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具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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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16日 【第五章】 林家的这几个大大小小的商铺里,这个布庄可以说是最赚钱的产业了。一来这布庄的布料大多都是林家自己的织坊织造的,就连用于织就丝绸锦缎的蚕丝都是精挑细选,纹样织花更是年年不重样。正因如此即便价格略贵于他处,也依旧无法被同行布庄所替代。 而此时林琰身上的衣裙,更是吸引了大半女客的目光。她却也不吝啬,展开衣袖在手上,站在灯下给人看。 林琫抬起头,一个一个的扫过那些五颜六色的织锦缎子,伸手摸上去,却没有林琫想的那样薄,手感也不差。如今冬日里,布庄内的布料大多都更为厚重一些,而那些绫罗软纱,如今并不是适合穿的时节,大多都暂放在角落里。 “你身上的这裙子真是好看极了……只是我穿绿色并不好看,不知有没有烟紫色?”年轻女客这样问着,手在她袖口上抚摸着。 “……自然是有。这云水碧其实不是太适合现在穿的,若是等天气暖和些出门赏花踏青穿是最好的。本也打算等天暖和些再售卖的。” “若是不见你穿出来,我们都未见过这样好的料子。现在都穿出来了,还何必藏着掖着?”其中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道:“我也是老客了,快拿来给我们见见!” “唉,那跟我来吧。许二,你也跟我来。”林琰带着伙计引那两三女客来,亲自打开西南角的柜子,叫人将布匹抱了出来,放在台面上。云水碧的颜色素雅,便是五颜六色也不会叫人看的眼花。颜色不同,这料子上的暗纹也是不同。若是紫色,便是浅浅云烟,若是蓝色,便是飞燕草。这布料一抖开,几位女客的视线便都被其吸引了去。林琰从人群中走出来,向着林琫笑了笑:“唉,叫兄长见了笑话了。” “没事。只是我也没想到林家的产业经营的这样好。” “嗯,毕竟为了林家也好,为了自己也好,总要把这些都打理好的。”林琰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在鹤城时,母亲经常在府中织布,自从病了之后,织布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但也留下了不少纹样。我虽然没有那样的天赋,但是这些纹样若是能被织在这些锦缎上,母亲见了大抵也会高兴吧。” “阿琰……” “哎,没什么。我怎么又提起这事了。”林琰抿唇一笑,抬手抚摸着身旁堆起的布匹。 “小姐!”许二从人群里跑了出来,问道:“有好几位客人说要买云水碧,只是这云水碧的价格还未定下来……” “嗯……这料子原本也未想这么早就售卖的。”林琰低头思量着:“那你就跟她们说,这云水碧是放在暖室内养殖的冬蚕,新丝最是透亮,织出的料子自然也不便宜。一匹是五两的价格。” “五两……”林琫有些诧异的重复了一遍。 在军中时,五两银子,基本上能养活一个人好几个月了! 林琰又继续道:“当然,若是买的多,自然也就便宜,两匹及以上者,可以折为三两半一匹,当然,这云水碧也并非何时都有的,售出一匹便少一匹,每一种的颜色也都是独一无二的。可多挑些喜欢的颜色带去。” “明白了。” “三两半……”林琫摸了摸下巴,低头看着身上那身回到林府时林琰准备的那身袍子,又看了看林琰身上的衣裙,终于还是摸着鼻子移开了视线。林琰笑道:“兄长是在前线节省惯了的。但是这云水碧也实在担得起这价格的。且这布庄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也熟知我这里的布料价格的。” “原来如此。”林琫笑着点头。“不过这个售出的方式倒是精妙的很,若是我,也断不会买一匹走了。” “不过是商贩之间一些常见的小伎俩罢了。”林琰抬头,看向屋外。此时以近申时,问道:“这里没有什么事了,兄长可要同我回去?” 三人说笑着回了林府。还未到门前,那盒糕点在林琫手里就吃了个七七八八。林琫低头擦去嘴角的渣子,身旁的红秀却咦了一声,道:“少爷,那里有个人,是不是又是找您的?” “又?”林琫差点没噎回去,抬头一看,一个身着暗红官袍的青年站在门前,也不知是冷还是什么,在门前来回踱步却迟迟未开门。林琰倒是没说什么,拧眉细细思索着,直至门前,才终于上前搭话道:“不知这位公子,何故在门前踱步?” 青年回身来,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又在他们的衣着上停顿了半分,拱手道:“啊,在下赵长庚,暂任中书侍郎一职。不知两位可是林小姐同林世子?” “正是。”两人还了礼,林琫问道:“不知赵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啊。也是久闻世子之名,却忙碌着一时不曾来拜访。今日得了空,就走来了。不知是否打扰?”赵长庚笑着道。 林琫自然看到了他怀中被布包裹着的剑状物。似是极为珍贵,但是包裹的布也只是最寻常的棉麻。他也不笨,这一日日找来都是宫中来客,冷不丁来个未见过的官员,他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定然和太子有关系。 但也自然不能直接将人哄了去的。林琫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屋外寒冷,不管有何事也不如进屋说来,请。” 两人将人请了进来,林琰一福身便带着红秀去张罗着准备饭食,二人坐到了客堂之中,直到丫鬟们倒了茶,赵长庚才终于重新开口道:“此次一来,真是赶巧了,我也才到林府不久,就遇到了二位。” 林琫心道你的脚印吧林府门口的雪都踩成泥了,少说也得踱步个一刻钟吧,好在杭州城内没有北地那样寒冷。他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庆幸在路上吃了个半饱,不然此时又不知道要饿上多久。“啊,只是突然兴致上来,叫林琰带我走走。我虽然在林府住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倒是很少有机会出去,一来也怕迷了路……啊。倒是忘了赵大人此番前来的正事了。” 林琫放下茶盏:“您是找我的吗?” “是了。此番来也确实是想同林世子讨论一番。毕竟世子常年身在军中,也应当会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林某那点本事实在上不了台面,若没有义父,也不会有今天的林琫。关于见解方面,林某见识只能称得上浅薄,不知道赵大人指的是哪些?” “世子不必太过自谦。只是探讨,毕竟世子的名声赵某还是有所耳闻的。”他顿了顿,道:“世子认为,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的可以被称之为‘以民为本’呢?” “啊……”林琫微微一愣,低头思索起来。他道:“这倒是无法一言两语说的清的。” “林世子只管说便是。” “天下百姓一辈子,无非是为了吃饱穿暖。若是这些都无法满足,自然也无法称得上以民为本。 若是吃上,自然也就离不开农。当年前朝大旱时期,几乎耗尽了国库中的粮食,却依旧很多人无法挺过。所以不能完全将此指望上天,若是我朝广修水道大坝,自然是能解决一些这样的问题,到时候若是天灾,也不至于完全担心。” “如此。”赵长庚点了点头。 “其次,你也知晓,一如织造,锻造等等工艺,也是极其重要的。一来百姓所求在此,二来这些东西若是同商队售出,自然也能为我大洪百姓带来不小的收入。”林琫摸着下巴细细思考着,一时却也想不出来什么了,只能笑着端起杯盏:“林某也只能说个大概,实在说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哈哈,世子说的已经很好了,无须说的太详细,毕竟这种事便是圣上也不一定能一个人全部想明白的。”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并非想反驳林世子,但是你说的这些事,要想真的完全实现,必须要做一件事,才能完成。” “哦?不知是什么?” “那便是肃清朝纲。” 林琫端着茶的手一顿。 果然是太子派来的。 林琫还未说什么,便见林琰换了身衣袍从门前走来,自顾自的在林琫身边坐下。她轻笑了一下,道:“我可打扰了二位的话?” 实际上林琰在外也听了几句,本来在那望江楼一事之后就对这些所谓的朝廷官员有些偏见,而此一听却是越听越不对味,当即便走了进来。想来林府也是她上下打理的,断没有她进都不能进的道理。 “赵大人请讲。” 赵长庚微微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想来您也知道,这前朝的官员之多,却在一点点蚕食我大洪国本,表面上似是什么为国尽忠,私底下的勾当确实不少。我听您刚刚所言,也断定林世子的声名所言非虚,自然也知道,若是这些蛀虫一日不除,百姓也无法安生啊。” “林某……”林琫干笑了一声,“赵大人所言确实有道理,但林某实在不擅长朝中之事,对于朝中诸事,林某也不好说什么。” 林琰捧起茶盏,眼睛却依旧落在赵长庚身上,不出片刻又移开,只是默默的喝了口茶。赵长庚此人看起来还算清秀,举止端庄,林琰虽然不懂朝廷中的人情世故,但也和朝廷中的官员打过交道。那个望江楼的官员已经让他印象格外深刻了,所以对这些人多少都会有些警惕。 上午才来了一个宁如笙,下午便又来了一个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中书侍郎,林琰又不愚笨,自然知道这算盘打到了哪里。 赵长庚似乎也知道林琫会这样说,也没有多意外,只是继续说道:“世子有所顾虑,我自然也是理解的。其实……”他笑了一下,道:“世子在前线时,应当听说过赵枢此人?” “赵枢?”林琫听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有些朦胧的印象,他有些不确定道:“我记得确实有一位副将,名叫赵枢。” “那正是家父。”赵长庚笑了起来,“其实我赵家,同林家一样,亦是将门,我却是这赵家位数不多的文官。虽然如此,父兄却格外支持我在朝中为官,细细想来,大抵也是被世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所影响。” “哪里。” 这一番话便是林琫再不想承认也听得极为喜欢,显然此人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简单。赵长庚终于将那带来的物件一层一层展开布料,终于将那柄剑显露在三人面前。 那是一柄玉具剑。即便林琫见得不多也能一眼认出这把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微微侧头看向林琰,同林琰有些疑惑眼神对上了一瞬。 莫非是给林琰的?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柄剑上。剑身上的玉并不算上等,说透亮,也不透亮,说光泽,也无油润之感。这样的玉说不上好,却做成了这样的一把剑。林琫一时也有些琢磨不清此人的意思。 赵长庚的手依旧隔着那棉麻 包裹握着那把剑,眼神在剑身上停顿了半响,抬头看向林琫:“其实此次前来,也是一位——哈,算是好友的人托付我来。” “好友吗……”林琫心中能猜出两分,但还是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好友?我可认识?” “世子不妨先听听这柄剑的来历?说不定您也能猜到究竟是何人。”赵长庚将剑放在膝上,缓缓说道:“大概是前朝永昭二十一年时,北地作为我军的后方,当时处于分不出手管理的状态,所以有些地方,依旧沿用了前朝拜降的太守县令来管理。 但这些官员里,总有一两个早已习惯了奢侈生活,压榨百姓之人。待我方士兵大多离开后,便又是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此事若是不得到解决,定然会引起百姓的不满。于是便有一位公子隐姓埋名来到了这个地方,来探查这个地方的县令是否真的如同百姓说起的那样。 公子先是装作寻常百姓,却见此处本应富足的地方一如旱灾之时贫瘠,又见平常商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衙役夺去东西不敢反抗。这显然不是应有的景象。他没有刻意的声张,直到想要慢慢查来时,又遇到了那县令之子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公子自然是不吞眼中出现此事,便当即亮出了身份,又叫随同近卫将那人扣下,同时将县衙中彻底搜查了个遍,查出他这几年来所有贪下的银两,乃是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嗯……如此。”林琫应和着点了点头。他自入军中,就几乎没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了。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林琰示意丫鬟将茶盏里的茶倒上,一句话也未说的安静的坐在旁侧。 “后来呢?” “他将这些银两大半都归还给了百姓。有从商贩摊上那东西不给钱的,也一一补上了。那县衙大半的人几乎都给他换了去,这县令也是锒铛入狱。公子也知晓此事若是再有第二次,便再无百姓的信任,是再不能马虎的事。在新的县令到达之前,他便亲自来处理当地的所有事务,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再加上,公子在刚刚到达那处时乃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来看,身居高位后,却半分官架子都无。他在那里做了两年的县令,也是广修水利,广开良田。自公子离开时,所有的百姓皆前来送行。那百姓哪有什么银钱,却依旧凑上了许多,来叫人打造了这把玉具剑。 对于公子来说,这把剑亦是一种百姓的对他的期待和认可。就连这包裹着此剑的布,都舍不得丢弃。正因如此,这把玉具剑也成了提醒他所求的方向和目标。即便同其他金银玉器相比算不上贵重,也依旧是公子最为珍视之物。” 林琫挑眉,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应。他若是猜不出这所谓的“公子”是谁才是怪事,只是这番举动,不管是谁做的,他都会对此人另眼相看。只是他既然如此珍视此物,为何又会把它拿出来送人呢? 林琫不禁又看了那喝茶的林琰一眼。 “……林某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林琫的视线落在那柄剑上,决定还是问出这件事:“那位‘公子’,应该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吧?” 赵长庚点头,随后他站起身,捧着剑走向林琫,将那柄剑放在他面前:“刚刚那些故事,自然也是真的。那时太子殿下的身体并没有很好,又经过两年辛劳,反而又有了加重的趋势。如今,又要未大洪的前路打下基础。这柄剑,也是太子殿下托我带给你的。在殿下眼中,您同这柄剑一般重要。对太子殿下是,对大洪更是。” 发^.^新^.^地^.^址 5m6m7m8m…℃〇M “啊……”林琫听完这番话,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又无端的升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当然知道这柄剑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但正因为这分量,他反而才更不敢收! 他并不知道,这柄剑赠与自己,太子会从他这里取走什么。 还是说会从林家取走什么? 林琫一时间想不明白,也没有接过来,只是扭过头看了林琰一眼。林琰面上的表情却更加精彩了,又似乎有些惊愕,有带了几分怒气。林琰装作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站在赵长庚身旁打量着这把剑。“呦,当真是一把好剑。只是这太子殿下贴身的玉具剑,就这样送给了他人。这贴身之物送人的意思,赵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是……嗯?” 这样的一番话叫赵长庚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我……有些不明白林姑娘的意思。”赵长庚仍是捧着剑的姿势站在原地,林琫此刻也几乎同赵长庚一般,没有反应过来林琰是什么意思。 “想来这太子殿下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这其中的道理他应当不会不懂吧?贴身之物向来都是他人碰都碰不得的,怎么今日就托了个外人送了过来?” 赵长庚彻底懵住了,他有些听不懂林琰话中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这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到了门前的时候,站在林府门口左想右想,想了所有的对策和结果,都没有想过如果出了这样的问题要怎样应对。 因为他都没有听明白这番话究竟讲了个什么! “阿琰?”林琫也没听明白,不如说两个人的话,他都没有听明白。 这位赵大人的意思是这柄剑很贵重,是贴身物品,送给我,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林琰此时又有些生气的 样子……其实他几乎没有见过林琰生气时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平时她说话,绝对不是这样的语气! 难不成……依旧是希望林琰能嫁给他? 但是这柄剑送给林琰不是更合适吗! “太子殿下不便前来,且又信得过我,便……托我送了过来。”赵长庚只能这样说。 不然要怎么说?说太子殿下尤其需要林世子帮他做事?说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世子的信任吗? 他又不傻,但是现在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是吗?” 林琰抬眼,和赵长庚的双眼对视。她在厅中来回踱步着,道:“那你说说,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心思?太子既然信得过赵大人,不会这点事也不会同赵大人说吧?” “这……” “虽然这番话在赵大人耳中并不中听,但我林琰虽是女流之辈,但也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赵大人,您也知道我兄长是何许人也,太子之位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须将林国公放在眼中,这样的打算,还是让太子殿下打消为上?” “阿琰?”林琫在两者对峙之间夹着多少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挡在二人中间,挥着手尴尬笑道:“阿琰,不说了,若是生了气就不好看了。” 林琰的视线落在林琫脸上,终于才多少将眼中的锋芒收敛了些许。她垂了眼眸,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林琰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在望江楼里遇到的男宠。 感觉更像是娼妓。她身为林府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出入烟花之地,但并不代表她没见过。常常有老鸨带着挽花楼的妓女来选衣料,那样的轻浮模样尤其深入人心。她时常想,若是那时赎红秀赎的晚了,红秀是否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林琰却从那番话里,莫名想到她最敬爱的哥哥成了那副面上擦着粉,涂着胭脂不男不女的人,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她就不禁觉得无比恶心。 既恶心,又让人觉得恼怒。 赵长庚一时没有回应,开始会想刚刚那一句话说错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说成其他的意思啊。这得到太子的赏识,不应该是很好的事吗? 还是已经被他人抢了先? “……林世子,林姑娘。我知道二位和太子殿下见面不多,但太子殿下也绝对担得上贤明二字。太子看中世子,也是认为世子也一定同太子殿下是同路人。若非如此,也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拜访。此番好意,还望世子莫要拒绝才是!” 林琰听罢,却道:“赵大人,我兄妹二人确实不知太子心思。但正因如此,才更无法收下。毕竟赵大人所言‘同路’,怕是太过委婉了吧?这样一件贴身之物都送了来,显然不是‘同路’这样简单了吧?”林琰话罢,却没有给赵长庚一点说话的机会,向着门前扫雪的王五道:“王五,送赵大人回去吧。入了夜,林府时不接待客人的。” “唉,好,小姐。” 赵长庚抱着剑,稀里糊涂的被赶了出来。他回过头看了看背后紧紧关闭的大门,又看了看怀中的那柄玉具剑。直到抱着剑走近宫中时,都带着无法驱散的茫然。 只这一次,就足以让他对林家印象深刻。 林琫倒是茫然了。他本来应该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话到嘴边,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是meimei,一方是太子党派的大臣。或许他确实什么都不该说,他说话只会让局面更僵硬。 林琰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似乎放松下来似的。她转过头,对着尚且不明所以的林琫笑着道:“兄长应是饿坏了吧?父亲还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不如咱们一同去吃些如何?” 自赵长庚走后,已经许久没有人再来林府了。林琫这段时间得了个清净,除去看书外,便坐在院子里对着那半开的梅花发呆,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想着哪天发生的事。林琫想,林琰大概真的不喜欢太子此人,乃至连他的东西都不愿收下。虽然有些地方还是说不通,但是不管林琫怎么想当时两人的对话,仍是不明白究竟说的是什么。 林琫当然不知道这件礼物被退回时,太子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复杂。自然,宫中是个守不住秘密的地方,便也会有另外的人知晓。 挽花楼。 李尹走进来时,正是晚上此处最热闹的时候。 在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后,他再也没有穿着朝服来到此处。女人的惊叫声和嬉笑混作一团,有时不时传来几声杯子摔落的声响。那门前浓妆艳抹的女子凑到了李尹身旁,挽住了李尹的手臂。即便只是一瞬间,就被李尹躲了去。她嬉笑道:“哎呦,还是个害羞的主~” “不必了。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里管事的呢?”李尹道。 不多时,便有一丰硕女人小跑着过来,陪着笑道:“呦,这不是李大人吗?又来找皇……啊,找乔公子对吧。彩云,去招呼别的客人去。” “他在吗?” “在呢,在呢。哎呦,又点了我家的芸玲儿,正玩着呢。现在上去的话……” “在就好。”李尹甚至没有等老鸨说完,转头轻车熟路的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老鸨看着他的背影,无言摇了摇头。 甚至还没有进屋,就能听到女人的浪叫声。这个声音确实让李尹微微停顿,半响轻叩三声门,甚至不等内里答复便直接推门进入——在这场交合结束之前,这位皇子是绝不会搭理这件事的。 “三皇子殿下。” “嗯。” 纱帘之后的浪叫声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李尹垂着双眼,半刻也没有看着前方。反而因此惊慌了一瞬,发出了更诱人的呻吟。那纱帘薄透,女人身子赤裸着坐在男人的巨根上,一上一下的伺候着xue中之物,双手撑在沈瑜乔的胸前。只要李尹一抬头,便能将其中景色全部映入眼中。 “皇子殿下……您可还记得林家世子?”李尹咽了咽唾液,继续道。他到底也是个男人,便是听着也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谁?” “就是那位被圣上封做平南公的林升的养子。如今就在京城内。” “嗯啊~呜……” 女人几近高潮时的浪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瑜乔并不满意似的在女人的臀rou上拍了一下,那躯体矫揉造作的扭了扭,似若有气无力般的趴在沈瑜和身上,两团软rou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沈瑜乔显然并没有玩到尽兴。他握住那纤纤细腰,压着他向自己身下压了下去。女人娇声骂了一句“讨厌”,抬眼瞥了一眼站在门前的李尹,软着腰将他下面吃了个彻底,随着沈瑜乔的动作呻吟着,似若坚持不住的样子。 两人忘我的玩乐已经完全将李尹此人完全晾在了一旁。过了许久,沈瑜乔才慢悠悠的问道:“他叫什么?” “回殿下,此人名叫林琫。”李尹臣次机会忙着将话全部说完:“殿下应当是知晓此人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直有东宫的人往林府送礼,应是太子想要招揽此人。殿下,我们是否也应该……” “公子~奴家受不住了~”女人似是撒娇似是勾引的贴着沈瑜乔,一次来夺走他所有的注意力。沈瑜乔笑了一声,手掌在女人的胸前捏了一下,引得人娇喘连连。他不耐烦道:“要做什么就去做,一个野小子而已,用不着向我汇报。” “只是太子殿下又格外重视他,而且属下听闻,前些日子有人带着太子的贴身玉剑前去拜访,结果人出来时,剑依旧没有送出去,又带了回来。” 沈瑜和摸了一块银锭放在了女人身边,道:“你出去吧。接下来该是莺儿了吧?你去叫她上来。” “是~” 女人从床上爬了下来,扯了那件搭在椅子上的长衫裹了简单裹了身体,捧着那锭银子跨步走了去。那衫子也不厚实,甚至能隔着衣服看见女人身上的风景。她瞥了一眼低头站在门前的李尹,微不可见的哼了一声,开门离开。 趁着这段功夫,李尹才终于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抬头看向刚刚从床上站起来给自己倒酒的沈瑜乔。比起前两日,那面上的苍白之色甚至还不如病中的太子,甚至脸侧都能看到微微的凹陷。这样的事他作为臣子也劝了几回,就再也不说什么了。李尹在心中叹了口气。沈瑜乔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把我那病恹恹的兄长给拒了?” “臣猜测……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想不到你李尹也会有如此幽默的时候。” 不多时,便又有一女叩门而入,径直走至床边。那女子年纪看起来较小,似是接客不多,举止都显得十分羞涩。正欲多入屏风后,就被沈瑜乔一把拽来,草草扯去身上的衣裙。李尹道:“殿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 “我知道了。”沈瑜乔手上的动作未停,道:“你去做就是。” “殿下,你想啊,这太子的面子,谁会不给?这林琫这几日来,却是半分礼物都未收下,显然是和这太子交了恶。若是我们趁机招揽,这林琫归于我们麾下,不管如何,总是能有机会将太子一军的。” 李尹所言也不是毫无道理。而沈瑜乔此时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专注于身下的美景。少女娇柔的呻吟声无疑在这本就旖旎的空间内升高了几分温度,沈瑜乔在这样的娇吟声中不知疲倦的将下身插入了那柔软且早已湿透了的xue内。他舒服的尝尝呼了一口气,道:“那你说说,要怎么做?” “殿下,咱们自然也要表现出诚意来。”李尹垂眸思量道:“既然太子的礼他都不收,那咱们也自然不必送礼。若是皇子殿下您亲自去拜访,那林琫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就这点事?” “殿下,此时是宜早不宜迟。既然太子费劲心思想将此人笼络道身边,那定然是有些什么他人不知道的本事。”李尹见他依旧有些无动于衷,直言道:“殿下您想,若是此人被您招揽了,您成为太子的可能性自然只增不减,到了那时,您想要多少个没人就要多少个美人,岂不是美哉?” 沈瑜乔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在交合声中抬头饮下了一口美人渡来的美酒,半响才终于道;“你定好了时日在告诉我。现在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