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第96节
书迷正在阅读:我亲爹是当朝首辅、快穿年代文里的幸福生活(百合futa)、玲珑策、食物链【吸血鬼/强制/SM/怪谈】、童话ending之后、[光夜/双]挨艹的理由奇奇怪怪、欲念【all日】、总攻与排球少年、【刀剑乱舞】寝当番计划(主攻)、【代号鸢】周瑜x你|骨科r向合集
图书馆内所有的幻象也跟着一起消失,重归宁静,就连雷成磊的尸体都不见了,只有一本名为《雷成磊的死亡实录》的黑皮书,还停留在地上。 旁人稍微走近些,就能嗅到书皮上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这本书被血浸透了一般。 没人有胆子碰这本书,全都小心翼翼的绕过它走出图书馆。 教导主任就站在楼梯口处,用那双充满了怨毒与咒恨的眼睛阴恻恻的望着众人,然而经过图书馆恐怖幻象的洗礼后,大家都不觉得她有多可怕,甚至感觉她和图书馆里鬼怪比起来和蔼可亲多了。 刘翌亦步亦趋地跟在裴清嵘身后,下楼时还回头望了眼图书馆紧闭的大门,难过道:“雷成磊就这样……了吗?明明可以直接放弃完成今天的作业啊……” “因为我们不知道,后面的作业会不会比今天简单。万一……更难了呢?” 陈云不想给大家太大的压力,但她也不能不说实话,今天的“读”课有了谢印雪的提醒,弄清缘由后只要忍住心中对幻象的恐惧,其实很好通关,毕竟那些幻象又不会真的伤人,只会恐吓参与者而已。 然而幻象易消,心魔难除,雷成磊究竟死于哪一环节,大家已无法知晓。 众人从教导主任那得到小红花后,给四个老师打完正分后便沉默着向食堂走去,准备领餐吃饭;没有得到小红花的刘翌、江茉则直接回了宿舍楼。 步九照、谢印雪、柳不花还有陈云依旧坐在一桌上,不过今天完成了“读”课作业获得小红花的步九照,自然也能在食堂窗口领取到一份学生餐。 “今天多了一对鸡翅!” 柳不花抓起餐盘里的酥皮鸡翅惊喜道:“要是每个副本提供的饭菜都能像这个副本一样丰盛就好了。” 步九照倒不在乎这份学生餐丰不丰盛,反正他只需要吃一口就行。 因此步九照起筷咽下一口白米饭后,便将筷子搁置在桌上,抬眸静静地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谢印雪。 谢印雪迎着他犹如实质的目光,神色却依旧如常,垂眸敛目,姿态文雅的静静用餐。 柳不花和陈云本来还在聊天,可在看见步九照只动了一筷子便停下所有动作,就也跟着闭上了嘴巴,估计是想起了步九照只吃了一口饭的原因,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气氛却比旁边两人一桌的其他参与者还要安静。 不过食堂里也不仅仅他们这一桌人如此沉默,其他参与者也是同样的寡言——直至步九照将吃吃了一口的餐盘放去餐具回收处,然后被忽然冲进食堂的教导主任带走。 等众人回过神来,步九照已经和那抹猩红色的身影一块消失了。 “……怎么回事?” “好像是他没有把饭菜吃完。” “他疯了吗?好好的饭菜为什么不吃啊?” 除了谢印雪这一桌的人以外,其他人根本想不通步九照为什么会干出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尤其是他昨天没完成作业已经饿了一天了,就算早上被谢印雪喂了鸡蛋和牛奶,可这一会儿应该也饿了呀。 陈云和柳不花也格外惊诧,教导主任的出现明显表示不将食物吃完就算属于触犯校规,可他们原先以为后果应该和昨天的刘翌、何威一样仅是被打一顿而已,谁知步九照居然会被教导主任带走,生死不明。 ……为了看谢印雪的身体到底白不白,这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柳不花为步九照惋惜:“唉,色字当头一把刀啊,感觉看到了我未来的结局。” 陈云的表情也十分复杂,瞧瞧抬头看了谢印雪一眼,却瞅见青年还是那般镇定淡然,仿佛被刚才教导主任带走的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可陈云觉得这不对。 她对谢印雪的了解纵然不深,然而几次接触下来,她却发现谢印雪这个人内里虽不像他平日里所表现的那样温柔平和,但也不是完全的心狠毒辣。 否则刚刚在图书馆的“读”课上,谢印雪就不会长篇大论和参与者们说那么多话,提醒他们千万别被幻觉所迷惑。 当初他尚且会出手救素不相识的楚丽,更会因楚丽的逝去面露哀怜,如今的步九照似乎还是他的朋友,假若步九照真的会出什么事,谢印雪断不会这样漠然。 所以陈云忖思须臾后便反应过来了,小声问谢印雪道:“谢先生,他不会出事的对吗?” 谢印雪放下筷子,无奈道:“他看着像是那种肯被我利用至死的傻子吗?” 陈云没说话,柳不花却在一旁点着头认真道:“像啊。” 谢印雪闻言睨了柳不花一眼,难得损他,挑眉道:“他又不是你。” “我和他怎能相提并论呢?”柳不花皱起眉,为自己正身辩白道,“我和干爹有着多年情意,干爹于我还有救命之恩,他不过是被美色蒙蔽了心智。” “倒也是。”谢印雪回想着步九照被教导主任“逮捕”的真正原因,不禁抿唇笑了笑,但笑过后他便委婉的告诫柳不花,“人千万不能因为美色而变得蒙昧。” 柳不花抬头环视四周:“萌妹?哪里有萌妹?” 谢印雪:“……”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约莫就是如此吧。 也罢,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好指摘的。 谢印雪忍着不适将今日的套餐吃完,撑得呕意阵阵,只能放慢了脚步,想着在路上多走一会消消食。 柳不花仍如往常陪在谢印雪身边,两人踩着天黑前最后光辉走回宿舍的灰石板路上时,谢印雪忽地抬头看了一眼天。 那天不似外面的现实世界,就连傍晚天际也不会多一抹属于晚霞的艳色,只朦朦胧胧的,浅淡得像是罩了层阴郁的纱雾,死寂而苍凉。 就像步九照双目的颜色。 谢印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想到他,他只是有种莫名的预感,或许今晚他和步九照的关系会有些失控的变化。 这变化不仅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甚至还在它萌芽初发时由其肆意生长,哪怕期间有无数次机会折断它脆弱的嫩枝,却也都未曾下手——这意味着什么,谢印雪无比清楚。 但该怎么做,他却心有犹豫。 所以望着这片苍茫的天幕,谢印雪张了张唇瓣,突然与柳不花谈起了步九照:“不花,你知道步九照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柳不花摇头,“他是干爹您和朱易琨在您第二个副本里遇到的参与者吗?” 除此以外,柳不花想不到他们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步九照纵使脾气不太好,可样貌出众,除了谢印雪以外,柳不花就没见过别的能如此叫人过目难忘之者了,他要是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步九照,一定会有记忆,但他没有。 谢印雪听着柳不花的问,轻轻扯了下唇角说:“算是吧,不过他那模样像是参与者吗?” 最后那句话,谢印雪几乎是将步九照的真实身份直接告诉给了柳不花——毕竟那双与常人迥异的苍色眼瞳,寻遍世间凡人也未必再能碰上第二个。 柳不花闻言却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奇怪地反问谢印雪:“不像吗?” 说完后他认真思索了几秒,接着回答谢印雪:“您要这么说,他倒的确不像是普通的参与者,我感觉他或许也会些道法,说不定和干爹您同是玄门之人,就是不知到底师出何门。” 道家门派众多,没有上千也是成百,谢印雪不过是奇门遁甲中法术奇门这一支的后人,“锁长生”中参与者甚多,或许步九照就是同道中人呢? 柳不花这一番说辞理据皆在,谢印雪一时竟不知怎样接话。 片刻后他才说:“可我没听说过哪门哪派的后人有着苍色眼瞳。” “干爹你开阴阳眼时眼睛还是白色的呢。”柳不花仗着身体小装可爱,晃着脑袋嘀咕道,“步九照也有阴阳眼?他的阴阳眼是苍色的啊?苍色是什么色?我还挺想看看的。” 闻言谢印雪骤然顿住脚步,他似乎明白为什么素来了解他心思的柳不花,这一刻却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了。 他道:“步九照的眼睛不就是苍色的吗?” “啊?他的眼睛明明是黑的呀。”柳不花愣了下,仰头对谢印雪指着自己眼睛道,“就和我一样。” 谢印雪眉头轻蹙:“你看着是黑色的?” 柳不花也拧眉:“难道干爹您不是?” 两人默然对望,相顾无言。 眼看着最后一丝日光就要消失,谢印雪终于开口了:“……不,我也是。” 柳不花不是听不出谢印雪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谢印雪既然这么说,他便相信谢印雪的话。 后面两人都没再聊天,加快脚步赶在天彻底暗下前回到宿舍。 谢印雪忙于忖量自己刚刚从柳不花那得到的消息,进屋后便没有立刻开灯,踏着夜色径直走向床铺,却不想刚近床沿,便被人攥住手腕重重往床上拉去。 这番变故十分突然,饶是谢印雪也怔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会这么做,也有能力这么做的,仅有步九照一人。 黑暗之中谢印雪看不清步九照的面容,却能感知到握住自己腕身的手掌大而有力,绝不是那些不到他膝盖的小孩能有的力度与大小。 于是谢印雪问道:“你变回来了?” 男人沉声回他:“嗯。” 谢印雪语调略微抬高了些,隐含调侃之意:“噢,npc特权。” 这回步九照没应声了。 谢印雪便又问:“那你现在是来索要报酬的?” 步九照还是不言不语。 谢印雪当他是默认,便要往床下走去:“我去开灯。” 可步九照扔攥着他的手腕不撒手,谢印雪根本没法离开床榻半步。 几秒后他虽然开口了,说的却是全然不相干的话:“不把饭吃完会触犯校规,无论你有多难受,每天提供的套餐你都必须吃完,还不能将自己的饭菜分给其他人。” 谢印雪道:“这些事在你被教导主任带走时我就知道了。” “那就行。”步九照的声音和他寻常讲话时一样,低沉冷漠,没有任何感情,“我走了。” 话音才落,他就松开了桎梏谢印雪的五指。 然而这一次,轮到谢印雪拦住他了。 步九照正欲离开,衣领却蓦地被人揪住,朝左边扯去。 步九照都被揪懵了,他没料到谢印雪看着孱弱纤细,力气却不亚于他,可仔细想想也是:能连续弄翻他三次烧烤架的人又会是什么善茬? “走什么?” 青年还用清冷的嗓音,矜贵疏离,居高临下问他:“你不是想看看我的身体到底有多白吗?怎的还未看便要走?” 步九照沉默了一息,回道:“我不想看了。” 但这个回答只换来谢印雪一声轻嗤。 步九照听着他笑自己,不禁诡异地生出一丝窘迫之感,好在黑暗遮掩住了一切,容得他藏匿这些情绪,故作镇定。 结果步九照却没想到,下一刻谢印雪轻轻的一句话,便能震得他心慌撩乱,茫然自失。 因为谢印雪说的是—— “步九照,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谢印雪不是第一次问,在上个副本,他们待在丰年寨时谢印雪也问过,可步九照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他仍能从容自持,只觉得荒唐好笑,还任由谢印雪随意误会。 而现在,他满心却只剩下和青年同样的疑问:他是喜欢谢印雪吗? 步九照知道他和谢印雪之间有些事已经彻底失控了,但他仍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因为他从没想过他和谢印雪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如果他不喜欢谢印雪,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就像当初他所想的一样:就让谢印雪误会好了,他和谢印雪戴的关系更进一步,反而更有利于他达成一开始接近谢印雪时的目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