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礼

    爸，你会来陪我过生日吗？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此时《清明上河图密码》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预计一月底杀青，荣梓杉已经进入寒假，正在跑通告。他没有告诉张颂文自己寒假会有许多工作，这样张颂文就找不到借口拒绝。

    视频通话中的张颂文却出乎他意料的一口答应了。是二月三号对吧？我们在哪里见？

    在……荣梓杉本想说在北京见，话到嘴边，他临时改口。爸，你能来我家吗？我家里会有个派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张颂文在手机屏幕里冲他微笑。

    派对，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原定在二月二号，他已经买好了生日当天去北京的机票，不管张颂文答不答应他都会去的。

    张颂文杀青当天他赶不过去，他在忙着杂志照的拍摄。《男人风尚》让他尝试了全新的造型，休息时他在化妆室刷微博，张颂文在剧组的合影里看起来神采奕奕，看来他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二月三号当天上午，张颂文抵达苏州，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来过这里，如今故地重游，想到这里有挂念的人，感受与从前天差地别，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好像生动起来。荣梓杉来高铁站接他，路上并没有人认出他们。

    荣梓杉直接带张颂文回了自己家，他的父母热情接待了张颂文，安排收拾好的客房给他住，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千万别见外。荣梓杉在父母面前装乖小孩，喊张老师，我帮你提箱子。

    他带着张颂文进了客卧，将房门关上，张颂文还来不及坐下就被他按在门背后亲了一口。爸，我好想你。他的脑袋低垂下来，埋在张颂文胸口。张颂文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脑袋，抱着他在床上坐下。杉杉，爸爸也很想你。他说。

    我的生日礼物呢？荣梓杉迫不及待地问道。

    哪有人主动要生日礼物的？张颂文笑着说道。他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个礼品盒递到荣梓杉面前。荣梓杉拆开礼盒包装，是一块宝珀的年历表，白金蓝盘，流光溢彩。他对张颂文伸出左手，张颂文拿过表给他戴上。爸，你都没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表吧？荣梓杉忍不住逗他。

    价格能代表我的一部分心意，但还不够。张颂文从礼盒里再取出一枚小巧的桃木平安符，放在荣梓杉手中。这是爸爸去庙里求来的，保你平安。

    纵然荣梓杉不知道他从山脚一级一级叩拜到庙门口，也知道这份心意的贵重。他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张颂文。门外响起mama的声音，她说你的朋友们来了，快出来吧。

    客厅里简单地布置了一番，天花板上漂浮着气球，墙上挂着彩旗彩带，餐桌上放着三层高的蛋糕。到场的人还有荣梓杉的几个朋友和同学，论年纪张颂文是在场最大的，很显然，大家对他都不陌生。

    请上门的厨师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荣梓杉开始点蜡烛许愿。史彭元在旁边问他，兄弟，你有什么愿望啊？荣梓杉嘘了一声，告诉他说出口就不灵验了，吹灭蜡烛后他亲手切蛋糕。他留了心，将写着“荣”字的那块蛋糕放在张颂文面前，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给其他人一一分完剩余的蛋糕。张颂文没有说什么自己要控制体重的扫兴话，他等荣梓杉吃下第一口，然后跟着将整块蛋糕吃完。

    众人送给荣梓杉的礼物在沙发上堆起一座小山，荣梓杉一一谢过，菜开始端上桌，荣梓杉坐在餐桌主位，满堂知己，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他给张颂文夹菜，倒茶，好像今天的主角是张颂文，而不是他自己。

    吃完饭，荣梓杉拉着张颂文到阳台上偷偷说，我们私奔吧，爸。张颂文有些惊讶，私奔是什么意思？荣梓杉笑着说，就是我们偷溜出去玩啊。张颂文犹犹豫豫地说，嗯，这个……好吧，大寿星。

    荣梓杉带他避过众人出了门，坐公交车去了他就读的中学。学校已经放假，所以他们对保安说自己是来学校拍摄宣传照的，并给保安看了自己的学生证，保安将信将疑地放他们进门。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张颂文跟在荣梓杉身后穿过cao场走进教学楼。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平时上学的地方嘛，爸。荣梓杉带他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让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自己站在一旁。爸，你打开抽屉。

    抽屉里有什么？张颂文拉开抽屉，仔细寻找。抽屉里空无一物，但是他发现侧面刻着几个英文字母——ZSW&RZS。他的指腹轻轻抚过这几个字母的凹痕。爸爸看到了。

    爸爸不会觉得我幼稚吧？荣梓杉问。

    不会，很可爱，但是上课要认真听讲。张颂文笑着说道。

    苏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景点那些地方你应该都去过了，我们就逛逛街好了，今天天气不错。荣梓杉说。

    好，都听你的，大寿星。张颂文合上抽屉，跟着他走出学校。

    他们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途中在一家露天咖啡馆稍作停留喝了一杯咖啡，回到家时刚好赶上晚饭时间。没有人忍心责怪寿星在生日这天的肆意妄为，大家默契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吃完晚饭，众人散去，荣梓杉的父母手牵手出门散步，张颂文见状也提议一起去散步。荣梓杉没有答应，他问张颂文，爸，你猜我中午许了什么生日心愿？

    张颂文回答道，爸爸猜到了。

    他站起身，牵着荣梓杉的手走向自己住的客卧，荣梓杉停下脚步拦住他，拉着他的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了，在他的家里，在他的卧室里，在他自己的床上，他们这样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他抬手撩拨着张颂文汗湿的鬓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爸，钱物都是身外之物，我从始至终最想要的礼物都只是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