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叉路

    小溪边，少女坐在一块石头上，擦了擦长枪，思绪游离。

    “就拜托你了。”

    少女有些严肃地凝视着雄黄酒。

    “我担心你的安全。”

    雄黄酒虽语气平淡，面无波澜，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焦急和紧张。

    闻言，少女轻轻握住他的手，笑道：“放心吧，这里是中立地带，不会有事的。”

    然而雄黄酒似乎还不是很放心，但少女凭借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服了他。

    望着雄黄酒远去的身影，少女露出一抹笑容。

    抱歉，黄氿，这次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就在少女哼着歌擦枪之时，忽而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现在磨枪还来得及吗？”

    少女抬头，露出颇为淡然的笑容，她似乎早就知道西凤酒输掉比试后会再次上门踢馆一样，对于他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

    “我的枪不需要磨，随时都能上阵杀敌。”

    说罢，少女便挥枪冲上前。

    西凤酒迅疾抽出箫中剑，在他看来，少女的攻击同那名为黄氿的男子相比，还是要慢上许多。

    西凤酒微微后退，避开那一击，长枪稳稳地插入了他身前的土块中。

    少女轻哼一声，握紧右手，用力拔出长枪。

    乍时，空中尘土四溅，那剧烈的颤动惊飞了林中的鸟儿。

    幸亏西凤酒躲得快，不然他恐怕也要被动接受大地的洗礼了。

    少女转动手中的长枪，又朝着西凤酒刺出一枪。

    西凤酒抬起右臂，以手中剑格挡攻击，他微微抬头，脚下土地凹陷了几分。

    这个小姑娘……力气居然这么大的吗？

    西凤酒稍稍用力，甩开少女，重新摆好架势。

    少女挥出一枪，西凤酒纵身向后，少女扑了一个空。

    她见此情形并未急恼，而是又连续挥出数枪，步步紧逼，招招直冲西凤酒的命门。

    西凤酒挥剑格挡的同时，又侧身避开了数招。

    随着少女的挥动，枪上的红穗不断晃动，似是有一种别样的气势。

    少女的神色同以往相比，亦是要凛然许多。

    西凤酒不甘一味被动承受攻击，他接连挥出几剑，意图改变战局。

    少女踮起脚跟，身子微微后倾，那一剑削断了她几缕发丝。

    西凤酒趁此机会又挥出几剑，兵器碰撞的瞬间，少女被西凤酒的强力压制住，她有些动不了身。

    少女左手出掌直接攻向西凤酒的额头，西凤酒偏头避过的刹那，少女加重了几分力道，向下压动长枪，击退西凤酒。

    少女并未给西凤酒喘息的机会，她疾步向前，挥枪直逼西凤酒。

    在她颇为猛烈的攻击下，西凤酒还是不小心被长枪划伤了脸颊。

    “呼呼……呼……”

    少女额头已开始有汗滴滑落，她双颊通红，不停喘息。

    果然对战西凤，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吗？

    西凤酒看了看疲惫的少女，并未急着上前，而是驻足思索了好一会儿。

    在外除怪的雄黄酒赶回之时，已是黄昏，他眨了眨眼，注视着酣战中的二人，不免有些诧异。

    “黄氿，你回来了？”

    少女将长枪置于身后，歪着头看向雄黄酒。

    雄黄酒随意应和了一声后，便开始查看少女的伤势。

    “都是些皮外伤罢了。”少女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

    确认少女确实无事后，雄黄酒的目光不禁停在少女身后的长枪上。

    “这枪是……？”

    “我托人打造的。”

    俄而，少女莞尔一笑，道：“这可是游戏世界，打造一件兵器并非难事。”

    雄黄酒见少女如此开心，唇角亦洋溢起一抹微笑。

    翌日，林中伫立着几个人的身影，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我和楚逸谈过了，我们愿意让出分数。”

    西凤酒虽说是注视着少女，可少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西凤居然会认可她，让出分数什么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果然在游戏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少女点了点头，礼貌地回了几句感谢后，凑到西凤酒身前，晃了晃手中的芦苇吸管，低声道：“西上卿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原本还云里雾里的西凤酒，顿时理解了全部，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愠色。

    少女冲着西凤酒笑了笑后，便跑开了。

    远处的雄黄酒望向西凤酒，他那火冒三丈的神情令雄黄酒颇为不解。

    “你跟西凤说了什么？”

    “没什么。”

    少女伸出食指置于唇边，很是神秘地笑了笑。

    楚夷花糕叹了口气，道：“输赢于你我而言，无甚意义。”

    “哼。”

    西凤酒抬头望向虚空，对于这样的一个世界，他亦未有任何留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西凤酒不想知道。

    二人身形渐渐消失不见。

    晚饭过后，少女一人坐在湖水旁，发起呆来。

    月光如水洒落在她身上，少女的背影竟有几分孤寂。

    雄黄酒不知何时来到了少女身边，他同她一起凝视着空中的皎月。

    “恐怕我们之后的对手会更加难缠。”

    少女将双手置于脑后，向后一仰，倒在了草地上。

    “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雄黄酒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少女陡然直起身体。

    “什么？”

    “在这之后可能会演变为一场厮杀。”

    雄黄酒注视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们若确为空桑中的食魂……你能下得去手吗？”

    雄黄酒的语气冷静到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少女抬眸，望向雄黄酒，久久不语。

    子牌时分，少女卧榻而眠，已然进入了梦乡。

    雄黄酒为少女掖了掖被子，盯着她看了良久后，拿起桌上的长弓，起身离开了房间。

    没关系，我会解决这一切。

    雄黄酒心中暗道。

    却不想他还未能走出竹林便被一个声音唤住了脚步。

    “你要去哪里？”

    少女微微握拳，似是十分紧张。

    雄黄酒没有回头，而是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该不会是想独自一人去解决这一切吧？”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话语中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担忧。

    “……”

    沉默了半晌后，雄黄酒终于开口道：“当初那场大战中，我未能保护好道门，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雄黄酒背对着少女，那直挺挺的背影在月光的描摹下，透着几分孤傲。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游戏，我怎么能让你一人冲在前面呢？”

    少女走到雄黄酒面前，握住他的手，同他对视，既而颇为郑重地开口道：“我会与你共进退，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