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选组的寝当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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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新选组的房间门口,只看到门扉上挂着的那个残破的挂饰,身上就在持续地感受到幻痛。 即使可以忍耐疼痛、忍耐情欲、忍耐羞辱,但人类对不可逆转的伤害和死亡的恐惧仍旧就支配着身体;在两次塑容手术中留下的痛觉异常疯狂地在脑子里发作,前方整齐的木地板扭曲成了五彩斑斓的黑色的波浪,不停地扭曲,江纨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摔倒之前抓住了身边的柱子,才勉强站起身来。 ……又回忆起来了。 那个门扉之后,发生的事情…… 即使冒着巨大的风险借用了暗堕付丧神的力量让自己忘掉,走到这里的时候,身体里被刻下的恐惧立刻鲜明地浮现出来。 江纨的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他努力摇了摇头,在幻痛的余韵中勉强找回了知觉,驱散了一部分幻觉,艰难地扶着柱子前进,但小脑的机能依旧无法完全恢复,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的。 他能听见路过的屋子里付丧神们的动静,但也只限于“听见”了,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不听话的身体和脑子,无暇处理其他的信息。 ——他几乎是摔进新选组的会客间的。 不知道是谁的手搀了他一下,或许是和泉守兼定,或许是堀川国广,但一定不是大和守安定,然后又很快地松开,似乎不愿意多和他接触。 但多亏了那一下的缓冲,江纨得以撑着地艰难地喘息。 冷静下来,没事的。 只有你能提供灵力,即使是为了同伴,他也不会让你死的。 只是疼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忍过去…… 不能逃,安定的情况很差,再逃避的话就无法挽回了…… 你能做到的,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不是么? …… 他反复地说服着自己,撑在地上的手一直在颤抖,额角的冷汗不停地滴在手背和地板上,这样狼狈的姿态暴露在付丧神面前,但江纨已经无暇他顾。 那些噩梦一般的画面不停地闪回,人类靠着意志力,一点一点地把它们塞回记忆深处。 待到找回呼吸的时候,江纨有种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错觉;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舌尖满是汗水的咸涩。 和泉守兼定想要触碰审神者的手收了回去。 在他身后,堀川国广凝视着打刀的动作,也抓紧了自己的本体。 审神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抬起头的时候,加州清光正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衰败的绿草——审神者糟糕的状态让本丸的植物们也变得缺乏生机——刺眼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骨甲像是被燃烧了一样地冒出灰色的烟气。 被阳光这样直射、暴力地净化应该是很疼的,但加州情况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安静地坐在窗台上,一言不发。 这样沉默、自虐的姿态让江纨的胸口也绞紧了。 这振加州清光的话一直很少,以前就总是喜欢站在稍远的地方偷偷注视着他,目光交汇就会立刻避开,然后不可抑制地有点脸红。 明明很想被在意,被重视,但从来不敢开口。 怯懦得不像一把刀。 江纨从第一次来就意识到,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江执摧毁了这振刀对“主人”最后的一点期待。 对他手段过激的只有安定一个人。但不论是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还是堀川国广,都从未劝阻过。总是漠然地,好像这一切的发生和他们毫无关联。 新选组的这几把刀,都变得像是游魂一样。 审神者干涩的喉咙泛起更加浓重的酸楚。他强迫自己挂上了笑容,喉咙开合,但没能发出声音。 在他再一次尝试之前,坐在窗台上的加州清光开口了,没有回头:“我们情况很稳定,暂时不需要。安定在天井。” 这纯粹是托辞,他们的情况一点也不稳定,任由自己的主人被同伴用过激的手段伤害、折磨,对于高洁的付丧神来说,是绝对的失格,他们三个的情况都比最开始更差。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去找他。”江纨说着,自顾自地扯开了腰封。 衣物落地的声音很轻,但加州清光还是立刻转过了头。 “……说了不需要了。”清瘦的打刀付丧神皱着眉,不太赞同地看着审神者。 “是我需要,可以么?”江纨问,跪在榻榻米上把外衣叠起来,“再说,如果要放弃谁的话,我放弃安定就好了。” 他把腰带叠成了一个整齐的结,颇为满意地拍了拍,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防止那些黑色的记忆反扑,然后转过身来,与加州清光对视:“清光想让我放弃安定么?” 不只是加州清光,和泉守安定和堀川国广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的异常表情。 “你……就只会用同伴威胁人么?真是没有新意。”加州清光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素白的赤足踩在榻榻米上,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走到审神者面前,抓住审神者的头发,弯下腰来、和跪坐着的、赤裸的主人对视,语气中的嘲讽和自嘲同样浓厚:“主人很想要么,明明自己从来没有疼爱过刀,这会儿却想要刀的‘疼爱’?” 在打刀意料之外的,总是情事中因为羞耻回避着视线的审神者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着。 他的样子正映射在审神者的眼睛里——下意识地,他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 这个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动作,让江纨脑子里那些如黑洞一般的情绪突然安静了下来,某种明悟闪现在脑海里。 他主动伸出手搂住了加州清光的脖颈,在打刀反应过来之前,在白色的骨甲边缘落下了一个吻。 打刀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反应过来,像是触电一样推开了江纨,皱着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在江纨回答之前,悄声无息地,一双冰冷的,完全被白骨覆盖的手摸上了他的脖颈——他战斗的本能让他闪躲,但过于狭小避无可避的空间、让他很快被压制住了。 “主人寂寞么,但是欺负清光是不行的。”大和守安定尖锐的骨尖在脆弱的咽喉处和锁骨之间反复刮磨着,很快就没轻没重地划出了一道血痕,他伸出眼红的舌尖舔去了挂在之间的那一滴血珠,突然笑了。 “主人的血……比冲田君的更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