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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工夫,已来到杭州南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伸展出去,直通南门;一座建筑宏伟的府宅之前,左右两座石狮张牙舞爪,神态威猛,奕奕若生,豪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般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闪着“将军府第”四个金漆大字,刚劲非凡,下面横写“史宅”两个小字。 进门处赫然站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各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配上正门两侧的一幅对联:“百万神兵护彼一人统帅,三千世界看他谁敢称雄。” 更显得不可一世,威势慑人。 李子仪乍看吃了一惊,不知谁竟有如此大的口气,望着“史宅”两个小字,骇然猜到史思明的名讳,心中暗忖:“此人身为朝廷大将军,掌握江浙兵权,素与安禄山称兄道弟狼狈为jian,此时正值天宝十四年,安禄山两个月前已在范阳起兵,料得史思明亦有所图谋,却不知动向如何,今夜正好前来探个究竟!” 李子仪当下进了一家酒楼饱餐一顿,定作一身夜行衣,待夜幕来临,二更时分,换上夜装,遮好头脸,穿房过院,以精湛的轻功,避过岗哨耳目,悄悄潜到府宅的正厅房顶上,轻移瓦片,透过灯火俯视房内,只是些佣人家仆而已,奇怪不知人都去了何处? 此时西边房顶处有一黑影闪过,落进西院,转身没入房内,半晌毫无动静,李子仪暗忖:不会也是盗贼吧?怎地半天全无动静,难道是采花贼,入室窃玉偷香不成?管他呢,去找那位公子要紧!当即将瓦片盖好,纵身轻飘飞过庭院,来到后宅。瞧得一处防守严密的后亭,灯火格外明亮,提气空中转身变向,避过守卫,贴在房檐处,将双耳听觉提至最高的境界,室内对话皆一字不漏地传入耳来。 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禄山大哥暗中策划十年之久,玄宗昏庸竟全然不觉,还委以重任,兼封为范阳、平卢、河东三道节度使,手握重兵,近时准备就蓄,率领罗、奚、契丹、室韦以及残余突厥等部落军队共计二十万人马,范阳起兵,除副使贾循、吕知海、高秀岩留守三地外,其余各将及塞外高手皆已随安兄出兵南下。因骑兵、步兵精锐无比,一路踏起烟尘千里,震天动地,所向披靡,各州县均望风而逃,无人抵抗;两个月内直捣潼关,倘若潼关失守,攻破洛阳直取长安,李唐覆亡之日,便是我等瓜分中原之时……” 第十三章 苦命鸳鸯 潜伏在外的李子仪听得暗暗心惊,今次意外得知此事,定要从中阻止,否则内忧外患,大唐江山社稷就此毁于一旦,又闻得那人继续道:“这位便是安兄长子安庆绪,来与各位共同商议出兵的路线和时机,待潼关失守后,史某江浙起兵,由东南迫向京城长安,与此同时回迄、吐蕃等诸邦由西断其后路,三面夹击就此灭了李唐。” 有一位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可否告知贵国少将军李子仪的下落,倘若由他担任主帅,恐怕安将军与我等好梦终要成空。” 李子仪听到谈及自己,分外聚精汇神,依稀辨出说话之人便是桥上相遇的那位公子。 史思明答道:“这亦是安兄最大的心腹之患,此子在世一日,我等便寝食难安,不过各位请放心,李子仪已经身负重伤,远离尘世悟剑,准备与魔门三十年来第一位高手邪帝决斗,应该无暇多顾。史某与安兄已经请来邪帝爱徒小邪王合作,力助魔门对付中原武林八大门派,由邪帝牵制李子仪,只要我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将大唐覆灭,到那时李子仪无兵可用,英雄亦无用武之地,又何惧之有?” 李子仪听的心惊胆寒,心忖果然是条毒计,别说自己悟剑无成,有伤在身,即使精神白倍毫无内伤。亦不能分身同时应付魔门和叛军,三面攻势,无论任何一面,以朝廷如今之局,将士毫无作战能力,实非叛军之敌。三路大军所向披靡,有如瓮中捉鳖,大唐基业朝夕不保,盛世难在,最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那位公子“恩”的一声,不在做声,听他的语气并未因此而有兴奋之情,好像还有些伤感,却不知是何缘故。 接着一人说道:“各位,史叔叔适才已经讲的很详细,家父希望各方此次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何愁大事不成,这是作战路线图以及领土分割图,望诸邦充足准备,待时机成熟,三面大军,直破长安城。” 李子仪当下心急如焚,暗忖必须拟出良策才好,旋即想到自己亦无能为力,更不可贸然表漏身份,如今尚可隐约同时制约着魔门和叛军,使他们有所顾及,不敢肆意妄为,嚣张跋扈,若是贸然现身,恐怕一方面都难以控制,纵然时机未到,不知敌人虚实,又无良将勇士可用,难以破敌,而且悟剑毫无进展,更非邪帝对手,况且经脉尚未全部冲开,自身内蓄的先天剑气便无法调运,xue道是由中的‘擒龙xue法’自封,若无九龙神剑的深厚剑气根本无法解开,眼下只有等待机缘,非人力之所为。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各路已经谈得尽兴之余,大致认妥,此时室门打开,各自拿着图卷纷纷走向自己的贵宾房。 李子仪施展绝世身法,悄悄跟随那位公子来到西院贵宾房外,见男子开门入房,门口依然守有亲卫高手,不敢太靠近,唯有纵身跃到房顶处,仰起一块瓦片朦胧的烛光下,隐约地看到他来到一张“孔雀朝阳”的壁画前,将画卷起,从墙上打开一道暗阁,将一宗图卷放进里面,又将壁画落好,转身走出房门,领着随从退开向另一个院落走去。 李子仪寻思:适才那个黑衣人好像也是进了这个房间不知偷了什么宝物?原来这便是白衣公子的歇息 之所,何不趁此时机,寻找天山玉露,顺便将作战路线图带走,以掌握各路大军进攻的虚实路线;当下哪还迟疑,轻松落下,运用内劲震断窗栓,穿窗而入,外间乃是处很大的客厅,内间应是睡床和屏风浴盆等。 李子仪迅速翻找,书架柜厨之多,却要搜寻好一阵;心忖莫不如先拿走作战之图,待日后记下也好用之与对方交换。故此来到“孔雀朝阳”壁画前,学着白衣公子般伸手去掀画幅,顿觉不妙有股杀气散出。“嗖”由壁画孔雀眼中飞出一枝铁箭,直射面门而来;幸亏自己早有警觉,移步侧身躲闪,步法后移,与此同时,从梁顶而降的铁笼蓦地罩下,再行换步不及,登时被困铁笼中。 “哈…哈…” 门被打开,史思明与那白衣公子及众跟身随从走进房来。史思明赞道:“回纥王子果然足智多谋,今日方叫本将军临时准备的机关,晚上便擒住了两个小贼,如此神机妙算,比之那李云天之子亦不多让!” 白衣少年失笑道:“只因这二人为的是同一件东西而来,所以碰巧双双擒住。” 旋即转向李子仪哂道:“这位少侠,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见面了……把那位姑娘也带出来。” 清脆声中向手下达命令。 李子仪心思,只知道回纥有位云姬公主聪明绝顶,未料到还多出一位王子,真是始料不及,暗怪自己的大意,因为这等重要的机密图怎地会轻易放入阁中,唯有放到身上保险,眨眼间从内房里推出一位被捆绑的黑衣女子,姿色绝美,冰清玉洁,不是朝思幕想的韩雪衣还会是谁? “雪衣!” 李子仪扯下掩饰不住兴奋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韩雪衣仰起俏脸,横他一眼,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子仪回想原来那个黑衣人就是她,看来在她入房后不久便被擒住,自己是刚刚被困,她那句“还不是因为你”不会是为了救我的意思,那定是为“天山玉露”之故,其中必有蹊跷。 白衣少年哂道:“原来是对小情人啊!史将军麻烦先将二人押如府内大牢,明日本小王便要亲自审问一下。” 史思明挥手示意,从门外走进几名侍卫高手,将李子仪二人押往地牢。本来李子仪还打算震笼逃走,如今见伊人在此,怎舍得离去,亦被一同带入牢内。 两人被铁链锁于木桩之上,并排而立,待侍卫撤走后。李子仪关心道:“你没事吧!” 却是双音同响,原来韩雪衣亦同样在关心问他。心有灵犀一点通,四目相对心意相通,不由生出幸福满足之感。 韩雪衣红晕双颊,转移目光,低下螓首,雪白的玉颈的晶莹的小耳朵,清淡润泽的的樱红香唇,迷人深情的美眸,绝丽的仙容看得李子仪心动不已,道:“雪衣?” 韩雪衣“恩”的一声依然不抬俏脸。李子仪爱煞了这娇妻,仿佛陶醉般又叫道:“雪衣…” 她这次乖了些,仰起俏脸好奇地望着望来,吐气如兰,眸光清澈如水,而李子仪微笑道:“雪衣,今日清晨怎地不辞而别,知道为夫有多挂念你么?莫忘了我俩已经入过洞房,你今后可是我的小娇妻哩!” 韩雪衣玉脸生霞,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烧得火烫,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后,以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叮咛道:“谁曾和你入过……洞房了…雪衣才没有!” 李子仪笑道:“难道姑娘忘记昨夜与在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天地为证,共入洞房,还以夫妻相称了呢?” 韩雪衣大窘,争辩道:“整晚都是你在叫人家,人家可没……不说了…羞死人了。” 李子仪浅笑道:“那么趁此时无旁人,叫声‘夫君’来听听!” 她闻言软语道:“求你不要再迫雪衣了好吗?人家心很乱哩!” 李子仪明白女儿家最是腼腆,本来心里喜欢得紧,但却口上硬是不肯承认的,脸皮儿嫩得很,遂温和问道:“雪衣,那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今早匆匆离开,是后悔了吗?” 韩雪衣轻咬嘴唇,却坚决用力地摇头,以表心意,缓缓方道:“我自幼被师傅收养,相依为命,长居天山之上,师傅嗜酒如命,时常下山半个月才回,我没有什么小伙伴,亦没人相陪说话,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人家醒来很怕……很怕不适应两个人的生活,希望多给自己些时间……” 李子仪呆望着对方,怪不得她冰清玉洁,不染世俗的丰姿,其实早已不食人间烟火,远离世俗尘念,清丽淡雅,自己实不该咄咄迫人;不过想到能令这般圣洁仙女受窘,亦是一大快事,摇头失笑道:“对不起雪衣,我实是爱之深舍不得你离开我身边,才会令你百般受窘的,我会多给你些时间,等雪衣适应了…嘿嘿…再和我双栖双飞,甘心地陪在我身旁做我的小娇妻!” 韩雪衣这次含羞垂首睫毛微眨,无论怎么亦不肯再做声,心芳有如小鹿乱撞。 此时李子仪灵耳异动,察觉地牢外面有人落下,脚步之轻,呼吸吐纳均匀,显是内功深厚之人,足可与当世顶尖级高手同列,外面把守全无动静,可能已被其制住xue道。 “吱呀”地牢石门开启,转眼间闪出一位白发老翁,一手持着鹿杖,另一只手中拎着一个葫芦和一大串铁钥匙,面带笑容,慈祥脸孔,不带半分俗气。 韩雪衣大喜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来抗州的,如何知道徒儿在此受难?” 边疆老人一边为雪衣解开锁链,一边微笑道:“你师傅爱酒如命,鼻子特灵光,雪衣身上染有雪莲奇香,中原十里内师傅怎地不知你在此处,快随师傅离开这里再说!” 韩雪衣拉着师傅的衣襟, 满脸哀求之色,轻声道:“师傅,求您把这位公子也救了吧?” 边疆老人目光如电,瞧向李子仪打量一番,失笑道:“师傅我谁都会救,唯有他不救!” 李子仪大感奇怪,愤愤不平道:“老前辈,你盗了我的钱袋,在下还没找您算帐,你怎地可以见死不救呢?” 边疆老人不理徒儿的唤求,拉着雪衣向外走去,并把钥匙系挂在铁栏上,回头笑道:“我盗了你的钱袋,你却盗了我徒儿的心,这下老夫可赔大了,要娶雪衣,就看你有如何真本领?” 当下拉着雪衣向石门外走去,渐渐消失了视线。 雪衣走到外面还是放心不下,停步道:“师傅,徒儿还是担心,不如将思…那位公子……救出来再说吧…行吗,师傅,雪衣求您老人家了!” 边疆老人略微凝神,摇头叹道:“傻丫头,才数日不见,你这女娃就有心事了,还私定了终生,唉,放心吧,这个少年可不是一般的武林后辈,他不会有事的,若连这关都过不了,还如何成为雪衣未来的好夫婿?” 韩雪衣有些,莫不到头脑,但深知师傅行事每次出人意表,自有他老人家道理不再央求,忽又想起一事道:“师傅,那天山玉露?” 边疆老人道:“徒儿放心,为师已将它取回,此刻我们师徒二人返回客栈,雪衣给为师讲讲近日的境遇。” 韩雪衣嗯了一声,红晕布满双颊,心道:“数日来平淡如水,唯有两次奇遇竟都与那客星李思羽有关,叫徒儿又如何含羞开口?” 当下默不做声,恋恋不舍地回头瞧了牢房一眼,仍放心不下地跟随师尊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记住地阯發布頁 ④∨④∨④∨.с☉Μ 第十四章 美人云姬 李子仪见伊人已离开,自己哪还有继续留下的心情,暗忖:这老翁行事倒很古怪,为何偏我不救,总感觉他已经识破自己身份似的,到底是何缘故?别以为我李子仪浪得虚名,这十多载的功力可不是白练的,当下运力欲震断铁链。 “啊……” 内劲爆发,锁链巨震相迸,却不断裂。李子仪待仔细查看