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七零年代文工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着来。”

李佩雯听着王洁英说话,想起昨晚上蒋珂的那句“我恨你”,冷到骨子里的语气声口。

她忽然觉得很是无力,看向王洁英,一点脾气不再有,只有气无力出声,“王老师,您也瞧见我们家的情况了。我一个人养这么一家老小,有那心思再哄着他们么?我这心里有多少苦,都自己吞……”

话说到这里有些哽咽,缓了片刻又道:“算了,她要是真不想读,我也不逼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是真累了。”说罢便把退学申请书塞回了王洁英手里。

王洁英来找她可不是为了说服她不管的,这就着急起来,拿着那退学申请书表情急切道:“李医生,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将来!他们都是祖国的栋梁,社会主义的建设要靠谁,未来都得靠这些孩子们!什么都能马虎,教育不能马虎!我来找您,是想您回去好好劝说劝说蒋珂,别叫她一条道走到黑回不了头。孩子们都小,犯糊涂的时候常有,不就需要我们这些长辈老师来牵引着往前么?让他们少走弯路,这是我们的职责啊!”

王洁英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也没能点燃李佩雯心里的激情。她与王洁英急切的模样是两个极端,面上带着疲惫,想了好半晌,还是开口说:“王老师您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性子,我是真没辙了。她连私自退学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我是真管不了她了,也不想管了。再管下去,她一准儿不认我这个妈。”

王洁英在李佩雯的表情深处看到了放弃,她也觉得无力起来。然后她花了半分钟收起脸上急切的表情,把蒋珂的退学申请书装回裤子侧边口袋里,不再慷慨激昂,只低声说:“李医生,不管怎么样,蒋珂这退学申请书我是不会签字同意的,也不会交给校长。等她想明白了,你让她还回来。我就跟同学们说,她请长假了。”

李佩雯吸吸鼻子,双眼微红,应她的话,“成,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王老师。”

“麻烦什么,这是我身为老师该做的。”王洁英不再站着与李佩雯浪费时间,往冬青树外头走。到了外头推上自己的自行车,与李佩雯再招呼一声,蹬上踏板这便去了。

李佩雯站在医院门外,看着王洁英的自行车骑远,又站了一气,而后转身进了医院。

第11章

蒋珂的退学,是一种无声的反叛。这是用最极端的方式表达对李佩雯剪了她舞蹈鞋的不满,也是让李佩雯知道,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在这条道儿上走到黑的。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以为李佩雯仍旧会跟她较着劲儿来,不是打骂她回去继续上学,就是撂狠话撵她出家门。可当傍晚李佩雯下班到家的时候,却不见她有一丝不寻常的表现。相反,比平日里还平和些,仿佛心里落下了石头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

蒋奶奶只当她还不知道,所以才会有这样平静安和的模样。

吃完饭去她房里,打发了蒋卓出去,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蒋奶奶手指一张一张拍着拐杖把手,好半晌才跟她说:“桌儿他妈,可儿的事,王老师没找你说?”

李佩雯手里在织一件蒋卓的毛衣,深蓝色的前襟片子,绒线勾在手指上,一点点儿往毛衣针头上缠。她织下一排,抬手把装在口袋里的绒线往外拉长些,才回蒋奶奶的话,简单地说:“说了。”

蒋奶奶对于她的态度感到吃惊,微微睁大了眼角,盯着李佩雯,“那你这是……”

李佩雯又把毛衣织下了一排,在手里前后调个个儿,把针扣推到毛衣针一头,继续织下一排,“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管不了了,不管了。明儿她受了罪,别回头怨怪我就成。”

蒋奶奶听着李佩雯这话,心里怪说不出滋味儿来,半晌道了句:“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拿性儿,一个比一个犟。好好的事情非弄成现在这样儿,看最后怎么了局!”

说着她也不再坐着,压着拐杖借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懒得再管去,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还能活几年?到时后悔,别到我坟前哭去!”

李佩雯说不管蒋珂的事情,就真的再也没管。甚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全然瞧不见。在各自心里,或在旁人看来,这母女俩就是在相互怄气。互相冷着彼此,谁也不把谁当什么。

外人看看热闹,私下里闲话嚼嚼舌根子,也管不上这事儿。不过弄得蒋家自己个不痛快,李佩雯和蒋珂拿性儿不觉什么,只弄得蒋卓和蒋奶奶难受。都是一屋檐下的亲人,谁愿家里变成这个样子?

蒋卓每天上学都没精打采的,却也知道自己和蒋奶奶都左右不了她姐和她妈。便就叹气,一叹一长串儿,老气横秋的模样。

而李佩雯和蒋珂呢,一个照常了上班下班,另一个玩儿命一样每天跳舞练功。在气候并不怎么热的这时节,也能练得褂子透湿。然后,谁都不怎么说话。

李佩雯起初确实懒得看蒋珂练功,觉得不过是她一时兴起胡闹着玩儿,值当她上什么心?

然在一段时间的冷战之后,她到底暗暗瞧了那么几回蒋珂跳舞。一开始只瞥两眼,后来瞧得时间便略有些长。再后来,只觉眼珠子都叫蒋珂吸住了。

她在心里暗暗吃惊,便去问蒋卓:“你姐那舞蹈真是自个儿在家里练出来的?”

蒋卓不知道她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呆愣着点头,“嗯。”

李佩雯暗暗嘶口气,想着他们医院有时也会去看各种文艺汇演。各大宣传队都有节目,跳舞是最多的,也有朗诵合唱独唱一些节目。她对文艺方面的东西不敏感,但跟大多数人一样,都喜欢看那出。有时候那些宣传队跳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芭蕾,红衣服长辫子是一样,脚上穿的却是白底黑面儿布鞋。李佩雯是不明白这些,但她这会儿总觉得,蒋珂跳得,比那些台上的人跳得还好很多。

蒋卓不知道李佩雯怎么了,问完话又神游起来,便上手轻推了一下她的手背,问:“妈,怎么了?”

李佩雯看向蒋卓,半晌问:“你和奶奶,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姐能考上文工团?”

蒋卓摇摇头,说实话,“我们也不懂,奶奶就是天天看姐那么练,褂子湿了一遍又一遍,都能拧下水来,从来也不叫声苦叫声累,觉得姐是认真的,所以支持她。”

蒋卓说罢了看着李佩雯面有沉思,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忙又接着说:“妈你是成天忙,没看到我姐在这事上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就您自个儿说,搁谁谁有那么大的毅力天天做这样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这年头,谁不是跟风随大流瞎混混。上学的不好好上,工厂里工作的有时也还闹革命呢。我姐有理想,不管能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