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女主苏醒,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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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一轮濯濯明月悬挂霭色空中,寥寥星辰点缀星河。 和风徐徐,nongnong夏夜送来了一场河畔香风,白洁如雪的芙蓉花瓣被风摇曳,熙熙攘攘的拥挤打闹着,便有一些花瓣被风挂落,晃晃悠悠的随风漂流,最后落在了一户深宅大院。 这夜的院外安谧无声,而院中,却热闹非凡。 后院花厅,无数的带刀侍卫冲进去,又很快飞出来,剩余的人再扑进去,又重复轮使,很快庭院外就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叫骂声和厮打声都混合在了一起,混乱至极到了极点。 “抓住她!快抓住她啊!救我的兄长们,本皇子的三哥在里面呢,还有七哥和四哥!” 被侍卫们团团护住艰辛冲出花厅的银甲少年在人群中急得跳脚,一边惊声叫喊着抓捕凶客,一边捂着鲜红的脸庞催促侍卫们快进去救人。 侍卫们也想进去救人,可当他们眼睁睁瞧着被乌压压的人群包裹住的那抹艳影如蝶翅般轻灵翩飞,所过之处皆是痛声尖叫,尸身横飞,饶是他们再见多识广也不敢贸然冲上前去无谓送死。 不算宽阔的花厅内,那抹艳影在重重人群中左右飘忽,黑发飘飞,如画的眉目皆是阴沉戾气,左手并指便是狠狠一掌劈向面前冲来的侍卫颈部,应声扭断,再顺势扭腰回身一把夺过左边正好刺来偷袭的侍卫手中长剑,回手插入那人脖颈,血溅当场。 瞬息,已是两条人命魂归地府。 只见她雪白的手腕翻转,长剑在她手中如花般的绽开,旋身迅猛的劈风砍了一圈,残影闪过众人眼前,他们连影子也没看清,便觉腹间一凉,就又是一圈侍卫噼噼啪啪的倒在了她脚边,各自痛嚎不断。 女子动作不停,转手丢了砍缺的长剑,侧腿高高抬起再次横扫,矫健身姿飘忽如云雾,便又是几人被她一脚狠狠踹出了花厅。 她就是这般的厉害,厉害的近乎变态,凭着一人独身,赤手空拳的就能打得众多侍卫根本不敢近身,也不能近身。 一身艳衣胜枫火的女子就挺身站在无数横躺的尸体中,眉间间沾了点血渍,冷眉冷眼,堪比无情无欲的杀心披萨。 她居高临下的扬了扬下巴,冷冷道:“谁敢靠近,谁就死。” 她的气势强悍霸道,她的话语冷厉无情,围绕着她的侍卫足足有里三层外三层,却是无一人再敢迎身上前。 总归没人是想无罔送死的。 “你们还在等什么?”花厅的角落里,玄衣华袍的男子一手捂着抽痛的胃,一手勉强抱着被女子抬手一掌打吐血后便昏过去的黄衣公子,嘴角溺出一丝血线,急促的虚声命令道,“抓住她,本王重重有赏,千金百亩,任其挑选!” 利益之下总有猛虎,很快有人心动,再次跃跃欲试的试着上前。 其他人不甘落后,也小心翼翼的跟着凑上前。 见到此时此刻还有这么多人不怕死的凑上前,红衣女子微微蹙眉,白玉精心雕琢的五官冷厉胜如阎王在世,眉宇间全是深深的不耐烦。 她的确不把这些渣滓放在眼中,但一群蚂蚁咬死象,她的气力总有被他们耗光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实在没有必要多浪费时日同他们耗。 她还有要紧事呢。 红衣女子抬起眼,视线巡视了屋中一圈,一一跳过周围围绕的侍卫人头,墙角里软身相扶的二人,不远处的桌下横躺的朝服男子,以及墙面上被一剑钉着早已命丧黄泉的尸体。 最后,视线便落到被侍卫们挤压到了窗边角落里的绿衣公子。 当时屋中的人就站在她身边,便被她顺手打了个遍,最重的昏死不知,最轻的也吐血不少,唯独这个穿绿衣服的远远站着没有靠近才有幸逃脱。 厅中一片混乱不堪,尸体遍布,可绿衣公子却径直无视了所有,一双琉璃眼瞳只是盯着那具墙上一箭穿心的尸体看,他脸上还有方才被正巧溅上的血渍,更加衬的他面庞白皙过分。 红衣女子便满意的勾唇一笑。 彼时,绿衣公子正盯着自己悲惨死去的三哥久久回不过神时,耳边忽听惊声四起,一道悦耳低沉的笑声就擦着后背飘来:“看了这么久仍不过是一具死尸,多么无趣,倒不如转过头来看看我。” 他大惊,慌忙回头,便见一张堪比天神的绝色面庞正饶有兴味的盯着他,而透过她的肩沿,他清楚看见她的身后躺了一地东歪西倒的侍卫,鲜血染透琉璃地,红的愈发显眼,剩余的侍卫又惊又急的持刀看向这边,却不敢再莽撞向前。 杀伤了这么多人的女子却决然无谓,仿佛只是轻轻松松的踩扁了一地的橘子白菜,根本不把这些人命放在心上。 “小世子!”那对面的玄袍男子看到这幕立时吓得脸色大白,厉声命令侍卫们,“快救小世子!快啊!” 女子自然听到了这声惊慌叫唤,便是偏头一笑:“小世子?” 这三个字由她嘴中轻描淡写的丢出来,仿佛只是念着一粒沙,一株草,全然无谓的冷漠与随意,这令绿衣公子不禁轻轻打了个寒颤。 随即,女子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冷笑看向他,美丽狭长的凤眸把他的身影摄住,一双漆黑盛星的黑瞳远比星辰更亮,却也比夜色更冷,眼底深处都是满满不屑与厌恶,看着他的目光和看微不足道的一只肮脏虫子所差不多。 他看罢一愣,脑袋忽然晃了晃,下意识的欲张口斥退她,却是被女子偏头一掌劈下,然后顺势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像提鸡仔似得轻松拎起,扛着他就跃身破窗而出。 众人只听到一声冷冷淡淡的嗓音跟随月光泄入屋内。 “这个人,我借来一用,谁敢来追,他必死。” 话未未落时,两人的身影便已是融入濯濯明月,在漆黑深夜中迅速消失成了一点,空留余音不见其影,屋内那玄袍男子的脸色瞬间煞白成纸。 短短一个晚上,在他眼前就死了一个皇子,昏了一个皇子,丢了一个世子。 他,完了。 楚辞再醒过来时,看到的第一眼便是簸箕大的明月斜挂在天幕,耳边呼声潇潇,虫鸣四起,举目望去都是荒山野岭,也不知自己是被带到了何处。 这时,若隐若现的幽怨笛声在空气中飞散飘转,笛声动耳,如泣如诉,笛声深处是几分不易察觉的茫然与悲戚。 即便醒了,他仍是躺在泥沙混土的山坳小道上足缓了半响,才撑着玉白手臂爬起来,双脚站在地面上便觉头昏脑涨,手脚发软的险些没站稳又摔了个跟头。 女子那劈头一掌分毫不曾留情,他没有学过武,身子也娇弱,何曾受过这种苦。 他咬着牙关,勉强定了定目光,才寻着笛声飘来的方向望去。 天际朗月下,有人坐在高高的岩石上正执短笛吹奏,红衣绝世,黑发如瀑,鬓发间的桃花枝在月光中开的灿灿烂烂,分外夺目。 却还远远不足女子盈盈的白皙指尖一分。 如斯夜幕洒下的盈盈月光落满那人的肩头,照着那人的欣长背影,竟是显得冷傲且坚直,让人只觉得这人比之月光还要寂寥几分。 他看着那人那月,刚往后谨慎的退了退,便见笛声立止,灌满冷渣子的珠涧冷音紧随其来:“若是那双腿不想要了,你就再退一步。” “你是何人?”他站在原地,薄唇轻抿,好半响温声说道,“我叫楚辞,是楚国靖王的嫡子,自小在宫廷长大,应当没有与你结过仇,还请姑娘放我回去。” 那人这才应声低头,月光下但见那双凤眸璀璨,五官如画,气质冷冽,便是天家皇室也难寻其二的矜贵样貌。 她凤眸低垂看向了他,绿衣公子的一身衣物在疾奔中被树枝刮烂了,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才是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你没与我结过仇,当时把我当做物品一般品鉴的人群中并没有你。” “那……” “可我这个人的心眼小。”女子修长的指尖转着短笛,轻描淡写的打断他,“也很喜欢迁怒旁人,你既然与他们是一丘之貉,那你自然也算是得罪了我。” 这委实太过不讲理了。楚辞细长的眼眸微动,还是温声细气的:“不知姑娘如何才能放过我?” “带我去魏国,我就放你走。” “为何要去魏国?”楚辞谦卑的询问道,“是否那里有姑娘的家人?我可以帮姑娘寻回亲友。” 女子垂眸静静看了他半响,忽是挑眉一笑,冷意横生:“姓楚的,劝你省省那点小心思,别拐着弯的想要威胁我,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若是我烦了,不待抵达魏国,你的双腿双手就要留在这荒山野岭了,反正我也只要你的一张嘴。” 楚辞脸色微动,仍是真诚的说道:“姑娘误会了我,我怎有想害姑娘的念头?只要姑娘能保我平安回国,我绝不藏着私心。” “哦?真没有?”女子偏了偏头,懒洋洋的靠着岩石轻笑,眼露嘲讽,“你的几个弟兄都在我的手下非死即伤,你也半分不怒?” “是他们慢待非礼姑娘在先,受点惩罚也是应当的。”楚辞义正言辞的绷着脸道,“皇伯旁日就不喜他们流连花丛,可他们总是不听,这次摔了个大跟头也就有了教训,我与皇伯都要为此十分感谢姑娘呢!” 是啊,这个教训是用兄弟的性命来抵的。女子听他说的云淡又风轻,似丝毫不把那些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听完他这一腔完全站不住脚的解释理由也不知信了不信。 她仰目深沉的望了眼层层山岭与荒木野林,眼瞳漆黑似海。 “天际一亮就动身。”看了会儿女子就闭上眼,冷冰冰道,“希望我睁开眼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 “姑娘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偏偏楚辞听懂了她的警告,还在不怕死的追问,“姑娘究竟是为何去魏国?” “关你娘的屁事。” 楚辞也不介意她话语粗鲁,望了周围一圈,又不放心的问:“那我睡在何处?这深山野林的,怕是有野兽出没。” 靠着岩石闭目的女子面露不耐,随手折下几片野草捏把捏把塞进耳朵眼里,来个不听不看为净。 高高悬挂的清冷明月飘来一句冷嘲讽语。 “看你命硬不硬吧,若是我睡醒的时候你还没被野狼野狗叼去啃干净,我会把你拖回来给你收尸的。” 见此,楚辞没有办法,只得寻了离女子最近的一处岩脚蹲下身子紧紧环抱住自己。 这盛夏将过,秋风而至,山谷间呼啸的风砸面撞来,似乎都能刮进骨头里,丝丝缕缕的凉意渗进骨头缝里,冷得人连连打颤。 嶙峋岩脚的角落里,抱着双膝的绿衣公子把大半张脸埋进膝盖里,一双水粼粼的琉璃眼珠大大睁着,却是印不进一物,空洞而又冷寒,冷的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