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经典小说 - 夏日疯长在线阅读 - 第74章

第74章

    苏晋唯冷着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抱起手臂翘起二郎腿丝毫没有隐藏自己不悦的情绪,闷闷不乐道:

    “……也给我多放几只虾。”

    录制工作因为苏晋唯施展厨艺计划的夭折而告一段落,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在得到苏晋唯同意后只在厨房安装了几个摄像头用来录制祁涧做饭的片段,然后纷纷落座在客厅吃午饭。

    苏愈从工作室出来觉得小腹一阵胀痛,上午聊得太过投入他喝了很多水,现下精神一放松下来尿意明显,见四下无人苏愈直接拐进了他爸主卧的卫生间。

    在出国前苏愈经常来苏晋唯这里,每次写了新歌都免不了和对方讨问,从一开始的单纯学习到逐渐提出自己的看法,最后甚至能给苏晋唯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提议或是写出让他都自愧不如的旋律,苏愈成长的速度让苏晋唯叹为观止。

    后来苏愈出国留学四年都没有回来过,直到毕业签约经纪公司才再次踏入这里。

    置物架上挂着一黑一灰两条毛巾,洗漱台上也是同样两套简洁硬朗风格的洗漱用具,看起来和谐又违和。

    苏愈曾数次见过这个场景。

    以前苏晋唯总是给苏愈解释,这是因为祁涧叔叔临时住在他家才拿出来的用品。从苏愈有记忆开始,祁涧叔叔一直是他爸爸的好友和伙伴,基于此苏愈对爸爸的说辞从没怀疑过。

    此时此刻,苏愈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脑海中突然滋生一个念头。

    为了求证,他走到苏晋唯的衣柜前,手握在把手上缓缓收紧,屏住呼吸拉开了门——

    两种风格迥异的衣服豁然出现在苏愈眼前,它们被熨烫整齐又混乱地挂在一起,一如多年前他和顾离曾共用过的那个衣柜。

    有些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小时候看到同学家庭和和美美,苏愈不是没有疑惑过自己父母离婚的原因。

    早年间杨静和苏晋唯的关系非常恶劣,几乎差到无法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在苏愈面前两人也从来不会提起对方。

    尤其是杨静,每次苏晋唯来接苏愈的时候,最先挑起“战火”的一定是她。一句两句苏晋唯也不和她计较,但杨静在这个时候就像变了个人,苏晋唯不回应,她就说得更难听,直至两个人莫明其妙地大吵一架才肯罢休。

    这种场面看得多了苏愈便也不再期待自己的父母和好,转而产生的念头是这样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结婚。

    眼前莫名浮现出自己刚回国时,杨静在电视上看到麦麸营销时候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表情——

    嫌弃中夹杂着鄙夷,没有一丝丝掩饰。

    许多纠缠在记忆深处多年的疑问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连带着即便和好后顾离也缄口不提的五年前猝然离开的原因也如同拨云见雾有迹可循起来。

    刚从苏晋唯主卧出来,苏愈见到自己走火入魔的经纪人在走廊上鬼鬼祟祟,发现自己后表情先是松懈了一瞬然后倏然板起脸迎面朝他走来。

    杨振在客厅等了许久也没见苏愈的人影,他又不敢直接去问苏晋唯和祁涧,只好趁人不注意溜上楼自己找,没想到正被他撞见自家艺人从人家主卧出来的场景。

    杨振吊着一颗心四下张望,没看到节目组放置的摄像头以后才长舒一口气,“小祖宗!你怎么溜达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杨振,苏愈也是一愣,下意识回答:“……我上厕所。”

    杨振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震惊,“你跑到苏晋唯主卧上厕所?!你怎么不上天呢?!”

    突然拔高的嗓门激得苏愈一哆嗦,脑袋直往肩窝里缩。

    而对面的杨振在上午一波三折的录制过程中早已积攒了太多不满,因着苏愈刚才“无知无畏”的回答再也忍不住脾气,也顾不上场合是否合适,就站在苏晋唯家的走廊上堂而皇之地训起人来:

    “你说说你平时看着挺通透的一小孩,怎么今天这么糊涂?合着我早晨提醒你的都成耳旁风了是吧?路上睡觉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下车以后竟然直着就去按人家密码锁?你想干吗?你干脆让苏晋唯直接把密码告诉你不是更省事?”

    ——我本来想就知道密码啊,只不过因为睡迷糊输错了而已。

    “让苏晋唯和祁涧帮你编民谣?你怎么不让他给你唱摇篮曲呢?”

    ——这个他还真唱过。

    “还不吃苏晋唯做的饭?让祁涧给你多放几只虾?怎么着?和顾离谈个恋爱给你谈飘了是吧?我跟你说,今天就算是顾离来了,他也得喜笑颜开地把苏晋唯做的饭吃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就是我哥交代的原话。

    杨振一通输出细数苏愈上午“犯的错误”。

    经纪人正在气头上苏愈不敢当面辩驳,只能一一在心里回应,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今天也得找时间和杨振摊牌,不然这一天天的,他自己和杨振的身心健康简直是双重受损。

    耳边落入地毯摩擦的细微声响,一个熟悉的人影自楼梯处走来,苏愈脸色微微一变,脱口道:

    “爸。”

    “什么爸!谁是你爸!我才三十一,不带这么骂人的!”杨振说的面红耳赤,明显还出于上头状态,丝毫没反应过来苏愈这话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是小孩不服管在冲他撒脾气。

    直到一道十分具有辨识度的清朗声线带着力道从他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