芝兰到底还是离开了。程安唤来两名婆子把她架出了书房。

一名婆子转身之前,抬起手来,嘴里说着“请恕奴婢逾越”,一面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

到这会儿,廖芝兰真弄不清自己妆容到底有没有问题了,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到马车前。

随行的丫鬟上前来服侍,“小姐。”

廖芝兰这才回神,冷冷地盯着丫鬟。

丫鬟见她一副想杀了自己的样子,吓得腿一软,身形晃了晃。

廖芝兰错转视线,上了马车,冷声吩咐车夫:“回府!”

这个地方,她再也不会来。方才那厮,她再也不要见。

廖文咏还没离开,车夫原本有心提醒,听她语气不善,自是把话咽了回去。

回到家中,丫鬟忙不迭跪倒在她面前告罪:“奴婢服侍不周,请小姐赐罪。”

廖芝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事情已过,算了。但你要记住,今日在程府,什么都没听到。”

丫鬟如获大赦,磕头称是。

过了小半个时辰,廖文咏回到家中,来到meimei房里,惑道:“临回来怎么也不叫人知会我一声?我只当你与程解元相谈甚欢,便有意与刘管事多说了些话。”

廖芝兰强扯出一抹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廖文咏笑道,“程解元性情直爽,与我十分投契,外人诟病他的话,不可信。”停一停,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廖芝兰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反问:“他直爽?”直来直去地把她说的一无是处是够直爽的。

廖文咏目光微闪,想起程询的有言在先,笑了,“是不是他有不同的见地,你听完生气了?”寻常事,meimei从来没脾气,随别人夸或贬,可关于诗书学问,就只愿听人夸赞。这是自大、自负还是被四书五经祸害的钻进了牛角尖,他也弄不清。

廖芝兰低着头,不吱声。

“文人相轻,想法一致才是奇事。”廖文咏不想惹得meimei伤心动气,当然要瞒下真实想法,好言好语地宽慰她,“他自己也承认,在这类事上,嘴毒一些,事先跟我提了。不管他怎么点评的,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廖芝兰不予置评,“去程府求学的事,到此为止。我可没有时时提防人冷嘲热讽的闲情。”至于受辱的经历,跟谁都不会提及。要从何说起?连哥哥都有意捧着程询,她便是说出他的恶劣刻薄,怕也没人相信。

廖文咏立时笑道:“这样也好。回头我给你请一位比叶先生更博学的人。”

“再说吧。”廖芝兰兴致缺缺地摆一摆手,心念一转,问道,“你之前说过的话,是不是有所指?我们是不是握着程府的把柄?”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她明显对程询心有微词,廖文咏怎么会在这时跟她交底,一味打着哈哈敷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