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锦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53

分卷阅读353

    焕璋自己伸手去解缰绳,可他那匹马好象很不高兴,见他过来,那马猛一扬蹄,冲姜焕璋喷着鼻息,姜焕璋连往后退了几步,一阵悲凉从心底升起,连马也这样对他么?

“爷!大爷,您出来啦?这就回去?今儿怎么这么早?才刚进去……”独山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带着股子nongnong的羊rou腥膻。

“你到哪儿去了?”姜焕璋一身悲凉,连脾气都没有了。

“饿的厉害,去喝碗羊杂汤。爷跟王爷说话,回回都得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小的算着肯定来得及,没想到……爷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姜焕璋没发脾气,独山松了口气,一边解缰绳,一边答着姜焕璋的话。

“早饭吃的什么?饿成这样?”姜焕璋踩着上马石骑上马,没话找话的和独山说话,不说话他就要想事,想各种事,这会儿,他什么都不想想。

“什么也没吃。”独山牵着马,满腹牢sao,“大厨房说是大奶奶新定的规矩,凡是不在府里住的,早饭都得在自己家里吃,吃饱了再进府当差。”

姜焕璋怔怔的听着,他是想和独山说说话,好让他没空去想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曲氏,以及乱到他不知道该怎么清理的绥宁伯府,还有李氏,可独山头一句话,就说到了曲氏。

“还有月钱,”独山快被满肚皮的怨气憋死了,得了机会就拼命说,“我跟大爷去江南,算上这个月,一共有四个月没领月钱,找帐房,帐房说大奶奶新定的规矩,但凡领月钱,都是从大奶奶手里领,我就去寻了大奶奶,大奶奶说,大爷一回到府里就病倒了,肯定是因为我路上没侍候好,大爷身子亏了,才会一回来就病倒了,说我没好好当差,要扣我一年月钱!”

独山越说越气,一边说一边用力甩着马缰绳,直甩的那马往前一跄再往后一退,跟跳舞一样。

姜焕璋弯腰从独山手里扯过缰绳,独山这些话,他听着,竟然心绪平静,象听别人家的闲话一样。

“……先头大奶奶在的时候多好,小的跟大乔侍候爷出来,大乔回回都兜着一包点心,还有一串大钱二三两碎银子,说是先头大奶奶家的规矩,点心备着当差时饿了填肚子,那些点心真好吃,大乔说先头大奶奶家从来不在一口吃食上克扣下人,瞧瞧咱们现在这位奶奶,一口早饭都要省下来,要不我也住府里算了,家里还能省下一幅铺盖……”

独山愤愤的絮叨不停,那些忿言恨语从姜焕璋耳边飘过去,打个转又飘回来,听进了耳朵里。

现在的大奶奶,和先头的大奶奶……

“去城外,去紫藤山庄。”姜焕璋突然吩咐了一句。

独山吓了一跳,“大爷要去哪儿?紫藤……那不是李家的庄子?大爷,大奶……小的是说李……李娘子,李娘子跟咱们家断了亲了,大爷……”

“去紫藤山庄!”姜焕璋这一声吩咐冷厉多了.

独山咽了口口水,“爷,去不了,马还饿着呢,前儿咱们一回来,小的就去跟大奶奶禀报了,说喂马得有黑豆,想领几升黑豆出来,可大奶奶说,大爷病着,又不出门,那马不干活吃什么黑豆?等大爷病好了,要用马的时候再添黑豆,今天早上爷出门出的早,小的还没来得及领黑豆喂马,这几天,这马净吃草了,没吃过一顿饱饭,哪有力气?大爷要出城,最好先回去喂这马吃一顿饱饭……”

姜焕璋呆坐在马上,只觉得独山的声音在耳朵边一圈一圈的绕,绕到最后,只剩下一顿饱饭四个字。

☆、第三百八九章从前的知交

“你牵着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姜焕璋吩咐了句,仰头看见大相国寺飞出的檐角,“我去大相国寺走走,你先回去吧,不用来找我。”

独山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家大爷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按照他家大爷的吩咐,牵着马先回府了。

姜焕璋盯着大相国寺,走的很快,进了寺门,脚步慢下来,站在笑的不见眼睛的弥勒佛前,背着手,仰头看了好半天,才转身再往里走。

和从前一样,大相国寺里一直人来人往,香火鼎盛,姜焕璋穿过虔诚的人群,从大殿旁边的游廊直奔大相国寺后院。

进了后院,姜焕璋冲迎面而来的小沙弥拱手问道:“这位小师父,无智法师可在?”

“在,就在那间屋里。”小沙弥合什还了礼,指了指旁边一间僚房。

姜焕璋谢了小沙弥,到僚房门口,敲了敲门,“无智法师可在?”

“谁?”无智急忙从屋里出来,见是姜焕璋,手上搭着衣服针线,忙合什见礼,“是姜长史,您从江南回来了?屋内过于简陋,姜长史稍待片刻,小僧把这件直缀补好,只有三两针了,补好直缀,小僧陪姜长史到客堂喝茶说话。”

姜焕璋退后一步等着,片刻,无智一边系着直缀的带子,一边从屋里出来,伸手让了让姜焕璋,进了西厢房一间客堂。

“姜长史这趟辛苦了,看你这气色……好象不大好。”无智沏了茶递给姜焕璋,自己也沏了一杯,看着姜焕璋,他这气色差到他连客气话都没法说了。

姜焕璋目光复杂的看着无智,他和他十几年的交情,没有不能说的话,他知道,他却一无所知,他此生回来,头一次来看他,看着他的年青他的稚嫩,兴奋之余,是一份居高临下的自得,在这次之前,每次来找他说话,他都怀着一种智珠在握的笃定自得。

只有这一回,他觉得很悲哀、很难受,他想找人说说话,说说他重返而回这将近一年的坎坷,说说李氏,说说他那个乱成一团的家,说说他如今的窘迫困苦,说说他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惧……

可是,没有了那十几年的交情,他怎么跟他说呢?

“我府上的那些事,你都听说了?”

姜焕璋的话让无智十分尴尬,说没听说吧,那么大的事,满京城无人不知,他这个大相国寺知客僧说不知道,那不是笑话儿么?说听说了,那后面的话怎么说?

“略知一二。”无智打了点小埋伏。

“我和曲氏没有婚约,从来没有过。”姜焕璋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是有人趁我不在京城,设计陷害了姜家。”

无智听的眼神飘忽,一脸干笑,他跟他也没什么大交情,这样的话,怎么能跟他说?跟他说又有什么用?

“是李氏,是她设下这个圈套,以曲氏替代她自己,又让世袭绥宁伯府,去掉了世袭两个字。”姜焕璋看着越听越尴尬的无智,无智躲闪着他的目光,“阿弥陀佛,姜长史是聪明人,小僧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