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0 漫长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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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长刀没有一丝犹豫地捅穿身体的时候,五条悟不期然想到在他的视野里相当于一片空白的星名彩——虽然据对方所说完全是因为力量体系不兼容才造成的误差,但在遇到真正属于咒术体系下的零咒力、天与咒缚的袭击的时候,他才瞬时反应了过来。 明明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特殊的存在,但是完全没有提高警惕啊,我。 只可惜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压低身体,瞬息间出现在五条悟背后,将尖利刀刃刺入他身体的男性嗤笑一声,那笑容中散发着只有杀人无数的恶徒才会有的、凛冽的血腥气。 “我和你一样,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啊。” 他说。 ……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 从校外发布悬赏雇佣诅咒师消磨两名高专生的精力开始,到抓走星浆体视若家人的女仆,再到让他们以为悬赏已经结束,进入高专结界之后放松了警惕。 一环扣一环。 然后一击必杀。 “该说不说啊……完全是和你一样,顺顺当当、毫无防备地就走进了陷阱里面吗?哪怕是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长进呢。” 无人注意到的深红鸟居上,星名彩坐在翘起的木梁边缘,保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几乎要让人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从高高的鸟居上摔下。她悬在空中的小腿晃荡了几下,让黑色的裙摆也一道摇曳出起伏的波浪。 难得被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发尾一摇一晃的,吸引着猫的注意力。原本只是安安静静趴在一边、伸着爪子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彩的发尾,白色长毛的猫咪,听到这样的话,动作一顿,心虚似的收回爪子。 它扬起脑袋,尾巴小幅度地拍着身下的木头,对着彩的方向夹着嗓子甜甜地喵嗷了一声,满猫脸都写着小猫咪又知道什么,小猫咪什么都不知道哦。 星名彩看他那副拒不认账的样子,只是转过视线,盯着猫宝石蓝的眼睛,微微笑着。 猫移开视线,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忙碌地舔起毛来了。 “非常恰到好处的选择,或者说,唯一可行的正确答案。”她终于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转回术士杀手与六眼神子的战斗中去,“来猜猜看,这件事后面有没有推手呢?” “在暗网上接活的诅咒师那么多,实力等级和伏黑甚尔相差无几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偏偏由普通人组成的盘星教雇佣到了这个「天与暴君」,他是目前唯一能打断星浆体与天元同化这个轮回的人,同时还能在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战斗中全身而退……” “表面上来看没什么问题,但是稍微深挖一下就知道,背后绝对有着人为引导的痕迹。” 要不是在盘星教门口的那一念之差,哪怕是觉醒后的五条悟也不一定能那样轻松地将伏黑甚尔留下来。 “这样的手法,是不是有点熟悉呢?” 她又低头看猫。 “你觉得呢?” “■(■■■)。” 猫回应般喵了一声,用毛茸茸的脑袋拱起彩的手肘,顺着手臂与身体的缝隙笨拙地爬上她的膝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 和伏黑甚尔类似,身为无咒力的一员,在进入高专时也不会触发学校的结界警报,再加上一些能力运用的小技巧,让星名彩得以安生地坐在这里,围观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她一手撑起出门时从不离身的黑伞,一手举着小巧又精致的摄像机,拍摄着五条悟从出生起到现在为止栽的第一个大跟头。 外界的轰鸣、飞扬的尘土与沙砾并不会影响到她一丝一毫,伞下的空间仿佛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因此,只是这样近乎冷酷地围观着,记录着。 “身体很痛吧,大脑应该也是,在没有反转术式的情况下无间断开了两天的无下限,恐怕已经完全到极限了。” 大脑发烫,完全是踩着崩坏的极限在压榨着咒力回路和身体,被过量的信息不间断地冲刷,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五条悟喘息着,冷汗从额角滑落。 该怎么做、该用怎样的方式战斗才能获得胜利? 他诘问着自己。 无论是精力条还是体力条都已经是岌岌可危的程度,更别说伏黑甚尔那决绝的一刀——哪怕在意识到被袭击的瞬间就用咒力强化了身体,但再怎么说都捅穿了身体,疼痛和失血,不管怎么忍耐都会无可避免地消磨人的精神和意志。 星名彩将伞抬起一点,看着五条悟用200%输出的苍将自己周围一圈都夷为平地,咒力卷着大量的泥土和高专的建筑,摧枯拉朽般在地面上划下深深的沟壑。 “要输了啊。”这是即使不需要知道原著剧情也能看出来的结局。 太信任术式了,也太年轻了。没有意识到伏黑甚尔正是在寻找他完全依靠术式来进行防卫的那一瞬间。 天逆鉾。 异样的咒力被隐藏在大量的蝇头之中。 这把能强制结束术式运转的刀中止了无下限的运行,深深扎进五条悟的身体,在伏黑甚尔超乎常人的力道之下,好像切割的不是人体,而是用热刀分割黄油一样,毫无阻力地一路向下,几乎将他的身体砍成两半。 鲜血从那具少年人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刺目的颜色几乎染红了摄像机的显示屏,彩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此,胜负已定。 受此重创,五条悟的脸色瞬间苍白,就算到这样的程度,他仍没有放弃反抗的心思,手中闪烁起咒力的光芒,但大量的失血和破败的身体夺走了他的力量,伏黑甚尔眼神一变,迅速做出反应,打断了他靠着意志勉力发出的术式,一个扫堂腿将五条悟掀翻在地,接着毫无怜悯和迟疑,用力将小刀扎进他的头颅! 过于强劲的力量甚至让这柄刀扎穿了人体坚硬的颅骨,钉在了青石板上。 少年的身体终于彻底脱力,软绵绵地萎顿下去,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那双曾经被赞叹如同冰川、如同耀目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瞳孔黯淡了,没有焦距地半睁着,血液顺着额角流下。 “这下子,终于找回一点手感了吧。”男人深深呼出一口气,甩干刀刃上残余的血色,嘴角的疤痕也随着他残酷的笑容显示出十足的血腥气。 这正是被称呼为术士杀手、天与暴君的恶徒。 他转过视线,没有看一眼地上五条悟的尸体,好像自己刚刚只是杀死了一只烦人的蝇头而不是杀掉了自己同类,也一点不在乎他杀死的人正是咒术界赫赫有名的六眼神子。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提高了声音:“那边的那个,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注视的方向,正是高专入口处深红的鸟居。 “呀,我被发现了?” 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还对着这边,摄像机后面的人脑袋一歪,露出半张漂亮又美艳的脸来。 黑发、黑瞳、黑色的长裙和手套、黑色的伞。假使穿着这一身去出席葬礼,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不对——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高专的结界内、在术士杀手与六眼神子的战场。 彩微微笑起来。 虽然确实有稍微留下一点痕迹,但能发现她存在的伏黑甚尔,五感大概已经被天与咒缚的身体加强到远远突破人类身体极限的程度。 而伏黑甚尔正观察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打着伞毫无尊敬意味坐在鸟居上的女人。 古怪……非常古怪。 在灿烂的阳光中,黑色的长柄伞下却是浓重的阴影,简直在光线中像剪断绸布一样截去了一段似的,充满了异样的阴郁感。 诅咒师……?不、不是。光看身体的话毫无锻炼的痕迹,但是有恃无恐,为什么? 撑着伞的女人举起摄像机,笑眯眯地冲着伏黑甚尔挥了挥手。 是身边那只猫? 伏黑甚尔的目光在那只让他都觉得有微妙威胁感、古里古怪的白猫身上一扫而过。 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似的,女人的声音很轻快,听不出一点恐惧、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哎……请不要在意,甚尔先生,我只是普通的路过而已。快去薨星宫吧,不然可要赶不上星浆体和天元同化了哦。” …… 伏黑甚尔离开了,或许是考虑到现在额外进行一场不知道敌方底细的战斗不太划算,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懒得打白工。 彩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仿佛看到了一只正在到处嗅闻追寻猎物的踪迹、敏锐又残忍的孤狼,死死地攀咬着年轻的咒术师们。 她点开系统的奴隶购买界面,按下了确认键。 …… 「伏黑甚尔(25)」 「确认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