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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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我是被萧哥牵去的livehouse。不,不是你们脑补的那种牵着小手好声好气哄去的,萧珩千没那浪漫细胞。是他妈拿链子扣着我项圈生生拽去的,狗东西,也不怕人看见了给他带局子里进行思想教育。 萧珩千应该谢天谢地我是个sub不是个brat,我凭借着为数不多的sub德勉强供他当主子,除了扯领子遮遮项圈上该死的链子,没干什么出格的。毕竟我是真的想过拿那链子勒他脖子说别他妈强迫老子。 萧哥没给我解链子,还威胁我说要是我在台上发疯他就当场扯我狗链。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做狗,我不玩public。 果然没人知道我们,没唱两句观众们就嚷嚷着正主什么时候来,我把他们当空气,勉强唱完两首,项圈上吊着的金属链子没主子牵着就像个装饰品,被我蹦得晃晃悠悠荡来荡去,金属亮银让射灯映得五颜六色,晃眼。 虽然观众聒噪,但这地方的音响果然比小酒吧的好不少,音效跟平时完全不像一个档次,如果舞台交接的时候那流量主唱不调侃我的烧火棍…不是,不调侃我的宝贝吉他,就更好了。萧哥及时出现顺着我后领扯了下我脖子上的红革布项圈,警示意味十足。我像被扯了缰绳的狗,没敢发作,只掐了一把小程的屁股泄愤。 我懒得跟主办方或者流量乐队的任何人寒暄,我怕我忍不住冷嘲热讽,毕竟他们都没开麦,一听就他妈是假唱底下观众还疯得什么似的。谌哥带着小程和萧哥跟他们联络感情,我偷跑去外面抽烟。戒指给烟身搓得皱巴巴的,天冷了,除了烟气儿还有哈气,飘飘扬扬的。 “借个火。” 我抬头,是个洋人,黑皮,中文倒是不错,我把一块钱打火机丢给他,说不用还了我还有。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说那我还你点别的吧。 原来是个音乐制作人,季铂…不是??什么人会给自己起名叫季铂昌啊!我看了三遍确保不是我眼花,边琢磨这人的中文水平边拍拍屁股站起来意思意思跟他握手。 “您好,季…先生。” 我很努力不笑了。 “我刚看了你们的演出,很不错,想问你们有想过出专辑吗。” 我上个月还在想下辈子我要发他妈的二百首。我不是那种机会递到眼前还瞻前顾后推三阻四的家伙,我眼睛都在冒光,直冲冲向着橄榄枝伸手,一把抓紧。 “想。我可以理解为您愿意合作吗。” “当然。” 我立马感觉这黑人在冒光,谁说天使不能是黑皮。他不跟那娘娘腔似的矫情,就杵路边边抽烟边跟我聊几句,临走前像我丢打火机那样丢给我一串车钥匙。 “机车不好搬东西吧。借你们开,我还有。”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萧哥他们正好出来,问我聊什么呢,我还在发懵没缓过劲儿,只摁那车钥匙开门口那辆红色吉普车的门。 我:“我拿打火机跟jiba长先生换了辆车。” 小程:“什么先生???” 我:“季铂昌…” 小程:“…他没有英文名字吗。” 我:“Dick Longer 迪克·隆格尔,听起来有正常一点吗。” 小程:“完全没有好吧!!” 萧哥笑疯了。 我没驾照,他们不想全死在我手上所以萧哥开的车,谌哥和小程在后座腻歪,我坐副驾看着窗外发呆。 几个月前有一天下雨,我俩没带伞也没雨衣,只有我从酒吧扯来的垃圾袋,跟那大妈拍照扯丝巾似的扯在我俩头上挡雨,结果当然是屁用没有,我俩全淋成落汤鸡我还嘲笑他应该叫落汤鸭。那会儿觉得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开四个轱辘的,谁能想到拿一打火机换来了。 季先生说先做几首,看看首发效果怎么样再决定接下来的合作。我们通宵好几天改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地方,我没觉得我有强迫症,但小程被我折腾了几天之后感慨我比谌哥强迫症还严重,而巫谌那可是衣服被小程扯皱了都会当即心情不好到扇人的严重强迫症。 录音后期更别说折腾了多久,但我们谁也没嫌累。那几首歌制作完成终于回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都恍神,一年多了,头回听不是live现场那种杂音都没修的录音,有一种…我们是正儿八经音乐人了的感觉。 季先生替我们注册了账号上传小专辑,说接下来就看量了(虽然季先生建议我们改个好听点的组合名,但他也不会起名,所以还是写的Cheap。)我对自己的歌当然有信心。只转发了那首我最喜欢的私奔到朋友圈,就没再管,倒头睡了一个月来第一个好觉。 梦里我们上了个更大的舞台,光影交叠,焰火雾气,漂亮到梦幻,可我唱完一曲回头,谁也不在,只有我孤零零站在那个舞台上面对乌泱泱的人群。只有我。 我吓醒了,也不管萧哥有没有起床气了,给他薅起来就搂,脸埋他脖子上汲取体温。 “…能不能不走。” “我不走,桉杺。” “嗯…” “我一直在这。” 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心口那空落不安的感觉,我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 “…我没事了。你睡吧。对不起给你吵醒了。” 我没让萧哥多哄,因为我清楚问题不在他,他解不了这铃。摸手机瞧一眼,凌晨四点,再点我们的歌瞅一眼,三个人点了收藏,唯一一条孤零零的评论是小程写的。 我点了爱心,让收藏量变成四。想想我跟季先生面前那笃定自负的模样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我坐在窗边等日出的时候,突然觉得我们还没生根发芽的梦大概要干死在这三个月都没有雨雪的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