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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奶奶叹笑:“真是个急性子。”在赵奶奶家坐了一会,南曦就离开了。刚回去,阿香嫂就叫住了她,她手里捧着一件绣了一半的外衫。“你将衣服拿给小芙,让她看看这花色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现在改还来得及。”阿香嫂说着,将衣服叠好,用一块布包着,交到她手里。“小芙是村长的女儿,村长家就在村头最大的那个院子,你走到那颗樟树下就能看到了。”南曦点点头,忙接过衣服,但是看阿香嫂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走之前阿香嫂又拉住了她:“去后门,不要从前门走。”南曦不解地抱着衣服往村长家走去。这会正是下午,日头正盛,平日一直在樟树下下棋的老人们也都没在。只有一只橘纹的猫,正趴在石台上呼呼大睡着。南曦站在树下踮脚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一户很大的院子,比阿香嫂家还要大。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才找到后门,她在后门敲了敲,好一会才有人开门,是个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你找谁啊?”女孩好奇地问道。“小芙在么,阿香嫂让我把衣服给她看看,绣样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还能改。”南曦说道。女孩点点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又出门,探头四处看了眼,才一把关上门,将她带进了院子里。院子不算很大,有三四间屋子,许是因为要大婚,每间屋子的窗上都贴着红色的喜字。女孩将她带到了一间厢房里,里面靠窗正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身量小巧,长得清秀文静,手里拿着一双绣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绣着。见有人进来,她迅速地抹了抹眼泪,眼睛有很明显地红肿,似乎是哭过。“请问你是?”小芙的声音很清脆悦耳,因为哭过,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南曦忙说了来意,将衣服摊开在桌子上。小芙看着喜服上绣好了一半的金色绣图,眼泪啪嗒地又落了下来。跟在她身边的女孩忙递了个帕子过去,焦急地道。“哎呀,小芙姑,你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瞎了。”小芙压抑着声音,颤抖地道:“喜服这么美,可是不是跟他一起穿,又有什么用。我还如死了算了。”南曦眨巴眨巴眼睛,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故事。“可是这亲事老早就定了,彩礼都收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再说了,那货郎有什么好的,家徒四壁,还是个孤儿,你嫁过去,跟着他喝西北风么?你都没有下过地,这手也没沾过重活,舅爷这么疼你,怎么舍得让你去受苦。”女孩口齿伶俐地说了一通。见小芙还是默默抹泪,她眼睛咕噜一转,又开始劝:“那个王阳新我都帮你看过了,不过是有点胖有点矮,脸长得白白胖胖可讨喜了。他家里有好几十亩地,不愁吃不愁喝,不会亏待你的。”小芙听着,忍不住抬手打了她胳膊一下:“小惠你闭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王阳新是什么人,胖得跟猪一样,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听说还跟他家长工的女儿有什么牵扯。我才不要嫁过去,我要跟潘西私奔!”一听到私奔,小惠的眼睛就瞪大了:“小姑,你别冲动。”但是小芙已经不管不顾了,抬头不好意思地对南曦道:“让你看笑话了。你刚刚来没有人看见吧,能不能帮我带封信给潘西。”潘西就是那货郎。小芙拿出笔墨快速地写了封信,然后凑到南曦耳边低声道。“家里看着不让我出去,你把这信给他,如果他也有意,就让他后天戌时在桥外后山老地方等我,我一定会到。”小惠想凑过来听时,小芙已经说完了,她将桌上的衣服收拾起来,塞回了南曦怀里。“绣的很好,就这样吧,不需要改动了。谢谢阿香嫂。”那边小惠又想知道小芙说了什么,缠着她问,但是小芙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南曦揣着一封信,心情有些复杂地回去了。包办婚姻啊这是。到家之后,她将事情简略地跟阿香嫂说了说,没想到阿香嫂对这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没见过潘西,他是个货郎,经常返于附近村落,收些山货卖到城里,再从城里买些新鲜玩意带回来,我这些需要的东西,都是找他帮忙代卖的。他人实诚又能干,跟小芙也是自小就认识。村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跟在他屁股后头跑的。”阿香嫂拢了拢头发。“但是小芙自小就跟王阳新订了亲,那是隔壁村财主的儿子,但他就是个没用的草包而已。小芙跟潘西在一起的事被家人发现了,这婚事就提前了。潘西前些日子被人打伤了,也不知道伤好点了没有。”阿香嫂让嫂子拿出一件簇新的男式外衫道:“我不太放心,他一直在家,却好些日子没出来了,你把这件衣服送去给潘西,就说是他前些日子定做的,再去夏大夫那里拿些伤药一并带过去。”南曦点点头,没坐多久,就又赶紧离开了。货郎家也靠近河边,但在河的末尾处,房子也不是很大,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墙已经很破败,像是许久未修的样子。南曦敲门,许久也没听见人应答,推了推门,并没有锁。她进去,发现院子里荒草芜杂。房屋的窗子有些破损,往里看去,一片黑暗,看不出有没有人在。里屋的门也没有锁,南曦小心地走进去,屋中有股长时间没活人气息的阴冷感。她靠近床,发现床上正趴着一个人,那人头发散乱,衣服上隐约可见红色血迹,淡淡的铁锈味隐隐传来。“潘西?”南曦喊道。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没听到一样。“潘西,小芙让我带信给你。”南曦又道。这次,床上躺尸的人瞬间转过了头来。那是张非常英俊的脸,可以说是南曦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见到的最英俊的人,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南曦都有些惊艳了。潘西努力从床上爬起来,似乎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他爬得很艰难,好一会也只能跪坐在床上,他尽力直起脊背,急切地道。“小芙的信在哪,她说了什么?”南曦将信递给他。潘西识字,若并不是因为家穷,后又父母双亡,也不会做了货郎“小芙说,后天戌时在桥外后山老地方等她。”“我一定等她,一定等。”潘西抖着唇一遍又一遍看着信。南曦又将药和衣服递给他。“阿香嫂给你做的衣服,还有这个是从夏大夫那里拿的药。”“谢谢,但是我不需要,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